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破了皮的手背,也不觉着疼。她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更加不知道什么叫做认输。不害怕打架这种事情…可能是…看到的太多了吧。至于不认输,她还从未在打架上输过任何人。
还记得她小时候也是经常打架的,甚至还因为玩学校滑滑梯的问题打伤过一个孩子。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随意捡了块小石头,朝那个卡在滑梯上阻挡众人的孩子身上扔了过去,力气也不大,可…石头有些尖锐,直直的扎在了那孩子的头顶。瞬间就鲜血直流。
因为她打伤了人,她母亲就去赔礼,为此她还责怪她母亲给那个‘坏孩子’买了零食。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村里的人看她时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就好似在说:“看!就是她把人的头给打个窟窿!是坏孩子。”
也是从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打过架。哪怕是别人刻意招惹她她也不会去动手。
这次的事情是那些人过来后什么都不说就打,她没办法才还击的。
不知为何,她躺在操场上后,思维就混乱的不行。每次想起任何有关打架的事情时,总感觉心中有东西要爆发出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甚至开始背起了化学公式。
她以为在班里打架这件事应该会过去的,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寻常的打架而已,况且自己虽然凶狠,却没让她们受太多伤,脸上更是没有。
原本错就在对方,因此也没有人去告状。更没有老师喊她去办公室谈话。
但是,她想错了。
周五放假后,那女同学叫了好几个男生和小混混,放家回家的途中挡住了她的去路。
“哎云姐,她就是欺负你的那个女娃呀?”
余千雪这才知道那个女孩叫做:杨云。
千雪被拦截下后,就被人推搡着往后退,心中的那股火气令千雪脸色不好看。
“你有意思吗?打了一回还想打第二回?”
“余千雪!你行啊你!我追了一年都没追上的人让你给抢走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你误会了。让开。”
“误会?误会个屁!刘子!给我打她!!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说真的,打架什么的千雪还真没怕过。甚至可以说此刻的她还有那么一丝兴奋。
从小家庭中的暴力行为令千雪很是反感,她不爱热闹也不爱惹事但并不代表她会怕。什么阵仗她没见过呢?家中爸妈打的头破血流的她也是该干嘛干嘛!会怕这个??
但是…在其中一个混混掏出刀时,画面就不一样了。
他们以为千雪会害怕,但是实际上却是令千雪瞬间红了眼睛。更加暴力了。
她眼中的那份炙热和因为太过兴奋而引气的脸皮跳动吓的他们一时间竟然不敢出手。
但千雪不管他们是想停下来还是不想停下来,下手一点也不减轻。即使她的胳膊已经被刀划破鲜血直流也没让她停下手。
终于,他们害怕了,有第一个逃走就有第二个人。
千雪满脸尘土与血迹,眼看就要让他们溜走了,于是立刻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碎砖头就往前砸。
命中头顶。
那跑的慢的一个男孩瞬间就倒在了地上,捂着头顶就叫唤了起来,可当千雪红着眼睛抓着半块砖头朝他跑过来时,他还是大叫着爬起来溜了。
她这突然而来的暴力行为令她自己反感异常!
冷静下来后,她立刻丢下砖头,返回捡起书包就跑。
“不能打架不要打架不能打架不要打架不能打架不要打架…”
她一路都在重复着这两句话,看上去像个疯子一样。
从来不知道害怕的她,这次却对自己的这个状态感到了害怕。
迅速的回到家中,本想找母亲或者父亲诉说,结果。却发生了一件让她更加恐慌的事情。
陆琉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余建业也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挂着指头粗细的麻绳,麻绳另一段系在一根断了的木头上,那是客厅大门上方的小窗框架。
“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引来了邻居,七手八脚的把两人抬上车,送往了医院。
警察过来寻问了情况,得知是家庭纠纷引起的互殴事件后就再也没过问过。
陆琉头顶一条足有十厘米的伤口看的千雪双眼发红。
而他爸爸脖子上的勒痕却令她的下眼皮直跳。
原来,是余建业不知道为何又和陆琉打了起来,因为陆琉一时口快辱骂了余奶奶不会教育儿子(当然,方言骂人时可是更加恶毒的言语),余建业受不了陆琉的贬低,抄起菜刀就给了她一下,砍过后还继续殴打,直到陆琉晕了过去,余建业才找出一根麻绳把自个挂在了门框上。
还好,框架年久失修,又有蛀虫,余建业挣扎了两下就断掉了。把他摔下去的同时他也晕了过去。
幸好天易周六才放假,不然他肯定也会被吓着。
周一开学,余千雪去了学校,独自走在那条她打架的路上,那群小混混还在。人也更多了。
他们不顾上学必经之路上的来往行人,受伤的没受伤的都朝千雪围了过来。
年轻人年轻气盛,更加富有好胜心与占有欲。
被千雪打到落荒而逃使得他们万分没有脸面。这不,专门等候着她路过呢。
“我认输,借过。”
千雪的不战而败在他们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可千雪可真没那意思。同时,她也不想再打架,不想。
退缩,认怂。
千雪低着头往后退,可这个行为却让那些小混混认为是她害怕了,恐惧了。这就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过路行人的冷漠,让千雪觉着太过凉薄。
她站住了脚,突然抬头看着逼近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混混。
“带刀了吗?”
“带了,怎么着?害怕了?”
“带了就好。我听说脖子是人体的大动脉所在,割上一刀会死的很快。”说着她就撩起了头发,把脖子露了出来,继续说道:“给我这儿来一刀吧。”
那混混瞬间愣住了。手上把玩着的刀也不再转花样。
突然!千雪一把抢过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那混混一惊,立马扳住了她的胳膊。
“嘿!你疯了!我们只是想找回面子不是想闹出人命啊!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抢刀啊!这样让她死了我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要蹲局子呢!!”
众人闻言用衣服遮她脖子的遮脖子,抢刀的抢刀,拉胳膊的拉胳膊。
“我靠!这疯女人力气咋这么大呢!!快点的啊!手手手!拉住拉住!她想割腕子!!!快快快!”
“他妈的你们没吃饭呐!用劲啊!”
千雪力气之大让那几个混混瞬间就出了一身汗,手忙脚乱的阻止着。
“喂!你们干什么呢!”
突然一句怒喝,几个混混被踹到了一旁。是方远和寇辰以及班里的几个男生。
“我去!这几个混混欺负人欺负到我们班头上了!打!”
班里一个男同学认识这些混混,喊了一句后,一场混战爆发。
最终以学生队获胜。混混们落荒而逃。
那把被千雪抓的刀也在混乱中不知道被撞击丢在了哪里。
“我说余千雪!你被欺负了怎么也不吭个声啊!当我们班人都是死的呢!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体育委员的一句话,让千雪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嗯。不过…他们以后肯定不会来了。”
千雪低着头说了一声,是发自内心说的。毕竟那些混混也不是傻子,要是真闹出人命来,他们可真的会摊上事的。
俗话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千雪这般不要命的行为可真的让他们惧了。以后再招惹那才是傻子。
“不一定!那些人都是混混!今天被咱们打跑了肯定不服气!这样,我们之后放假就都结伴而行,量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行!听体委的!回头我给咱班其他男生都说一说,要是有女同学要走这条路我们也得跟着,保护同学人人有责!”
千雪在一旁听着他们几个人的激烈讨论,突然觉着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为此她有点后悔刚才的一时冲动。对大家说了一声谢谢后急忙就跑回了学校。
“她跑个啥?”
“哎呦,寇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这些村里孩子,虽然不拘小节,可人家毕竟是女娃么!脸皮薄!走走走!回学校了!打扫一半被叫出来可是会被老班罚扫操场的!”
几个人连忙往学校奔去,留在后边的寇辰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问了方远。
“你怎么知道她搁这儿碰到事儿了?还有上次聚会,你撇下一群人去哪儿了?”
“与你有屁关系!还好今天你过来了,要是你没带人来,就等着被你爸叫回去吧!”
“哎!不是,你怎么能威胁我呢?我听你话又没动过她,更没打过她的主意,你把话说清楚!”
寇辰一把拉住了方远,方远的话他不得不听,因为自己父亲的工作和方家息息相关,虽然方远和家里闹了脾气不回去,可他毕竟是方家唯一的儿子。
“上次聚会,你们的嘲笑声被她听到了。我说过,那是我救命恩人,要不是她一把把我拽进坑里,我这会儿说不定死了,说不定还在医院躺着!更说不定还会缺胳膊少腿。”
“这…我也不是有意的啊!她家穷也是事实!”
“穷怎么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变的比她还穷?”
“别别别!方哥!哥!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您那小恩人以后就是我姐成不?亲姐!!”
“少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