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觉得有些震憾，她没想过秦清会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她半边脸颊的伤痕在面纱背后若隐若现，眼神阴森，用沙哑的声音吐出驱逐的话语，就像是追魂索命的厉鬼。
秦璐瑶跑到了秦夫人身边，见母亲被秦清这么伤害，登时炉火中烧，发疯大叫。
“来人！人呢？！都死了吗？！”
宋柠也有点奇怪，刚才路上还有那么多保镖阻拦，怎么她们进来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保镖闯进来护驾。
秦清冷哼一声，转身依旧是往上走，“别白费力气了，谁都进不来，你们也别想出去。”
宋柠往外看了一眼，依稀看见乌压压一群人，她心里明白过来，估计是贺景给秦清派的保镖。
“看见了吗？只要她开口，贺景就是个疯子，什么都愿意给她！”
秦璐瑶没了发泄口，忽然转向宋柠，眼神狰狞，“你竟然会跟她站在统一战线，自己都被别人当枪使了还在傻乐，七虎可是她亲生的孩子！”
宋柠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进别墅之前的不适感忽然就消失了，她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凉凉地道：“怀孕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情绪波动太大，要不然流产了可就麻烦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秦璐瑶眼神中就出现了恐惧之色，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肚子，防备地看着不远处的宋柠。
宋柠懒得猜度她无聊的心思，她尽量动作放轻，作出一个孕妇该有的状态。
楼上秦清在挨个踹房间门，应该是回来拿自己的东西的，轰隆轰隆的，听着怪得劲儿的。
宋柠双手枕在脑后，将四周打量了一圈儿，注意力落在角落里一个花瓶上。
花瓶是乾隆的农家乐审美，跟这座童话庄园有点格格不入，但放在金色的地毯上竟然也能相得益彰。
宋柠皱了皱眉，她脑子里闪过画面，那地方原本放的应该是一个西方陶罐，怎么忽然变成瓷花瓶了。
“秦小姐，你们家最近搞过装修吗？”
秦璐瑶听到宋柠的话，满眼的震惊，“你到底是真的傻还是装傻，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
一点情趣都没有，宋柠白了她一眼，自己起身往角落里走出，她直觉楼梯里有个小门，就像是哈利波特的小屋一样。
转弯，低头。
刚刚好有一扇小门，上面的雕花特别精致，就像是迪士尼童话里的古阁楼的门。
宋柠想要伸手去推，头顶上却忽然出现一道阴森森的视线，“你想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和眼神狠毒的秦璐瑶四目相对。
“这里是秦家，你以为是博物馆吗？！”
宋柠幽幽地道：“秦氏欠了那么多钱，你们母女俩也没了公司控制权，这座庄园迟早要被抵押，何必这么较真儿。”
说完，她直接用力地拉开了小门。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腐味儿。
宋柠惊了，她以为这里面会是小宝藏，怎么竟然这么不堪入目。
里面就是个小房间，还有一张床，床上的床单和枕头都铺地好好的，视线往前移动，有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有个相框，宋柠不自觉地往里探了探头，下一秒就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相框里的照片是个女人，面无表情，还是黑白照。
宋柠背后刮过一阵阴风，联想周围一圈摆设，觉得这屋子跟个小型灵堂似的，吓得赶紧后退。
她一抬头，就看到秦璐瑶正对着自己诡异地笑，尤其她眼睛血红，眼白部分就更加明显。
宋柠咽了一口口水，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鄙夷地看着秦璐瑶，“看不出来，你们家还有这种癖好。”
“像她这种贱人，就只配被藏在楼梯下面，每天都被人踩着过。”秦璐瑶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痛快，就这么在楼梯上坐了下来，仰头往楼上看去。
“活着又怎么样？人不人，鬼不鬼，我要是你宁可去死！”
砰地一声！一间房间门报废。
秦清毫不在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悠悠地道：“我要是你，倒贴怀孕都没人要，根本不可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秦璐瑶被戳中痛处，眼睛瞪大，浑身都在打颤，嘴里开始呢喃：“我真想杀了你，杀了你……”
疯子，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了，还要去害别人的一生。
宋柠叹了口气，重新在沙发上落座，楼梯上，秦清慢慢悠悠地走下来，就好像是看垃圾一样扫过秦璐瑶母女。
“楼上我替你们收拾了一下，别太感谢我。”
听动静，估计是全都砸光了。
宋柠看着秦清，联想到刚才那张黑白照，觉得那女人有点像是秦清。
难道是秦清的妈妈？
她正想着，就发现秦清朝自己这么走来，并没有要往楼梯下面去的意思。
宋柠有点疑惑，视线下意识地往楼梯的方向飘，忽然，快要偏离路线的秦清脚步一转，面对着角落的方向顿了顿脚步。
她停留了一瞬，最后还是慢慢地朝着楼梯下面走去，同样地直奔小门，然后一把拉开。
宋柠看着她坦然地弯腰进小房间，然后在里面小心地收拾了一下，最后抱着箱子出来。
“要我帮你吗？”宋柠赶紧过去。
秦清摇了摇头，低头去看了一眼箱子上面扣着的相框，“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拿。”
宋柠收回了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氏母女，“那我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
秦清走在前面，宋柠紧跟着，不管后面秦璐瑶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她们俩大摇大摆地进出秦家大门。
秦家的院子里，果然是站满了保镖，顾行之站在最前面，看到秦清和宋柠一起出来，他不免嘴角抽抽。
这画面，跟谁先打招呼都是个学问。
幸好，宋柠走在了秦清后面。
顾行之亚历山大地打招呼：“秦小姐，宋小姐。”
宋柠微微挑眉，“顾秘书，大晚上还加班，不容易哦。”
“我是贺总的秘书，二十四小时不睡都是应该的。”顾行之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宋柠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们家贺总也是个大忙人。”
说完，她向秦清打了个招呼，“我走了，下次见。”
秦清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转身就上了车。
顾行之看着她俩打招呼，脑门儿上一片问号，无比感慨贺总的厉害，竟然可以让两个女人如此和平的相处。
他识相地让人送秦清回去，又问候宋柠需不需要送，结果宋柠麻利儿地上了超跑，只留给他一片尾气。
顾行之：“……”做人太难了。
宋柠从秦家的童话镇一路往外开，脑子里还能窜出来那张黑白照片，半天了她还是能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开车，速度放缓。
忽然，电话响了。
宋柠随手拿了蓝牙耳机，“喂？”
“是我。”叶四。
宋柠坐直了身子，往外看了两眼，“说。”
叶四故弄玄虚地整个开场白，“猜猜我替你查到了什么？”
宋柠翻白眼，“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
叶四“嗨”了一声，“那又什么意思。”
他话锋一转，道：“就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个老白莲，资料已经整理地很齐全了。”
宋柠放缓了车速，“什么个情况？”
“这老女人有点本事，二十多年前就和童叔叔搭上了，之前一直悄悄做着童叔叔的私人护理，每个月见几回的那种关系。”
叶四打了个岔，“可是三年前两人来往忽然密切，童叔就是那个时候打算娶这个女人的，就跟走火入魔似的。”
宋柠皱眉，“她之前在那家医院做？”
“市医院，还差点儿提护士长，结果她自己辞职了，就是五年前。”
宋柠猛地踩下刹车，按了按耳机，“什么时候？”
叶四喝了口水，“就你出车祸的时间，你手术成功的第二天她就辞职了，后来有两年的时间都躲在乡下不出来。”
宋柠吸了口气凉气，想起来第一次在童家见到徐烨的场景，那女人一个劲儿强调自己看见了鬼，难道是真的认识自己？
“还有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其他就是童欢家的事儿了，阿姨的死确实跟她有关系，是她把自己和童叔的暧昧照片寄给了阿姨，所以阿姨才会受刺激精神恍惚。”
宋柠怒火中烧，气得在路边停了车，“这女人现在在哪儿？”
“方漠北把她弄到邻市的市医院了，每天好几班人轮流守着，跟个宝似的。”叶四不屑的声音传过来。
宋柠冷哼，打开窗户，朝外面看去。
“这种垃圾……”
她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反应过来，赶紧把自己的车往前挪了挪，不动声色地离开原地。
“喂？”叶四听不到她声音就叫了一声。
宋柠还没从刚才的匆匆一眼回过神来，她赶紧加快车速，在前面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叶四，你知道阮莞吗？”
叶四愣了一下，“贺家那个养女？”
宋柠“嗯”了一声，又问：“阮莞和秦昀承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