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睡下才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到整个薛府都热闹了起来,听声音似乎是在忙碌着搭棚煮粥搬运粮食之类的,声音过于嘈杂,她听力又卓绝,根本无法再入睡,索性就不睡了。
她翻身做了起来,梳洗了一番之后才走出房门,彼时刚好听到竹园外朱敏朱县令的叫嚣。
“国师大人!今日万万不可派粥发粮啊,您只是作为国师随行,何来发号施令的权力?您可知若是百姓哄抢如何解决?国师大人!”朱县令被暗卫拦在了竹园门口,却也阻碍不了他的叫嚣。
朱县令显然睡得不好,一张脸更是臃肿了不少,他眼下也有淤青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是掏空了的躯壳一般,虚得很。
身边的人低声劝着,“大人,我们这么跟军师叫嚣是否不太妥当?”
“国师如今怕是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朱县令圆润的下巴一扬,神色颇为得意,那国师啊,如今哪里还有精力管的了他,顾好自己吧!
他今日来闹,无非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今日他们恣意而为是多么的不明确的举动,待今日警告一番,若阻止不了的非要举行,届时百姓哄抢之下造成死伤的话,那就更可以参国师和越王一本了,连带着那个眼高于顶的侍卫,也讨不了好。
叶笙远远看着,觉得这朱县令就是一副短命相,真是可怜,自己要被自己作死了。
不过,这样的罪名还远远不够,若要严办,还要有证据才行。
叶笙眼眸突然一亮,今日不是要去‘买’还是抢粮吗,届时把买来的粮食往朱县令家中一放,再带人搜出,那就是坐实了这父母官对百姓见死不救的罪名了,这样大的罪名,不说秦越处理起来理所当然,就是百姓的怒气他也难以承受。
就这么办!
叶笙看了一眼天色,现在还是半夜,天色都还没有亮,若现在赶去锦州城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抢完回来也还是天亮,光天化日的也不好塞,是以粮食的事情还得等晚一些再办了,等入夜吧。
今日就先找一下人手和安排一下救治情况,秋娘她们还是要见一下的。
叶笙思忖期间,那朱县令又怒骂着,“秦大,本官知道是你擅作主张,你竟然仗着是越王的手下就如此胡作非为,赈灾事关重大你竟然如此草率决定,是谁人给你这样的权利?”
“是本王给他的权利,你待如何?”
秦越一身玄色衣衫,腰束蟒带,冷凝着一张脸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他左边站着的是一身紫袍气质飘渺的长天,右边站着的是神色淡定的秦大。
三人便这样缓缓的现身,在朱县令三米开外站定。
那守在竹园外的暗卫们早已知晓自家主子回来了,此时一个个的依然神色淡定。
可那朱县令却是不淡定了。
他自然是没见过越王的,但见眼前人的气势也能猜出几分,再看那本该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国师此刻竟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这人的身边。
这阵仗,此人无外乎就是越王本人!
怎么可能,越王不是……
朱县令眼底闪过狐疑,根据他收到的消息,当然了他这个级别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那些机密的,但是上面人隐隐的暗示就是说越王已经那个了,如今怎么又会安全无虞的出现了!
如今越王现身,哪里还有他一个小小县令蹦跶的地方?
朱县令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下官见过越王殿下!”
“朱敏,你可知罪!”秦越没有让他起身,反而是兜头一声冷喝。
顶上之人带来的气势威压,让朱敏浑身瑟瑟发抖,这种不可冒犯的天人之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他斗着胆子问道,“下官不知,不知所犯何罪。”
“你身为父母官却阻拦赈灾,这已是死罪!本王这两日暗访南浔,才知你谎报灾情,这又是其罪二!”秦越掷地有声的痛斥着。
朱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狡辩道,“下官冤枉啊!”
“念你初犯,仗责八十,以儆效尤!来人,将朱县令押到薛府外实施刑罚,再大声告诉百姓,他所犯何错。”秦越沉着脸下令,这可还算不上杀鸡儆猴,无非就是震慑一下,安抚百姓罢了。
朱敏的狗命,他是要定了,只是,还不急。
“王爷!下官冤枉!下官在南浔十数年,为了南浔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此次灾情更是将家中所有粮食和钱财都悉数捐出,汪大人可以为下官作证啊!王爷,您这样冤枉下官,我等整个江南的父母官可要心寒啊。”
朱敏一听那八十大板,还要在百姓面前打,这不说没面子,就是这五十板下去都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他这话说得漂亮,又拿汪大人出来说话,很明显就是要告诉王爷老子上面有人,再者又拉旁的同僚一起说事,每一句话都是在暗指若是越王动了他,得罪的可不止是一个人,而是整个江南!
秦越勾唇冷笑,一个小小的县令,他还办不了的?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让秦越害怕的。
不过是江南的一群贪官污吏罢了,杀就杀了,打就打了,又如何?
“拖下去。”秦越冷漠的丢下一个字后,便转身离开了。
长天双手藏在自己的宽袖之中,优雅的抬了抬眉毛后,便也转身跟着秦越离开。
秦大等着那朱敏县令,心中一口恶气憋了许久,当下就卷着袖子准备亲自去打人,当然了,主要也是要控制下力道,这八十大板若是用了全力去打,这朱敏当场就凉了。
是以秦大还是要控制一下力道的,免得把人家搞死了。
于是,秦大上前将朱县令拉了起来,“朱大人,王爷也是有苦衷,他在这个位置,不好做啊,你放心,王爷有吩咐,让我留手,定保大人一命。”
瞧瞧,多善良啊。
朱敏看着秦大,面色古怪,这算是给一棒子再送颗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