程剑心听她这么说，感到好笑。
“你这小蜻蜓大言不惭，这种仙家手段岂是我等凡人会的？”
龟灵圣母掐指一算，叹道：“原来自封神一役之后，便已经仙凡隔绝，不止天地之间灵气缺乏，恐怕连修仙法决也残缺不全。”程剑心眉毛一挑，问道：“你是说我们如今所修的法决残缺不全？”
龟灵圣母自己是窥得天道的，这些东西她当然知道。如今天地间仿佛多了层层枷锁，阻断人修仙之道，恐怕一旦得道，便会有天灾降临，如今必定是阐教和西方教的天下，自己做为截教幸存者，凡事须得小心在意。
程剑心见她不说话，伸指弹了弹蜻蜓翅膀，说道：“喂，小蜻蜓，我问你话呢！”
小蜻蜓抖抖翅膀，忽然化作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身上一件七彩霓裳衣闪闪发光。程剑心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摆出一副防备的模样，说道：“想不到你是先天大妖，已经能够幻化成人！”
那少女一笑，说道：“你就这么怕我？”
程剑心脸上一红，将手放了下来。一来对方是先天大妖，真要对自己下手，自己也抵挡不了。二来看这少女笑颜如花，倒是没有半分的恶意。自己从没见过妖，但是蜻蜓是见过不少的，蜻蜓于人无害，甚至以蚊虫为食，反而对人有益，所以程剑心对蜻蜓精倒也没有恶感。
少女笑道：“你方才举手做什么？”程剑心道：“你这衣服太闪了，晃眼睛。”少女脸上一红，这衣服是她用法力幻化，明知道程剑心看不出，但是赤身裸体在人面前，这也是头一回。她说道：“晃眼睛那你就别看我衣服，如今我教你障眼法，也就是变化之术，你且看好。”
说着她闭目默念口诀，手指变化出一个个手印。以她的修为，变化根本不用这么复杂，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不过这些口诀和手印可以协助施法者集中精力，调用真气，初学者必须有此口诀，方能有望成功。
不料程剑心跟着学了好几遍，毫无进展。程剑心道：“我体内真气充沛，然而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调动不起来。”少女感觉奇怪，伸手抓住程剑心手腕。程剑心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防看到很重，这种肢体上的接触几乎没有，就连当初和柳欣慧两情相悦，也只不过偶尔牵牵小手罢了。
想到柳欣慧，程剑心收起了心里的胡思乱想，看着面前少女那疑惑的脸庞。那少女容貌极其艳丽，但神色甚是端庄，神态似乎有些冰冷，可是她的双眸却极为纯净，程剑心心道：“这个女子真好看，倒不是说容貌，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会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龟灵圣母可没注意到面前少年正在心里对她评头论足。在她所在的年代，倒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此刻她将一缕真气探入程剑心经脉之中，不料那经脉根本不通，她之后将真气由经脉之外的皮肤之上，查看程剑心的情况。
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龟灵圣母才移开手指，此刻程剑心早已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出了神，正茫然盯着她瞧。
龟灵圣母屈指在程剑心脑门上弹了一指，说道：“回神！”
程剑心忙“哦，哦哦”回过神来。龟灵圣母道：“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程剑心道：“我在想你叫什么名字。”龟灵圣母自然不会将真实身份告诉他，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归灵儿。”程剑心道：“哦，归姑娘。”龟灵圣母听到这个词莫名生气，她想起当初西方教主取笑自己出生时的情景，说道：“归乃是当归的归。”程剑心接口道：“这我晓得，总不可能是乌龟的龟。哈哈哈……”
话音未落，只见那少女的脸黑了下来，程剑心干笑两声，说道：“那我叫你灵儿姑娘吧。你刚刚抓我手腕，有没有什么发现？”果然一句话，就将那姑娘的注意力转移了，归灵儿说道：“你身体里的情况很是复杂，有一个法力还过得去的人替你重塑了经脉，并且传授了大部分的修为贮存与你，只是不知为何，他将你经脉截断了，有一百零八处不通，你体内真气再多，也是无法流动。”
程剑心道：“这是我师傅干的。他应该是怕我赖不住性子，突然得了这么多年的修为，道心不稳，而且又怕我忍不住去找人报仇，所以封印了体内经脉。”
归灵儿听说，不禁摇头道：“胡闹，倘若这些真气久存于身体之中不能流通，迟早生变，你这师傅也是不晓事。”
程剑心道：“喂，小蜻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师傅是当今世上第一高手，你不懂他苦心就别胡说八道。”
归灵儿见一说他师傅坏话，自己从“灵儿姑娘”一下变成“小蜻蜓”了，苦笑着说道：“真是末法时代，好好好，第一高手的高徒，且让我试着解开封印试试。”
程剑心自己也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雄浑真气却不能用的滋味实在难受，虽然师傅留书让自己低调行事，不过解开封印之后自己一样可以低调啊。当下将手腕递了过去，满面笑容的说道：“有劳了，灵儿姑娘。”
归灵儿再次抓住他手腕，将真气输了进去，在遇到那封印之时，先是用真气强突，准备在被封印的地方刺出一个洞来，这样真气就能从洞中流窜了。不料任凭她怎么使劲，那一处封印纹丝不动，坚不可摧。归灵儿不由得暗暗喝彩：做这封印之人修为并不高，不过这方法却着实有两把刷子。
强突不行，归灵儿又开始使用其他方法。她的真气与程剑心体内的太乙真气不一样，每次遇到，那太乙真气都纷纷涌过来想要将之消灭，归灵儿便一次一次从封印出引出来一些真气，然后将那松动的真气向外拉扯，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方才让那个封印松动，两边的真气可以稍稍流转。
归灵儿从找回记忆开始修炼不过一天，虽然她有完整的功法，又有以前的记忆，修炼起来一日千里，不过终究拿这些封印没有办法。归灵儿缩回手，说道：“我修为尚浅，无能为力，你可以自己尝试着去解。”
程剑心道：“刚刚似乎感受到真气的流动，可惜此时又如石沉大海，我修的真气一进入身体，就好比石沉大海，半点都使用不上，看来这些封印是打不开了。”
归灵儿想了想，说道：“你以往修行，都是将真气存入气海，而如今经脉不通，你可以尝试将真气吸入皮肤之中，先让自己存有能够调动的真气，再徐徐图之。”
程剑心道：“你这个办法不错，可我并不会将真气引入皮肤的法决啊。”归灵儿目瞪口呆：“你们如今修炼只会照着口诀么？”以前通天教主点化她时，只是传下大道，至于修炼法决，只是提出一个大致方向，因为他坐下弟子种类繁多，每一个都有不同的修炼方式，通天教主并不强求，是以归灵圣母以前修炼都是按着口诀，自我发挥，现在听程剑心说没了法决就不会修炼，倒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