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正在这时。
明的父亲,一声嚷叫传了进来!
“明娃子,快到我这儿来,有事!”
明的父亲扯着嗓子,朝厨房里吼叫着!
“好嘞!我知道了。”明的嘴里还包着一大块箩卜,嘟囔道:“又有啥事了?肚子饿了,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快去吧!肯定是让你去请客人,一会儿来家里吃饭。剩下的萝卜汤给你留着,等会儿回来再吃吧。”
明的母亲猜测道。
“嗯,我估计也是这样的。那可要留好……咱走也!”
明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咽下去了喉咙里的箩卜,顾不得烫,又猛地吃了几口,才不满地转身出了厨房,来到了堂屋。
明刚来到了堂屋,脚跟还没有站稳,明的父亲就一把把他拽到了面前:“明娃子,你赶快去请一下客人吧,到家里来吃饭!”
随即,就把一长串客人的名单给念了出来——有洪啦,王啦,汤啦,张啦,贺啦,李啦,周啦,阮啦,陈啦,项啦,毛啦,霞啦,凤啦,莲啦,兰啦,花啦!
嚯!
好家伙!
前面的十一个人都是明学校的老师,几乎学校的老师全来了!
有些个老师与明和明家根本连一点关系都木有,也赫然在列!
这简直是要在明家开办教师会啊!
父亲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太铺张了?
不就是杀一个年猪嘛,有必要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
这么高调?
生怕猪肉吃不完,别人不知道么?
明不禁腹诽道!
剩下的五个人,都是父亲平时经常最爱请她们吃饭的本家婶婶和别的妇人,组成了一场群芳会!
对于父亲的这种胡乱请客与讲究排场的“品德”,明和母亲是非常地深恶痛绝!
在那个年代,本身家境都是极度的匮乏拮据,更别说是好吃好喝的了!
自个一家老小都不够享用的,哪里还有余裕来供别人分一杯羹的?
这不是要饿妻子儿女们的嘴和勒他们的腰带么?
可明的父亲却不然,只要是他喜欢的人,尤其是那几个妇女。
但凡是家里做了好吃好喝的,必定是顿顿去请她们。他自个还不去,每次都是喝使明和母亲去!
尽管,明和母亲老大不情愿,但迫于父亲的横戾,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请!
有一次,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和胆魄,竟然倔犟地不去请,与父亲卯着劲地拧着:“要去请吃饭,你去请!打死我也不去!”
说完,母亲心酸愤然的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瞪着父亲,一动不动!
明的父亲暴戾地举起了巴掌,在空中停顿了半晌,看着是那么毅然决然的母亲,又慢慢地放了下来。
嘴里连连恶声恶气地吼道:“好!好!好!”
然后,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就这样,这顿饭便告吹了!
最为可悲的是,人家吃了喝了,嘴巴一抹完事了,却根本一点也不鸟视他。
和别人要好的时候,巴连不得与人家穿一条裤子,“如胶似漆”!
可是,一旦闹矛盾了,那翻脸比翻书还快,成天介吵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天翻地覆!
让明和母亲痛苦不堪、生无可恋!
尤其是明,愣是极度崩溃地怀疑人生了!
曾一度为此三天没去学校上课,在纷飞的“战火硝烟”中,一个人自卑地躲在自个黑暗的小屋子里,暗自悲伤哭泣,深深地隐藏着自己,凄惶地不敢走出来见同学!
当然,这是明初一下半年发生的事情,不久笔者接着再叙!
每逢宰杀年猪的时候,明的父亲就把他的这种“品德”,演绎到了极致,大宴宾客、铺张豪请!
只有他独一份,连学校附近周围比明家好得多的人家,宰杀年猪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大肆宴请了那么多学校老师和邻居!
这不,明花了几秒钟时间,就把十几个客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接着,就拔腿跑出了堂屋,一边不满地叽咕道:“请!请!请!你就请吧!我看你能请到啥时候,方才罢休!”
明出了堂屋门。
中午的阳光,像温暖的炉火一样,照耀在他瘦削的身上,舒服而又惬意!
此时,天空湛蓝湛蓝,大地也辽阔无边,仿佛一切都在静谧美好之中!
可是谁又曾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的心怀,盛满了那么多的哀与愁!
沿着场院里的路,明先是跑到了洪老师(学校校长)家。
路很近,明只用了几分钟便到了。
洪老师的家住在教学楼的第三层,右手最边上一间,用一整间大教室分隔成了好多个小房间。
明来到了一个房间前,用双手扶着门框,探着小脑袋,整个小身板都躲在门背后,往洪老师经常在这个办公的房间里张望着。
发现洪老师正在伏案疾书着,就怯怯地喊了几声:“洪老师,洪老师,洪老师……”
一连喊了好几遍,洪老师才从聚精会神的工作状态中分离出来!
“哦,是明啊!”
洪老师一脸的不苟言笑,特严肃。
“有什么事吗?”
“是……是这样的,我……我爸让我请你到我们家,去……去吃饭。”
明忙不迭地有些害怕结巴地解释道,生怕打断了他的工作,引起了他的不悦!
洪老师沉吟了三秒钟,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我随后就到!”
“好……好……”
明弱弱地回了两声,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
就这样,明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该请的客人都请完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请客的途中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颇为意外有趣,还有些狗血!
那是在明去请项老师的时候。
当他急冲冲地跑到项老师的,那在明家屋背后的有点偏瓦房的单身宿舍时,项老师的屋门正敞开着。
明刚跑到门口,正准备一脚跨进屋内,只在一瞬间,明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下子就愣在了门口,呆呆地朝着屋里面望着,脸上起了微妙地变化,有些发烧!
只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