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猫道人和红娘子的到来,阴气森森的义庄内,那些因江二牛和程守湖打斗波及四散的小鬼仿佛有了主心骨。
小鬼嘶吼,向着余南客等人展现无畏的凶狠。
一只黑猫,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出现在了义庄的房顶之上,它迈着懒散的步子,嘴巴张合,口吐人言。
“有意思,太锋的人打到涿州城了,江二牛,你们太行可真有出息,平日里欺负我们这些山野野修,不挺来劲嘛,这会怎么牛不起来了?”
江二牛闭口不言,程守湖眉头在这会儿也皱了起来,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现在出现的这两位可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够解决的货色。
是敌是友?
江二牛看到程守湖这个样子,大致猜想到对方的想法,不屑的呵呵了两声,随后道:“你太锋不向来自认道门正统吗?现下出现一鬼一妖,怎么不赶紧降妖除魔呢?”
程守湖还未说话,红娘子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响了起来。
“你们太锋太行两个冤家,打了几千年了,这会儿还想要通力合作?这可就笑死奴家了。”
半空红灯笼照耀下,红娘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她执着一把油纸伞,身上穿着一袭合身的红色长裙勾勒着她曼妙的身躯,声音苏媚,仿佛直接把风花雪月吹进了众人的耳朵,让人心颤,心悸,如逢挚爱。
程守湖心湖死守,场上众人除了不解风情的猫妖,大抵也就他不受什么影响,可是他却也把红娘子的话,听进了心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余南客,脑海中响起易百问临行之前的交代,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他对着江二牛道:“此行我师兄弟二人,只是生擒这少年回太锋,谁阻我等,我等便杀谁,至于我太锋如何降妖除魔,不劳你江二牛多言,我太锋是不是道门正统,世间也自有公论。”
红娘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余南客,可这一打量不要紧,竟直接看出余南客身上流转着阴灵之气,惊呼一声道:“好奇特的少年。”
随后娇笑一声:“怪不得,太锋这么在乎,奴家都想要这少年陪我玩了,这可怎么办。”
屋顶上的猫妖,眼睛光芒转绿,猫的心思向来自我而且多疑,他看了看余南客,可也没看出有什么奇特的,但是既然余南客这么抢手,他一会把目标对准余南客总没有错。
有机会一口咬断余南客的脖颈,他没准就成了这次事件,受益最大之人。
江二牛都有些无语了,心里大骂李秉意,这徒弟的破逼事是真多,谁他妈的护得住。
一时间场上所有人鬼妖,都把眼光集中在了余南客的身上。
余南客有些紧张,可下一刻自嘲的笑了笑。
“貌似我现在真成了香饽饽。”余南客挠了挠头,接着说道:“其实我活着也挺累的,挣扎也挺无趣的,但是我挺讨厌太锋这两位剑修的,这位猫仙和鬼仙,你看这样吧,你俩要是能帮我杀了这俩太锋的人,我就认你们处置,怎么样?”
程守湖听着余南客诉说,也被余南客憨厚的动作所误导,本以为余南客真的要放弃挣扎,谁知道听了后半句,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特么不愧是读书人,心思是真的脏。
猫妖眼珠一转,不为所动,也不改初心,不过心下也对太锋多了一份提防,虽说它没打算接受余南客的提议,但是难保程守湖两人先下手为强。
红娘子倒是冲着余南客妩媚一笑:“小郎君说让奴家打谁,奴家就打谁,只盼事后,小郎君可要把奴家收入房中,以解奴家相思之苦。”
我信你个鬼,余南客直接翻了翻白眼。
这场中没有一个善茬子。
当真是江湖水,淹死愣头青,能活着在江湖里走两圈的,心思哪有简单的。
场中虽然因为余南客的一句话,气氛放缓了一下,可也仅仅是一下,下一刻便又有些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
各方人物皆是蠢蠢欲动。
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几声“江师兄”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太行的人,终于在这一刻,逐渐赶了过来。
来人看到现场情况后,头皮发麻,这事情闹的,可比他们想象中严重的多,一个个也不敢再多说话,都跑到了主心骨江二牛的身后,蓄势待发。
江二牛头也不转,声音也没有避忌任何人,对着身后的太行同门道:“一会儿,我拖住太锋的人,你们尽力诛妖灭鬼。”
身后的人都是嘴角发苦。
他们看了看四周,但就猫妖和红娘子,他们就不见得能够收拾的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游荡的小鬼。
江二牛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也没有主动动手,他也清楚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同时对付这几方人。
猫妖和红娘子也不着急,这两位不仅彼此忌惮,对太行和太锋两派,明显也是敌手,而且反正不动手他们也能吸收此地精粹的阴灵之气,此次过来已经是有所收获。
但是太锋的人不行,他们知道他们越晚动手,对他们越不利,程守湖两人飞快的眼神交流。
就在这几方人对峙当中,涿州城通向义庄的官道上,小铁锤儿的父亲,提着一盏灯笼急切的向着义庄走来。
小铁锤儿晚上吃完饭就不见了踪影,他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现在唯一期盼着小铁锤儿晚上又去义庄玩了。
他心急如焚,当妻子死后,这个女儿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
他只是一个世俗之人,虽然胆子也不小,但是对于义庄鬼怪什么的,也说不上什么不怕,只是听过很多女儿给他讲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也便没那么多的忌讳。
本来他是一直对女儿所讲述的有些半信半疑,一直到江二牛的出现,亲自施法让他看过一次,他才不得不信这个世界有他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
这也是他向来不阻止小铁锤儿去义庄这种地方玩耍的理由。
夜里,无风,他脚步哒哒。
他觉的他这个父亲做的有些失败,他知道他的女儿自小有很大的孤独感,可惜他做不了他女儿的同类。
这可能是他唯一没办法弥补的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