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明自知无望拥有这句诗前面说的来自莉她们的感情,也宁愿拼着一生的伤与愁,在那么多的春花秋月、雨雪霏霏的日子里,时而幸福地时而含泪地眷念着她们……
“啪!”
“啪!”
“啪!”
一连几声鞭炮地爆炸声,在明的身后突兀地啪啪响起!
明立刻从痴痴地凝望中醒悟了过来,扬手抹了抹潮湿的眼眸!
回过身来一看,原来是邻家的一个小屁孩子,在明家的场院里放着零散的小鞭炮!
“人都走得看不见了呢,还傻杵着在这儿干嘛呀?憨样儿!”
明摸了摸鼻子,自嘲地轻笑了笑,苦涩地喃喃自语着。
最后再次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莉和彩消失的方向,再度回过身来,便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屁孩子乐颠乐颠地燃放着零散的小鞭炮!
这种零散的小鞭炮,一般都是从大人们特意给孩子们买的100响、200响、300响不等的整挂鞭炮上拆散下来的。
至于500响、1000响以上的大挂鞭炮,大人们一般不会给孩子们买的,也不允许他们私自拆散!
因为这样,一则浪费,二则价格贵,舍不得啊。
只有在大人们有用时,比如说吃团年饭呀,初一早上啊等等,才整挂燃放!
于是,半大的孩子们就把小挂的鞭炮,整挂地分解开来,取下了一枚枚细短的红色小鞭炮,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把它们装进了衣兜里,再随身携带一盒火柴。
想要燃放时,噗地一声擦着火柴,微弱的火光燃起,再将小鞭炮的捻子点着,随之嗤嗤地声音响起!
这时,赶紧要把鞭炮扔出去,要是扔晚了,会把手炸伤的!
“啪!”
几秒钟之后,就传来了鞭炮响亮地爆炸声!
每每到了年跟前,便有些家境好的小屁孩子们,大人们给他们买了好多小挂的鞭炮,就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提前拿出来了,本该在过年时放着玩的鞭炮来放了。
而家庭穷苦的孩子们,说不定,大人们都没有给他们买,只勉强买了家中必放的鞭炮。
有些,就算好不容易买了,那他们也指定得巴巴地留着过年时才放!
明眼馋地瞅着这个小屁孩子,在他家的场院里,东放一下子的,西方一下子的,不亦乐乎地燃放着鞭炮玩。
其实,明觉得放鞭炮最过瘾的玩法是:在小河水里放!
那么,这是怎么样一个玩法呢?
站在小河水中的石桥上,把鞭炮点燃,然后,稍微停顿那么一下下子,接着就快速扔到深澈的小河水里面去!
这个停顿一下下子的时间,必须得拿捏好!
因为,鞭炮本身的引芯,并没有多长!
早了,引芯还有点长,并没有燃到爆炸的临界点,就会把鞭炮淹灭在小河水里!
晚了,一下子便把引芯烧得差不多了,则会在落进小河水里之前就爆炸了!
只有恰到好处方可!
明也是练习了好久,还差点被炸伤了手,才做到熟练的,百发百中!
他最喜欢这种场景了。
在冷冽寂寥的午后冬天天空之下,他一个人立在墨绿色河水哗哗流淌的中间的石桥上,兴奋地甩出一个个点燃的鞭炮,划出道道清冷寂寞的弧线,猝然落进了小河水里!
这时,鞭炮的爆炸声,不再是清脆响亮地啪啪声,而是变成了沉闷厚重地砰砰声!
在午后淡淡阳光的空气中,在空旷岑寂的小河边,像一串串沉婉富有磁性的乐曲,传荡得很远很远,给这片冷寂荒凉的村庄增添了些许的乐趣与生动!
喷溅而起的一蓬蓬水花,在冬阳的照射下,泛着寒光闪烁的清晖!
碎碎地洒落在明的头发上、脸上、身上,有些冷,却又令他热血沸腾,感觉到是那么地惊险、刺激、好玩!
明双眼冒着星星地看着,那个玩得很嗨的小屁孩子,不禁恍然想到:“不知不觉又快过年了啊,时光过得真快!可是,今年,我的小挂鞭炮是不是和往年一样,父亲都没有买么?还得要我给人家拜年,才能可怜兮兮地得到那么一封两封小挂的鞭炮?”
想罢,不再去看那个小屁孩子嘚瑟地玩着鞭炮,便大步地走进了家里。
却不承想,正月初八的那一天,明为了鞭炮,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导致他的父亲真正威武了一回!
……
日子又慢慢地溜走了。
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家家户户都在忙忙碌碌、红红火火地采办着年货,也在准备着过年时的美味佳肴,煮肉啦,炸丸子啦,卤肉啦等等!
村庄的上空飘荡着浓郁袅袅的香味!
河对岸公路的街上,就更加热闹了!
附近十里八乡村庄的庄稼人,行色匆匆、喜气洋洋地赶过来了,在街上的供销社和商店里采办着足够的年货,往来不断,络绎不绝!
明家也不例外,明的父母也在喜滋滋地弄这弄那的。
而明却整天都早出晚归地去砍柴禾,翻山越岭,在高山陡坡上摸爬滚打,成天与山川草木为伍!
有时,路途不远,就在家周围的大山上砍柴禾,但柴禾细小。
要想砍伐到粗壮的木柴,就得到山路遥远崎岖艰险的深山密林里,去偷砍别人家的木柴!
胆战心惊地快速砍上两捆粗大的柴禾,就赶紧来回倒着往回家里驮,等背回到家里,已是薄薄暮色时分了,真是又渴又饿,整个人都累得骨头散架了啊!
就这样,明带着满身的疲惫,从清晨走向空寂、阴森和险峻的绵绵群山……又在傍晚一身伤痕疲倦地归来……
对于那越来越浓烈的年味,明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淡然地没有多少热情!
他只想多多地砍一些柴禾,把自家院子前面的柴场垛满,好在过年时能安逸彻底地休息一段时日!
过年又有何妨?
一样没有压岁钱!
更没有新衣服穿!
好吃的永远也抵挡不了心灵上的悲伤!
当又有一个夜色渐起的黄昏来临时,明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驮着沉重的柴禾,气喘如牛地站在场院里。
接着,砰地一声,就把最后的一捆柴禾使劲地摔到了柴垛上。
明抬起了胳膊,用破旧的袖子擦了擦,汗出如浆脏兮兮的脸庞,休息了片刻,看着满满的一垛子柴禾,咧嘴安心地笑了。
“砍了这么长时间的柴禾,终于可以休息了啊,因为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