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苏兰惜刚因为顽皮打碎了圣上御赐的琉璃珠而被哥哥罚禁闭一个月,现在正支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飞舞着的白蝴蝶发呆。
外面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苏兰惜不禁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花影燕儿,快过来。”
苏兰惜向站在外面一黑一白的两个小人儿招了招手。
其中一个一身黑衣,满脸严肃,正是十岁的花影。小花影走上前来,行了一礼,说道:“小姐可是觉得憋闷了?”
苏兰惜浅色的眼珠在眼中打转,笑嘻嘻地说道:“还是花影最了解我了。”
燕儿在一旁挠着头发,疑惑道:“为什么这样就是了解了呢?”
花影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最后一次。”
“花影最好了。”
燕儿更懵了:“什么?”
两个小人影在阳光的照射下重叠在一起。
“再高点儿花影,我够不着墻沿。”苏兰惜嘟着嘴,满脸通红地说道。
小花影蹲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上站了站:“小姐,你太沉了,花影实在是……托不动啊……”
“小姐小心啊,别摔着。”燕儿站在一旁,只是干着急,却帮不上什么忙。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苏兰惜才好不容易站在了墙上。花影吐了一口气,足尖一点,飞身而起,一团黑色的影子一晃而过,转眼间就站在了墙外。
花影将早已准备好的软垫放在墙下,又拿过一旁的梯子。二人早已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都站在了墙下。
苏兰惜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抬手拍了拍花影的肩膀表示奖励。随后一溜烟跑进了忠王府中。
苏兰惜是王府的常客,小厮丫头门见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来,都见怪不怪地笑着对她打招呼,苏兰惜亦是毫不吝啬地回着微笑。
“福叔,宸哥哥在哪里呀,怎么没见着他呢?”苏兰惜拉住一个年纪较长的管事,笑嘻嘻地问道。
福叔长相敦厚,看着苏兰惜心中欢喜,笑着回答:“王爷在凝水阁呢。”
“谢谢福叔。”
一进凝水阁,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气息,夹杂着阵阵浓郁的荷花香,使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苏兰惜不由得放慢脚步,边欣赏边向阁楼走去,仿佛身上都沾满了荷花的香气。
“嘭。”
刚走到阁楼门口,苏兰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隐在门后,悄悄向里观望。
“这汤里到底放了什么。”顾子宸冷冷的声音从阁内传来,听的苏兰惜浑身一哆嗦。
接着,一个颤抖的女声响起:“没……没什么,奴婢怎么敢在王爷的汤里放东西呢。”
苏兰惜心中大惊,连忙透过门缝,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而顾子宸一身灰衣,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苏兰惜第一次见这样的顾子宸,不禁浑身又是一哆嗦。
突然,顾子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那女孩儿走近,说道:“放了什么不能说,那你就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吧。”
四周静的可怕,静到只能听见黑靴落地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地好似敲击在苏兰惜的心上。
女孩儿抖得更厉害了,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上,颤抖地说道:“没……没有,没有谁派我来。”
顾子宸笑了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热汤,微微前倾,热汤便顺着碗沿洒在了女孩儿的脸上。
“啊!”女孩儿被烫的双手捂脸,满地打滚,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空旷的阁楼中。
顾子宸脸上笑意不减,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儿:“怎么?还不说?再不说可就不是被烫那么简单了。”
女孩儿惊恐地喊道:“我说,我说,王爷饶了奴婢吧。是贵妃,是贵妃娘娘派我来的。”
“贵妃?慧贵妃?呵。”顾子宸放下热汤,缓缓蹲了下来。
女孩儿见他蹲在自己面前,立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顾子宸收敛了笑意,从长袖中摸出一把小刀,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说了,那本王就不会再折磨你了,一定让你痛痛快快地过最后一秒。”
那女孩儿磕头的动作一僵,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顾子宸,连求饶都忘记了。
顾子宸抬起手,动作流利地将白森森的刀刃刺入了女孩儿的胸口。
女孩儿捂着胸口,瞪着眼睛,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血如泉涌。顾子宸将女孩儿的尸体整个翻过来,慢慢拔出了小刀。女孩儿全身抽搐了几下,便再没有了生息。
这时,苏兰惜才看清了:那女孩儿面部红肿不堪,被热汤烫的整个脸没有一处是好的,长满了红色的水泡。直直瞪着的眼睛仍带着一丝惊恐,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红色的鲜血顺着细小的刀口流淌,几乎看不出衣裳原本的颜色。
苏兰惜只觉一阵恶心,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坐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子才仿佛活过来似的,一口气跑出了忠王府。
从那之后,苏兰惜先是发了三天的高烧,整整咳嗽了一年。迷迷糊糊间总是梦到那女孩儿满是水泡的脸。苏老爷和苏兰煜以为是罚禁闭太重,被憋坏了,皆是自责不已。
直到一年后,苏兰惜才渐渐好转,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只是一见到顾子宸,心中便会觉得害怕,甚至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