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一念要带着于淳往新洲去接见外国使节。这些时日里于淳便忙里忙外地收拾打点行装。
元宵这一日,东西亦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府内喜庆的气氛自年节以来便未曾减过,只是这王府的人着实不多也不热闹,于淳掌了府中中馈后便因着在节内便让下人们放松些让他们也乐呵乐呵添几分喜气,往年里王府内沈一念是无所谓过节的,故而王府多年来都冷冷清清,于淳这一举动才让王府内有了些人气。
白日于淳与沈一念往宫里与太后请安,太后知两人将行,命人送了两个德报国寺禅空法师开了光的平安符,一人一个。二人又去见了女帝便回了府。
傍晚,宫里赐下御膳,沈一念谢了恩。便牵着于淳往朝旭院去,沈一念房内的桌子上放了两个面具,皆是鎏金雕花的,煞是好看。
“今夜灯会便去瞧瞧罢”沈一念递了一个给于淳,于淳其实生性活泼好动。只是在沈一念面前故意压抑着,沈一念也瞧得出来,毕竟这个时空的男儿家需得恬静温柔。
于淳点了头立即接下了,虽上次有些心惊可他还是想出去瞧瞧,成日闷在府内也忒无趣。
“你可要再习武”见于淳接了面具,沈一念又道,于淳本是会武的,因救她才失了,前几日裴翎飘雪来瞧他也言他身子已好了,可以习武,沈一念便想问问他毕竟经上一事她是心有余悸。
“可以么?”于淳听闻抬了眼眸瞧着她,女人家不是应当都喜欢安安静静的男儿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分守己大半生都在后院,怎的还问他习武之事。
沈一念垂眸瞧着他“为何不行?”
说着沈一念便将他带进了内室,将于淳拉到卧榻之前。
“上去”沈一念下令,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于淳有些懵,依了她的命令便脱了鞋上去了。沈一念亦脱鞋上了榻,便见于淳的额上出了汗,神情还有些一言难尽。沈一念也不解释,盘腿坐下,牵了于淳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相扣,闭上了眼。于淳这才反应过来亦面对着沈一念盘腿而坐。
“王君以为本王适才要做什么”沈一念睁开眼解了双腿俯身上前笑得邪气。
“没有”于淳见她俯身过来,脸立即烧了起来。因着上一次于淳的抗拒,两人回了王府后仍是分房而眠,或同床却什么也不做。她不知道于淳为什么会有些抗拒,但她倒不至于饥渴到去逼他。
“本王可不会白日宣淫”沈一念笑着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先调气息”沈一念松开于淳。
于淳点了头,再闭上眼,调了调气息,沉下来细细探了探,他又有了些内力了,虽不深厚却可以重头再练,于淳惊喜地睁开了眼。
“歇息歇息,待天黑了一道去看灯会”沈一念说着便出去了。
于淳并不怕她,可她只要有那方面的动作于淳便会抗拒。她虽不记得做了什么,可脑子里隐隐有些模糊的画面,应当是她做了些什么造孽的事。
一道昏黄的线浮在天际,片刻天便黑了,沈一念与于淳带了花韵与风韵便出了府。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只是今日街上多了许多男儿的身影,这元宵本也是难得的男儿们能出门的日子,戴着面具或与妻主,或与闺阁好友,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于淳一如上次对什么都好奇,只是沈一念不同,沈一念紧紧牵了于淳的手断不让他远离半步,于淳虽觉得行动范围小了些可由沈一念牵着心里也甜蜜。
两人或看看杂耍,或吃些店铺内的糕点,待两人去放了花灯回来,要往飞花坊去看歌舞
“宜王爷?”身后传来了一声冷清的男声。于淳听闻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与他们一样带着面具的清冷的男人,瞧着莫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明嵇”沈一念并不多言虽疑惑着怎的会在这遇见他,应了一声。
“偶遇王爷便问候一声,臣先行一步”那男人说着拱手便有走了
沈一念点头便牵着于淳接着到处瞧瞧,看于淳可有中意的东西或吃食。
身后说着先走的男人转过身来,目光温柔而缱绻地看着已走了一段距离的沈一念,目光又移到两人牵着的手上便徒然尖锐起来。
“挡什么路呢”一个骂骂咧咧的女声在明嵇身旁传来,还不待那眼神有些别样意味的女人推搡他,便徒然听见一声直冲云霄的惨叫便见那女人捂着自己的流血的手在地上打起了滚。明嵇眼神并没有离开沈一念与于淳离开的方向拿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施舍了那人一个眼神,眼神带着厌恶与嫌弃随手将那洁白的帕子一扔,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了人群中,身后的人群骚动自有人去解决。
这一幕沈一念自然是没瞧见。
两人往飞花坊去,因带着面具也无人瞧得出来。话说这飞花坊占地并非只是一栋楼,在京城不错的地界儿,圈了得有百亩余地,坊内有亭台楼阁,有湖泊有假山,有通幽处的曲径,几座高楼由百曲千回的飞廊相连。飞花坊虽是歌舞坊但也并非只有歌舞,故而平日里不只是女人们会来,男人们自然也光顾的,相公公子们或瞧瞧歌舞或看看戏,坊内也有说书的。飞花坊的吃食在京城亦是有名的好吃却不售卖,凭着这些,飞花坊内人就没少过只是这节日里更热闹些罢了。
因着来飞花坊的人均非富即贵,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相公娘子,大都是知礼节的,故而飞花坊内虽有男宾专用的地界儿,大部分的区域都是男女都去得的。
飞花坊内的侍者,见来了人自是要招呼的,年轻的男儿笑容满面态度极好。又瞧见两人身后跟着的花韵便知这两人定是身份尊贵的。
“您想瞧戏?还是听歌舞呢?”仆侍问道
沈一念瞧着于淳,她对这些东西是真不大感兴趣。
“去瞧瞧戏罢”于淳略思索了一番,许久未看戏了,且他从未看过凤梧的戏,也不知可有什么特别的没有。
沈一念点了头便是同意,侍者便要将两人往上引。尊贵的客人来坊,这无论是戏、歌舞、或说书均不与下面相同,在楼上有僻静的地儿与专门准备的人为其表演的。
这楼层高,虽有曲折的精致的旋梯,却也有一种,当年设飞花坊之时主创者设了一名叫平梯的。人站在平梯之上,飞花坊专门雇人来垃平梯之上的绳子,将平梯升起来,将客人带上去这样客人便不出力也能到高楼上去。
于淳被带到平梯之上,很是新奇。沈一念瞧着他开心自己也乐呵。只是到了楼上于淳一瞧只有他俩便觉得无味,又下来了,于淳乐意在下头与他人同乐,沈一念便也没上去。
侍者很是不解仍带了他们往楼层低的包厢里去。
包厢内是铺了崭新厚实垫子的坐椅可两三人并排坐或供一人躺着的,另附三两一模一样的单人座椅,外头便是唱大戏的。
于淳走得也有些累了,便坐在那单人座椅上,仍坐得端正。沈一念自到了那大座椅上坐着。陆陆续续有面容不差的侍者端了吃的喝的进来。待他们都出去了,沈一念也命风韵与花韵下去了,包厢内只留他们二人。
于淳坐得端庄瞧着戏,沈一念念不看戏净瞧着他,其实于淳脸上已有些疲惫之色。坐得如此端庄不累么?沈一念想着,一伸手牵了于淳一只手便将人扯过来,于淳便坐在沈一念身旁。
她竟让他与她平起平坐?于淳有些诧异,沈一念扯了个靠枕过去放与于淳身后“累了便躺一会儿,不耽误看戏的”
这个包厢内是没人能瞧得见他们的。于淳便被沈一念按着躺下了,于淳有些不自在,他在人前都是守礼注重仪态的。沈一念仿佛知道他所想笑道“你是本王的王君,什么模样本王都接受”
于淳听闻也渐渐放松了,着实挺累。瞧着于淳靠得不是很舒适,沈一念便坐到他身后去让他靠着,于淳想着适才沈一念之语,便也没动随沈一念摆布,看着戏吃着东西好不惬意。
另一面
“你揪我头发干什么”花韵打掉了风韵胡作非为的手,恼怒地瞧着风韵,自打出了包厢风韵便一直在捉弄他。这是在飞花坊内,是不宜拿刀枪剑戟,也不宜动手,否则风韵定然是要挨一顿好打。
风韵也只是面无表情的不说话,只是偶尔像想起什么似的捉弄一下花韵。花韵很是无奈,这人从前都正常着呢,见人都是谁欠她八百两银子似的,可如今不知怎么了,虽仍冷得跟块冰似的却看爱跟着他。
两人这是在回去向沈一念禀报的路上,东西已准备好了。
到了包厢门口,花韵先瞪了一眼风韵莫要捣乱,才向沈一念报了事。
里头沈一念听闻,恰好戏也演完了,于淳正感慨着呢。
沈一念不由分说携了于淳便出去了。沈一念带着于淳到了楼的最高层便是上一次便来过的飞花坊内沈一念的专属之地。
于淳正呐着闷呢。刚想开口,便听见身后的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声响。喜色上了眉梢,转过身去到房檐下的廊上,便见正对面烟火绽开了,姹紫嫣红,绚烂夺目,煞是好看。
沈一念在他身后见他惊喜地转过身来,笑容灿烂,星眸内璀璨的光连外面的烟火也比不上,抬手将他有些凌乱的额发理好笑道“上次宫内没看完的烟火,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