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张子墨随手扔在巨石阴影下少女,赵雅有些无语地问:“……你这样真的好吗?”
“就是,老哥你太过分了,人家是女孩子诶。”张子琪说。
“我这是在救她,如果是其他人,会给她活命的机会吗?”张子墨若无其事的说着,目光飘向赵成和李铭二人。
赵成无语的摸摸鼻子道:“我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最多将她暂时软禁起来,留待观察?”
李铭不屑的说:“虚伪!就凭她自称‘九霄’,要么臣服,要么死。”
张子墨打了个哈哈,拿起一旁煮好的蔬菜汤喝了一口,说:“嘛,要我说就算了吧。这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年纪也就跟我们差不多,‘帝·九霄’?你们以为谁都是轻云王吗?她连我都打不过。”
李铭略微有些沉吟,赵成却哈哈一笑道:“也是,这里可是重明市,天王老子来了都翻不起水花。”
李铭看了看赵成,又看了看张子墨,然后扶了扶眼镜,说:“好吧,这一年来这种事也不止一两次了。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上报给轻云帝知道,我总觉得重明市未来恐怕不会太平静。”
赵成有些凝重的点点头,说:“我知道的,我会想办法联系到他的。”
张子墨乐了,说:“那么严肃干什么?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只是小人物而已,天塌下来,有什么魔帝、轻云王撑着,反正日子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以前更差了”
坐在一旁的张子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张子墨的耳朵,恶狠狠地道:“老哥?你刚刚说什么呢?很上进嘛!”
“诶诶诶,松,松手啊!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张子墨连连告饶,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太阳西落,月亮东升。北面的小山丘上只剩下那少女在昏睡。
“这是给你上的第一课,在重明市,你——只是一个弱者。”
“你,好自为之。”
“!”
少女从昏迷中惊醒过来,耳畔还回荡着那冷漠的声音。腹部传来阵阵的剧痛,让她又回想起那双血红的眸子,回想起自己狼狈的样子。
夜渐渐深了,月已高悬。少女就这么闭着双眼,依靠着巨石静静地坐着,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张子墨的话,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那双血红的眸子。
一拳,就一拳,自己就这么输了?输的这样无力和可笑。而那群人就这么走了,将自己随意的仍在这里,像垃圾一样。
这是耻辱,奇耻大辱!
从出生到现在,这是少女第一次遭受挫折,如此的令她难堪,无法接受。
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也让少女第一次体会到名为愤怒的情绪,真正意义上的愤怒——所以她更要将一切铭记在心里,以此为戒,然后千倍万倍的还回去。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双血红的眸子;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死死看着那红眸中的狼狈不堪的自己;所以,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张子墨的话。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久久不见少女回去的轿车去而复返。远远地,明亮的车灯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色和密集的汗水吓得车上的人车还在行驶,就从车上跳下来。
“小姐!”那跳下的人飞速的跑到少女身边,没有等少女开口,就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少女,然后默默地守在一旁。
然后轿车也开过来了,车子停稳后,又跳下四个黑衣保镖,一言不发的站立到两侧。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朝阳初升,那少女终于睁开眼睛。她扶着巨石,缓缓地站起来,旁边的人想要扶,却被她挥手阻止了。
少女重新站到山崖前,沉默的眺望着整座城市。
阳光的金芒给重明市披上金色的薄纱,也留下那样浓重的阴影。光与暗的界限是那样的分明,却又交错着,伴随着阳光的逐渐强盛。阴影渐渐收缩,然后躲藏起来,化为极深的黑暗,潜伏着,等待着夜的降临。
重明市依旧一片静默,看起来那样的宁静祥和。
少女抬手,揭下脸上一张薄薄的面皮,露出她惊世的容颜。
她看着远处的重明市,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灿烂而明媚,站在一旁的侍者却莫名的感到发寒。
“原来如此啊,这次是我太轻率了。你,你们,还有重明市。等着吧,我会让你们匍匐在我身下,然后把昨日的一切,千倍、万倍的奉还!”
少女依旧在笑,狂风骤起,墨发翻飞,掩去她的面容。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长剑,狠狠一挥,然后转身离开。
“还有,你,帝·轻云!”
轿车离开了,山顶又恢复安静,直到一只飞鸟落上巨石,一瞬间,巨石一分为二,顶端轰轰的滑落下来,砸起漫天烟尘。
另一边,轻云大厦第三百层,戴着狼头面具的人踏入轻啜着咖啡,悠悠问道:“我说修罗啊,事情不都交给你了吗?这么着急把我找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轻云,你还能再玩忽职守一些吗?我都一年没见过你干正事了好吧。”赵成有些无奈地说,“还有魔帝,你们这些人都这么任性的吗?”
“魔帝么?她……”轻云有些迟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说,“说吧,什么事这么急?”
赵成便将昨日帝·九霄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呢?”轻云问。
赵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所以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先不说重明市现在不满的情绪越来越严重,就我们轻云门内部的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了。”
轻云说:“所以啊,我就想不通了,现在生活那么好,没有压迫,也没有斗争,他们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赵成默然,他呷了一口咖啡,说:“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明白了吗?更何况,这一年来以各种原因进到重明市的人数,是往年两倍,大大小小的势力,在暗中建了不少,他们想干什么谁说的清楚。”
轻云笑了,问:“呵,人性啊……你就不管管?”
“管?怎么管?”赵成怒道,“换以前老子早就拿着刀去砍了,还不都是你立的那些破规矩。你就是个坑,帝·轻云?现在,整个乾云国上上下下的目光都集中在重明市了!”
叹了口气,赵成继续说:“但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重明市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那么兴师动众,如今连帝·九霄都出现了,那其他七帝呢?还有议会、世家和外面的大小势力——难道,重明市注定只能处在混乱和黑暗之中吗!”
“修罗,你太激动了。”轻云说,“你真的相信那个小女孩是帝·九霄么?”
“啪!”赵成闻言,重重的将咖啡杯砸在桌上,道:“我激动?轻云,是你傻还是我傻?小女孩?那你呢?小男孩?更何况,当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轻云打断道,他站起身,双眼中燃着炽烈的火焰,“未来,重明市或许会再次陷入混乱和黑暗,但是相信我,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重明市真正的,彻底的回到光明,获得自由与幸福!”
轻云一口气将咖啡喝完,在赵成愕然的目光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一次,我不会和以前一样再手软了,哪怕下无间地狱!”轻云缓缓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