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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章:千钧一发

从顺平到行唐真是太顺利了,三少搭乘的是顺平运往行唐粮行的马车,沿途和顺平粮行的主事老沈头还交上了朋友。一路上,老沈头给三少讲了很多江湖趣事,惹得三少到了行唐粮行,还走不动路。三少还是第一次来到行唐,一个人晃晃悠悠逛了小半天,才朝着真定府而去。

反正从行唐到真定府也不远了,慢慢走就是了,今晚在真定府城外随便找一个客栈住一晚,夜里还可以外出随便逛逛,三少此时,脑海里想的最多的,还是找好吃的吃吃,好玩的,玩玩。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自个儿乐,不急,慢慢走就是,反正这一段官道是禁止民众骑马的,特别是军马,那是绝对禁止的,只有车行的骡子和驮马可以经过盘查进入真定府。

明日一早就可以进真定府找若雪师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当然有一种单枪匹马走江湖的豪气,经过老沈头的点拨,三少才明白这是门主刻意历练自己,不然总舵到各地堂口,都有专门送信的人,烟门有专职的信使来往各地,那用得着自个单独跑真定府啊。不过有了大师兄的路条,寻到本门堂口,就免了很多江湖切口和暗语,各堂口同门对总舵弟子,都是殷勤备至,让三少充满自豪

第二日拂晓,三少特意起了个大早,从行唐步行,下午就到了灵寿,匆匆用了点饭,赶着在掌灯前进真定城门。因为听说真定府一到掌灯就实行宵禁的,大城市就是大城市,三少还没有去过大城市呢,平时总是听人说京都如何如何,还真想去闯闯呢。

等赶到真定府南门,谢天谢地时间尚早,但奇怪城门口聚集了很多想入城的百姓,那些早上出了城做买卖的走亲访友的此刻都被拦在城门口不让入城,守门的是一队绿营兵,军衣前后都有大大的勇字,一个营官正对着百姓呵斥着。

三少很少经历过这种情形,见不让入城,三少有些心急,便拼命往人前挤,不曾想城门口突然出现很多督府甲兵,甲胄的铁片和护心镜闪闪发亮。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指挥着那些兵勇对欲入城的百姓一个一个搜身。就在三少前面,不知道为何有一个三十多模样的壮汉被兵勇从人群里拖出,壮汉嚎叫着想挣脱,眼看着二三个兵勇都摁不住,那壮汉力气很大眼看要挣脱,却被那个校尉上前去一通乱刀,当场斩杀。百姓顿时惊慌,哭喊着四处拼命逃散。

三少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随着逃散开的百姓离开城门,寻思师伯让找师姑传话,如今进不去城如何是好。只能等明日再作计议了。当下心内暗暗叫苦,但无计可施,只得随着人流来到城南郊外的一个村庄。

村口有一座廊桥,桥下溪流潺潺往西流过,廊桥上有二个斗大隶字,笔力苍劲又带着飘逸,三少喜欢书法,父亲教的医术真的不太感兴趣,但是对儒家经典,经论诗词三少很有兴趣,说起来最喜欢的还是书法,认出这是北宋蔡襄的字体,蔡襄行书虽不及隶书,可是我三少看得出啊,不免有些得意。

正观摩比划着,从庄里呼啦啦冲出二三十骑快马,领头的是四十多岁的胖汉,挥舞着马鞭驱赶村口的人群,吆喝着什么,想来不是满语就是蒙语,似乎是喊“散开,散开”。待奔近了才看清此人圆圆的脸上滑稽地长着一双小眼睛,眼神凶光毕露,后面紧跟着策马而来的都是些壮汉,清一色花纹袍子,黑色绒裤,脑后拖着长长的辫子,马鞍上系着兽皮剑鞘,其中三四匹马上,绑着几个女子,嘴里塞着麻布之类的,似乎正在挣扎。

三少心里暗骂这些鞑子欺压百姓,不出来走走还真看不到民间疾苦,相比之下,清苑虽然是一个小地方,可是那里官差对民众都还客气,三少去的最多的是县衙医署,医官还挺和善,那有如此这般穷凶极恶。三少正自想着,又看见最后二匹马上居然拖着二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因为奔马的缘故身上早已经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另一匹马后的人已经被奔马拖的身体都碎了,太惨了,一股怒火在三少心头燃烧,血脉喷张,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跃起,朝着最后一匹马上壮汉踹去,顺势翻身上马,一抖缰绳将马打了个回旋,这几下电光火闪一般,洒脱之极。

对方的反应也是奇快,“”吁,呦吼”随着一叠声的拔剑之声,奔马“恢恢”的嘶鸣声里,一众壮汉已经将三少团团围住,领头的小眼睛用马鞭一点三少“大胆狂徒,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拿下”

“喳”众人齐声答应,军马顷刻间拉开阵型,三匹一组三匹一组,呼啦啦朝着三少冲杀过来。三少却是不惧,当真是无知者反而无畏,将背上包裹一抖,弯刀在手,心想刚好试试师伯传授的天成剑法,剑法可转化为刀法,说来三少还真的敢不拘陈规。

师伯你教导三少天成剑法只可对敌,今日就是对敌,弯刀在手三少豪情顿生。待敌人奔马弛近根本没有按照常理借奔马之势挥刀迎敌,而是忽然凌空飞起,这是天成剑法的精要,那些壮汉根本没有料到三少会有这招,冲势根本收不住,只听见当啷啷脆响,刀剑几乎全部磕飞,剑势未衰,将一个壮汉胸前划开

“啊”一声惨叫,壮汉坠马,倒地时候身体已经分成二半,血溅起五尺高,众壮汉一下子竟呆了,脸上尽显骇然之色。

其实一来三少弯刀锋利,二来借奔马之力,但这气势,足以令人胆寒。

“杀了他”,圆脸小眼睛的家伙吼了一声,操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语音狂叫。又前后六骑品字型奔到,六支剑几乎同时齐齐攻到,三少再次飞起,剑势平扫,饶是这些壮汉已然防备,还是有一个壮汉被剑势带落左手,惨呼着摔落马下,三少一击得手,可惜对阵的这些人都是顶级骑手,不会再等三少回落马背了,三少人还在空中,五支剑却同时刺入马背,那马吃痛不住,一个人立后蹦跳着倒地,三少落下,一个滚翻,可惜敌人刀剑更快,三少此时再想起身,已经迟了,一支剑刺入右肩,一支剑尖已抵三少眉心,右肩顿时痛的几乎让人晕厥。

“杀了”圆脸小眼睛的家伙冷然闷哼了一声,众目睽睽下被砍了一个伤了一个亲卫,英王爷面前如何交代,真的是颜面扫地。

原来这些人是奉英亲王令出来办事的侍卫,遍寻当地姿色艳丽的女子送入真定府。今日在集市遇见一个戏班,内里几个旦角长的秀气貌美,就下手了。英王亲卫一营三百多人,这次着便装出来的是最为精悍的贴身亲卫,在亲兵里都算是顶尖的,而且都是久经战阵身手不弱,但今儿个办事不顺,遇见几个拼死不服的,一个破戏班子也胆敢操刀缠斗,惹的带队亲卫协统怒不可遏下令杀了几个还不解气,再马后拖死几个,看谁还敢反抗。虽然是乔装打扮但英王府卫士的体面还是要的,却碰到三少这个二愣子,胆敢一剑杀了一个伤了一个,杀之犹不解恨。

眼看三少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间,都似乎没有听见弓弦声响,三支羽箭射到,箭速极快“当当”二声,抵在眉心的剑瞬间荡开,火星闪现间只见宝剑脱手飞起,恰好插入后面环视而立的另一侍卫胸前,狂呼着倒地,胸前汪汪鲜血迸流而出,一时间死又死不了。还未等这些亲卫回过神,又三支箭射出,这回可以清晰听见弓弦的声响来,只见四散奔逃开的人群里,出现二个锦帕蒙面的女子来,一前一后奔近,前面的女子一身麻布缝制的夹袄,手挽的弓看长度目测不像是硬弓,倒像是女孩子玩游戏的小弓,但瞧着箭速看,射出如此威力这弓定是好弓,弦也是好弦,而小女子臂力也是不弱。斜背着的背篼里显然暗藏着箭壶。后一员女子一身宝蓝色大开叉绵袍,后背一个包裹,足穿一双高筒青灰鹿皮靴,也是锦帕蒙面,手中提着的,是一根白蜡棍。

“大胆乱民,反了,一并拿下杀无赦”为首的圆脸卫士怒极,狂喝声中已然生生从马背跃起,半空中宝剑出鞘,朝着拿棍女子毫不留情的一剑刺去。

“快走”眼见蒙面女子为救他陷入危险,三少一个滚翻飞身挺起,抱着血淋淋的右臂挺身挡在棉袍女子身前,想使出一招江湖日下,无奈右肩剧痛的力气衰竭,招使得一半弯刀就拿不住当啷一声落地,只听见”噗”剑身入肉的之声,也幸亏是身后传了一股力那么带了一下,剑尖刺入左肩三寸的顷刻间移开,才避免了被一剑穿心。

顿时三少左肩鲜血也汪汪渗出。圆脸卫士一剑得手,双脚点地使一招“九天揽月”剑尖一抖再刺棉袍女子面门,端的是凶悍无比。三少眼见剑尖贴着脸庞直刺后面女子,再想扑救已经力不从心,喉咙咯了一声,耳畔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三少跃起挡剑的同时,那个棉袍女子伸手用内力在三少腰间这么一带,无奈圆脸卫士剑法精湛,这一带之力居然无法卸开奔袭之剑,被刺入左肩三寸。眼见恶徒痛下杀着,女子心中不由恼怒,手一抖数点寒星电光火闪般只飞圆脸卫士面门和咽喉,饶是圆脸卫士功夫不弱,却也再难闪避。只因一来身在半空剑法使老,二来不曾料到女子会使暗器。只来得及啊的一声惨叫,亮闪闪半寸银针刺入咽喉,圆脸卫士立即惨叫,居然双手发狂将脖子抓的鲜血淋漓,想来银针应该是泡过山里的草药之毒,但毒性应该不烈,虽然如此银针入喉,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那卫士怦然倒地,卷曲扭动了几下便完蛋了。

“甜甜,抢马”

棉袍女子一击得手,将棍点地一借力飞身跃起,上了一匹枣红马,将白蜡棍横过,怀里掏出铁丝弹弓,伸手从皮囊里摸出二颗鹅卵石拉了个满弓,朝着奔近的一骑快马弹去,马上卫士瞧身手武功也是不弱,圈马回转挥剑挡开,战马顷刻奔近,卫士反手唰唰唰三剑连环。不曾想女子单手持棍,二马相交千钧一发之际笔直一点,那卫士猝不及防,奔马之力何其迅速,顿时惨叫坠马,女子细腰一扭,侧过马腹,朝着倒地的三少策马奔近,右手扯着三少腰带,居然将百十来斤的三少提起横在马鞍。这几下电光火闪,一时惊住了余下几骑卫士,只是策马兜圈吆喝,不敢近身来战。

但这队亲卫终究是久经战阵,武功刀法都是不弱,稍顷皆回过神来,再不敢轻敌,十余骑居然列出阵来,左右出现了挽弓的弓箭手来,看来三人处境已经危险了,已然再难逃出。

“姐姐快走,甜甜断后,”挽弓女子提缰策马奔来,双腿一夹马腹,横弓搭箭,三支箭带着尖锐的哨音破空飞去,射向围堵的卫士,只是这些亲卫骑兵并不闪避,纷纷拿剑来拨,甜甜又三支箭上弓,双腿一夹马腹迅疾前冲,箭带着破空之声射向亲卫,翻身到马的一侧,弓勾马鞍还不忘想拾起地上三少掉落的锋利弯刀,可惜奔马太过迅疾没有成功。这一手看的这些满清亲卫禁不住喝彩。满清骑士最为崇拜骑术,见二女子骑术好生了得,激发了残暴斗志,发一声喊策马冲近。

万分危急之时,忽然从人群里闪出一个身影,手里拿着一个转轮一样的兵器,转轮在手中转的飞快,伸出锋利的刀刃,身体陡然飞起如鹏鸟俯冲,冲在前面的几员亲卫错愕的神情瞬间定格,只见后脖子喷出血箭,坠马而死,余下七八骑这回真的魂飞魄散,斗志全无发一声喊,朝着真定府方向逃窜。

得此契机下,三人得以冲出,虽然不知何人出手相助,已然无暇顾及,二骑三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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