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之际,戟王迅速折向一边。
他可是元神境的魔道高手,哪舍得与一个区区仙农派弟子以命换命。
“师父——”苏执惊喜叫道。
乾阳真人降下来,见他无恙,这才放下了心来,口中却不饶道:“呦,老幺,还能喘气呐!”
苏执哭丧着脸道:“师父,您要是再晚来一个呼吸,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乾阳真人心情很好,道:“你放心,你若真死了,我会让你师姐去送你的,那就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师父,这事可开不得玩笑。”苏执道,忽地想起来,又急声道:“对了,师父,你快看一下,这周围有没有一个魂魄。”
“魂魄?”乾阳真人诧然道,“谁的?”
“魔主段苍穹的。”
“什么?!”乾阳真人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
嗖的一声,一道绿光直从破洞钻上去了,那魔主残魂无奈之下,只得入了那魂香,此举实非他所愿,却又不得不为之。
魔门之人,狡诈而善变,他虽曾贵为魔主,但如今只剩残魂,数百年过去,他在魔门还有多少威望,还有多少人认他,委实不好说。
“原本想着逃脱了这伏魔大阵,随便找一人先夺舍了的,看来不可能了。”魔主轻叹。
刹那间,那魂香红的刺眼。
下一刻,魂香青烟袅袅,聚出魔主的身影来。
“成功了!”祁思思兴奋地叫起来,掏出先前盛血的瓶子,开始收取血池中的血液。
“陈玄安,勿要走了段苍穹!”乾阳真人在破洞下大喊。随后,提了苏执就往上飞。
“原来召唤的是他!”陈玄安目视魂香上的魔主,一把摘下腰间算盘扔了出去,“真相无界!”
算盘释放出一个结界囚笼,刷地将那魔主残魂笼罩进去了。
灰色相气肆虐,对那魔主残魂绞杀,魔主竭力抵抗,奈何空有一身魔道神功,却无法发挥的出,十分憋屈。
想他曾贵为魔道共主,手下魔徒何止千万,便如上三境前者,亦是不知几何。
如陈玄安这样一个元神境修士,原本伸手便可碾死的存在,现在却让他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离情梭!”邪道人道了一声,打出一样两头尖尖的梭样法宝来,轰轰轰数声过去,就将那结界击了个大窟窿出来。
魔主残魂觑准时机,一下从那窟窿中钻了出来,正好这时祁思思收好了血池里的血水,捧着瓶子朝魔主恭敬道:“请魔主入瓶中暂避。”
魔主无奈,只得嗖的一下钻入进去了。
这时,戟王也是啊呀一声惨叫,他拼命拦住了乾阳真人,却也被乾阳真人一记三昧真火烧在了左臂上,那左臂当即焰腾腾地烧着起来,并且在向上蔓延。
戟王大恨,右手三叉戟一转,将左臂齐肩切了下来,带起好大一篷血水。
断臂掉落在地,很快燃烧成了灰烬,三昧真火不熄,连地面都烧塌。
“算你见机的早!”乾阳真人冷冷哼笑。
“快走!”祁思思一抖衣袖,从中飞出一枚小舟来,她朝众人招呼了一声,就抱着瓶子跳了上去。
“遁云舟!”乾阳真人喝道,“想走?先问问我的三昧真火答不答应!”
他身形一晃,九龙剥离,呼啸而去。
戟王挟着三叉戟,三步并做两步,狼狈窜入了遁云舟中。
祁鸿展快步奔行,经过鬼刀元神时,鬼刀元神正在十分费力地拉扯他的躯体,想给搬到遁云舟中去。
祁鸿展骂了一句,脚上一踢,就将鬼刀元神踢进了舟中,左手提起鬼刀躯体,身形一纵,也落进去了。
邪道人修为最高,担起了善后的任务,他左右分别有乾阳真人与陈玄安,明明身处危机,面上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反而有一股淡然的笑意,这时探手入怀,迎着二人分抛了两物过去。
乾阳真人目光一凝:“天雷子,快闪!”
“轰——”
“轰——”
两篷炸响,洞顶碎石愈发脱落得厉害了,有湖水倒灌下来,看来马上就要彻底坍塌了。
“走!”
祁思思操纵遁云舟,那遁云舟前端罡气迸裂,利比刀剑,一个加速,直接在洞顶上穿破好大一个窟窿,忽地冲天而去了。
“哗啦啦——”
湖水淹没而下。
乾阳真人恨之不迭,但也只得提起苏执,与陈玄安一起穿过洞口,往上飞去了。
到了半空中,环视一眼,那遁云舟已到城墙边缘了,这艘以速度见长的飞行灵宝,果然名不虚传。
有人却不想那小舟走的轻松利落,南方天际一人御剑而来,速度极快,似乎生怕伤及宁州城中百姓,在过了城墙后,才劈出一道惊天剑柱。
那道剑柱直有百丈之巨,浩荡青冥,直比那天上圆月还要炽烈耀眼。
“是泰阿剑!”遁云舟上,一众炼魔宗之人胆寒。
“快走,是使忘情诀的那疯婆子来了!”邪道人大叫,他神色大变,较之先前截然不同,可见对于这泰阿剑及其主人的骇然。
剑柱力劈而下,竟比遁云舟的速度还要快,危急时刻,邪道人重新祭出血目剑伞,但也只阻挡了一个呼吸,那血目剑伞就嗤啦啦地破碎、湮灭。
“这疯婆子!”邪道人大骂,同时也心疼不已,他苦心祭炼的法宝在上古十大名剑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眼看那剑柱离他们已不足三十丈距离了,遁云舟上,人心惶惶。
这剑柱太浩大,连天上灰云都冲散,以致碧空万里无云。
“疯婆子必是斩仙后期无疑了!”邪道人恨恨道。
遁云舟上是待不得了,在泰阿剑下,必会被摧毁成碎片。还有这几人,他的目光掠过祁鸿展、祁思思等,也必将身死道消。
不过,对于他们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下一刻,他就直接跳下了遁云舟,斜斜着往下方掠去了。
连修为最高的邪道人都弃舟而逃了,舟上之人除了心中悲凉,却也并不怨他。
魔门之人,一向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准则。
缺了一臂的戟王扶着三叉戟踉跄着站起来,似乎想要拼命一搏。
他声音悲怆道:“小姐,若我死了,就请为我在圣崖下立一座衣冠冢吧!”
剑柱只有十五丈距离了。
此刻,那不远处的一朵乌云中,负手立着一个黑衣金边的中年人,下巴微抬,目视前方,最醒目是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与粗重的剑眉,表明着他性格里桀骜与不屈的一部分。
他暗暗点了下头,道:“果然如此。”
也不知他说的是邪道人的弃舟遁走,还是戟王的舍身救人。
但那剑柱确实离得非常之近了。
他也不再耽搁,从怀中取出一面赤色旗帜,晃了晃,那赤旗骤然变大,他用力挥舞了起来。
血河旗!
霎时漫天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