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轻蹲在地上,眼角那抹碍人离开了自己房间,筐子里捡的果子也差不多够了,就着庭院里的石桌石凳,开始拣出筐子里的杂物。
白果是银杏的产物,清热润肺,正是秋燥时最好的降火食物。
慕轻轻有转战厨房,把白果焯水去皮,然后和早就腌制好的白条鸭一同放进砂锅里炖,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香味,而慕轻轻手里那本食谱也完成了任务,安静的躺在橱柜里。
新月如钩挂在天上,几个明亮的星星在远处依稀亮着,秋天的夜风有些微凉,顾厉行让司机先回家,自己加完班才驾车回来。
进到玄关,就看到慕轻轻坐在餐厅,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面前放着一个汤盅。
打开一看,原来是白果全鸭汤。
边上的仆人低声说道:“慕小姐一下午都在做这汤,做完就在这等着您,没想到今天您加班了。”
“那她怎么睡在这里?”顾厉行的语气里明显有了怒意,那仆人低下头不敢直视他,“怀孕的身子比较乏重,我们都以为慕小姐累了就会回房间去休息,就没有注意到餐厅这边……”
“你也知道她还怀着孩子,在这里睡着你们也没发现,这么说来,她晚饭也没吃?”顾厉行碍于慕轻轻睡着了,隐忍着怒气低声呵斥。
仆人更加不敢抬头了,支支吾吾说:“今天夫人她……她觉得身体不舒服,我们都在忙着照顾她了……”
“滚!”顾厉行不想再多说什么,看了一样楼上顾安好紧闭的房门,寻思着派个信得过的人来照顾慕轻轻。
香气扑鼻而来,慕轻轻朦胧间醒过来,看见顾厉行的侧颜,连忙像是献宝一样把汤盅推到顾厉行面前,“你回来啦!快尝尝。”
顾厉行从她清澈的翳水双瞳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上一疼,拿起勺子舀了些许汤送进嘴里。
用汤盅装着的汤上有一层薄薄的油,所有现在还有些余温,顾厉行本来还担心不会做料理的慕轻轻这次要毒死自己了,没有想到这汤清爽宜人,超乎他的想象。
“你也吃一口。”顾厉行又舀了一勺送到慕轻轻的嘴边,慕轻轻却把他的手推回去,摇摇头说:“我现在不能吃这个,会伤到孩子。”
顾厉行恍然大悟,把勺子放回汤盅里,把慕轻轻拦腰抱起,慕轻轻皱着眉委屈道:“是不是你嫌我做的不好吃?”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只觉得手上一软,险些把慕轻轻丢了出去,不明白她突然的示好又是在玩耍样。
上次也是这样突然转性,结果第二天就跟封昊天一起出现在医院,这次呢?
又有什么目的?
慕轻轻见他皱着眉沉思,从他怀里下来,看着他认真的说:“我不想继续压抑心里的感情,我们和好吧!”
顾厉行诧异的看着她,对她今晚的举动感到匪夷所思。
“我相信你的心里也还是有我的。”慕轻轻见一句话说不动,又丢一个糖衣炮弹给他。
这次顾厉行才有了回应,把她揽进怀里,又看向楼上顾安好的房间,嘴里温柔的说:“你能想通我很高兴,现在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房好吗?”
“嗯,不过我要看你把汤喝完,还要把肉吃干净。”慕轻轻嘟着嘴认真道。
顾厉行宠溺的刮刮她的挺立的鼻梁,“好好好!”
说着就在慕轻轻的注视下把汤盅里的东西风卷残云般给扫进里肚子里。
“哎呀!”慕轻轻突然惊呼一声,顾厉行差点噎住了,连忙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慕轻轻噗呲一笑,脸上洋溢着慈母的光辉,“孩子踢我呢!”
“是吗?”顾厉行好奇的看着慕轻轻圆滚滚的肚子,想摸又怕自己摸错了地方伤到慕轻轻,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
慕轻轻笑着拉住他的手放到肚子上,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朝顾厉行手覆盖的地方卯足了劲狠狠的踢了一下,顾厉行移动手掌的位置,他的攻击目标就随之移动。
调皮的小家伙更隔着妈妈的肚皮跟父亲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房间里的顾安好透过门缝看见二人甜蜜的互动,一口银牙暗暗咬碎,那双杏眼里的怨念吐着火红信子的毒蛇。
顾厉行怕孩子玩的太累,又怕慕轻轻被踢疼,停下了跟孩子的互动,把慕轻轻抱回了房间。
有五个月身孕的慕轻轻现在大概有六十公斤了,顾厉行抱着她上二楼都没有喘一下。
“看来你不只是腿力好,臂力也不错。”
慕轻轻打趣的说着就松开了挂在顾厉行脖子上的手。
手上的重量突然增加,顾厉行吓了一跳,板着脸严肃道:“调皮!要是摔下去,你这肚子还要不要了?”
慕轻轻吐吐舌头,眨巴着水雾双眸,“人家只是开玩笑嘛!你这么变得那么凶了?”
“好了,该休息了,不然明天就要睡到中午才能醒了。”顾厉行耐心的哄着慕轻轻。
慕轻轻点点头,再次挂住顾厉行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送回房间,然后关上灯出去。
房间里一片黑暗,慕轻轻闭了好一会眼睛才适应过来。
无尽的黑暗充斥整个房间,把慕轻轻的房间变成另一番小天地。适应了黑暗的慕轻轻隐约可以看见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赤足走到梳妆台前,吞了一颗药丸下肚才安心睡过去。
顾厉行回到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的情况比慕轻轻好一些,已进房间就适应过来。
他的心已经不在开不开灯这件事情上了,慕轻轻突然的示好让她心里开始揣摩不定,但思前想后一番。
觉得慕轻轻今天对自己的示好表面上看起来像是爱他,实际上他能感觉到慕轻轻是故意的,她装出来的样子不仅骗了他,连自己都快要骗过去了。
而能迫使她这样的,无非就是顾安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两个女人在家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想带慕轻轻离开这里,可是作为男人的责任感告诉他不能丢下顾安好。
“臭****!”
顾安好生气的在原地跺脚,没想到慕轻轻看起来对顾厉行没有意思了,这一次竟然为了气我,她居然像顾厉行示好。
而顾厉行偏偏就吃她这一套,想想就觉得好不甘心!
等着吧!她顾安好早晚要把这些碍眼的烂桃花全部给解决!
这天一大早顾安好就出门了,顶着六个月的大肚子显得十分扎眼,这段日子慕轻轻对顾厉行各种示好,简直就要把顾安好给气炸了。
她找李楠说了好多次,她这位情哥哥终于是在昨天受不了她的哀求,给她找个了个帮手。
“请问,你是孙医生吗?”
顾安好尽量让自己给对方留下的印象,多个朋友多个出路。
坐在办公桌后的孙听阈慢慢的转身,脸上带着金丝眼镜,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温文儒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抬起头问:“你就是李楠的妹妹?”
说话的时候还上下打量顾安好,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双假腿上,嘴角勾起与其气质极为不符的邪魅笑意,“不是自己的东西你也能用的很好啊!”
“我是李楠的妹妹,也是顾厉行的合法妻子。”被踩到痛脚的顾安好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端着架子宣示主权。
闻言,孙听阈轻笑道:“我说过你不是吗?”
“我的目的李楠应该跟你说过了。”顾安好不愿意再跟他纠缠,这人的眼神像是把什么都能看穿,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说过了,但是李楠没有跟你说我有拒绝的权利吗?”说完,孙听阈就低头翻看手里的医书。
孙听阈从心里来说,愿意接见她也不过是因为看在李楠背后有个封昊天的面子上。
这个女人表面上胸大无脑,一双眼底全是怨念,他要是没有押对宝,岂不是栽进去了?
那可是顾厉行的女人,被顾厉行发现了自己插手顾家的家事,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所以,他对这种女人之间的钩心斗角一点也不想插手。
“顾小姐还是请回吧!”
看他完全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顾安好咬咬牙说了一声:“五千万!”
孙听阈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笑道:“你说什么?五千万?就凭你能拿出来?”
“我跟顾厉行已经是合法夫妻,他的财力我不用说你也清楚,只要你绑我除掉慕轻轻,我在顾家想要什么是要不到的?”
什么都可以要到?
孙听阈把书放下,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女人妒忌起来真可怕,你要知道五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帮你办了事,你不认账我该找谁去?我又敌不过李楠。”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今天我是带了足够的诚意。”
顾安好边说边把一张黄旧的纸推到孙听阈面前,后者看见那张纸的时候,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激动。
正好被关注着他表情的顾安好看见,打铁要乘热,顾安好连忙接着说:“这是顾家古宅的产权书,作为抵押,事成之后我拿五千万来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