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不是纯粹的苗疆人。他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苗疆女子。他们一家都是圣月教的教民。他的父亲虽不是苗疆人,但是在苗疆生活了几十年,早已经融入了苗疆的血脉。
原本他们一家在苗疆的生活,说不上有多么的富足,但是起码安定且平静。圣月教将苗疆治理的很好,父亲是一把雕玉的好手,母亲在圣月教的药堂制药,他们一家的生计可以说,都是仰赖着圣月教。
到那时,平静在十九前被打破了。
朝廷不能干预江湖事情,隐隐看圣月教在苗疆为尊,苗疆人甚至只知道圣月教不知道天子,朝廷派了人潜入了苗疆,扶持其一个新的教派,落月教,与圣月教对立。圣月教主很厉害,但是,圣月教的教民却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圣月教更不是不顾及百姓性命的教派,最后,落月教不择手段,圣月教为了保全教民的性命,处处受制于人,最终教主被俘,圣月教分崩离析。
落月教统一了苗疆。表面上大家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们要缴纳给落月教的物资多了,年轻漂亮的女孩要送到落月教,落月教还经常抓交不起物资的人去练蛊。
人们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落月教的教主有着朝廷的支持,本身又是强大的术士,圣月教教民反抗了几次,血流成河,还是选择了潜伏。十九年来,他们一直在等着教主的归来。他们的教主,绝不会放弃他们。近几年,唐朝政变,对苗疆的控制也松散了许多,他们又开始暗地里联系。所以那一夜,他感受到召唤的那一夜,他惊醒,对着月亮行礼。
十九年了,当那个年轻酷似教主的女孩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终于等到了。
“李寒,在吗。”
李寒现在与几个同为圣月教教民的兄弟,憨子、大寿、象木一起在边城开了一家药材店。李寒从小和母亲学过一些制药,主要售卖驱虫药。憨子、大寿、象木都是土生土长的苗疆人,他们几个小时候就一块儿玩,年纪大些就一起入了圣月教开办的圣学学习,虽然也没什么文化,但不至于是个瞎子。
“在。这位姑娘要买些什么?”李寒问。
“我要金钱草一两,雪线草二两,活在一起,切碎了,拌上凉茶。”蒙着面纱的女子说。
李寒笑着回答:“金钱草没有,雪线草也没有,凉茶管够。”
蒙着面纱的女子笑了,说:“李哥哥,别来无恙。”
“魅翎,你又作弄你李哥。惑均你也不拦着她。”李寒笑,“你们这回回来的正好。”
“此话怎讲?”
李寒请她们坐下,挂出来打烊的牌子,关上店门。
“我见到新的教主了。”
魅翎:“真的?”
李寒点头:“真的。教主住在披星客栈,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中原女子。也厉害的很。她让我们近几日不要去找她,以免坏了事。”
“她有教主信物吗?”
“我没问。但是我们感应到了。”
惑均说:“我们前段时间也感受到了教主的召唤。现在想来,可能是那姑娘刚刚继承教主的力量——”
三人沉默了,有了新教主,也就是说,旧教主很有可能遭遇了不测。
“教主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正好我们也住在披星客栈。”
“那甚巧。”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魅翎和惑均就准备回去,走之前,魅翎和惑均又向他要了些驱虫的药。
李寒送二人出去,回到屋里。魅翎和惑均小时候,经常跟着他们一块儿玩耍,虽然是女孩,年纪也小,但是年纪轻轻,确实狠辣的杀手。大家都回来了啊,苗疆,看来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惜月姑娘。”方知有又去敲纸春的门。
纸春不耐烦地开了门,倚在门框上:“方公子,你已经来了第十五趟了,又有什么事情?”
“这回可正事。”方知有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套衣服是药水浸泡过的,具有极强的驱虫能力,也是苗疆女子的传统穿着。姑娘换上,去苗疆方便些。”
“我知道了,谢谢。”纸春接过衣服,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方知有飞快地后退一步,才没有被门撞扁了鼻子。
方知有耸耸肩,转身下楼。他对纸春有些兴趣。身上有谜团的人,总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纸春仔细检查了这套衣服,确实如方知有所说,浸泡了驱虫的药水,做了一些特殊的处理。没有对人有害的药水。方知有此人虽然烦了些,但做事还是稳妥的。
进了苗疆,要先去做什么呢。先去找师父,还是不去找师父。大家都是冲着那一批玉石去的,要不要去看看。圣月教的教众已经自己找上门来,想置身事外,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晚膳的时间,方知有又来找纸春,纸春烦不胜烦地拒绝了,并在门上下了药。方知有再一次来敲门后,觉得奇困无比,赶紧告辞回去休息了。纸春终于得以安静了。她一下午一晚上都没露面,坐在大厅喝茶观察每一个人地魅翎和惑均也没有见到她,夜深,两人没等到人,也只好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