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陈风看到王岩也不进屋,先是站在院内向石渡山脉方向凝视,后来干脆搬来梯子,爬到屋顶上,远眺石渡山脉中的情形。
芽儿娘唤了几声,王岩就跟没听见一样,也不答应,气得转身回到屋内,不再管他。
陈风在屋内待的有些烦闷,也来到院内,看到王岩这样,不由得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相信王岩的直觉,那是一个有些猎人经过无数次死里逃生才形成的可怕直觉,这种直觉在危险来临时,总会给人一些莫名的警示来趋吉避凶。
陈风也顺着梯子爬到了屋顶上,在王岩身旁站定,看到王岩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也不吭声,顺着王岩的目光,向山脉中看去。
远处石渡山脉在夜色当中显得格外幽静、深邃,郁郁葱葱的山脉被黑夜也染成了墨黑色,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连绵起伏的山脉在黑影中,像一个体型巨大的凶兽,狰狞恐怖,随时要择人而食。
夜色中的山脉,目视若隐若现,看不真切。陈风放开自己的感知,一直朝山脉方向慢慢延伸过去。
这是陈风第一次尝试将感知朝一个方向延伸到这么远的距离,隐约中,一股令人感觉很是舒畅的气息从山脉那边传来,感知触碰到那种气息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震。陈风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蠢蠢欲动,要破体而出。身体轻盈无比,飘飘欲仙。
陈风不由得很是惊诧,那股气息到底是什么,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
陈风再次仔细感应,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不过那股气息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逐渐减弱,虽然减弱的并不明显,但陈风还是感应到了。按照这个递减的速度,陈风估计再有两、三天的时间,这股气息就会完全消失。
陈风向身旁的王岩看去,他依旧一动不动,还是之前那种姿势。陈风内心疑惑,开口向王岩问道:“岩叔,你从山脉那边感觉到什么东西没有?”
王岩转过身来,陈风看到王岩双目中布满血丝,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疲倦,心中一阵不忍。这个铁打的汉子,就算面对再凶猛的野兽都不曾皱过眉头,现在却如此憔悴,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但是我预感山脉很快就不会这样平静了,到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王岩显然没有明白陈风想要问什么。
“你感觉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了吗?”陈风只得再次问的更加清楚一些。
“没有,难道你感觉到了?”王岩看陈风再次询问这个问题,知道他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
“恩,我感觉到了一股可以令人精神为之振奋的气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哦,你跟我详细说下?”
陈风将自己用感知感应到的气息向王岩描述了一下,王岩沉思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根本感受不到陈风说的那种气息,也就无从判断,自己毕竟见识有限。
“莫非是自己受伤的后遗症,出现了幻觉?”陈风也不确定了。
陈风见到王岩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只得就此作罢。
“岩叔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带着芽儿和婶婶先走?”
陈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这……”
听到陈风的话,王岩明显愣了一下,显然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这点。
“我毕竟是一村之长,除了老婆孩子,村里面还有我的父兄长辈、挚友亲人,我怎能不顾他人,自行离开!”
“那你可以先将婶婶和芽儿送走啊!”
芽儿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陈风实在不忍心让芽儿承担这样的风险。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大多数人只追求利益,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去做的。芽儿她们离开我的话,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比登天还难,不如就待在我身边,这样就算是死,一家人也算有个团圆。”
王岩苦笑着,摸了摸陈风的头,接着说道:
“小风,你和我不一样,我这里有太多的牵挂了,你可以先行离开这里,不用和我们一起冒险。”
陈风对于王岩的话,好像听懂了,但好像又觉得哪里有些矛盾。
对于最后一句,陈风却听得很不是滋味。
“岩叔,我不会走的。”
王岩点头,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好决定让陈风做什么。
两人又站着看了一会,就心事重重地各自回屋子休息了。
第二天陈风在屋内实在是憋得太闷了,就到村里四处走走。
在石庙前,陈风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陈风好奇,也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最中间的二牛。
此时的二牛神情得意之极,指着地上的一个铁质笼子,眉飞色舞、吐沫横飞的在向众人讲述着什么,还时不时的将几只想要触摸笼子的手掌一一挑开,那手舞足蹈的模样,简直比吃了几斤肉还兴奋。
陈风定睛一看,只觉得笼子很是眼熟,目光看向笼内,一只凶相毕露的血灵鹰幼崽正抖擞着翅膀,向围着的众人不停的示威。但由于还太小的缘故,这种威胁在众人看来可爱的成分居多,反而更加引起众人的兴趣。
“二牛,你干嘛呢?”陈风开口问道。
二牛本来在眉飞色舞的和众人说话,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精神一震,看到了站在圈外的陈风。赶紧推开众人,对着陈风就是一个熊抱,挤出了几滴眼泪:“风哥,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变成鸟粪了呢,你要是变成鸟粪,我可怎么活啊?”
“你才变成鸟粪了呢!”
陈风一把推开怀中的二牛,感觉胸口有些冰凉,低头一看,一大滩口水痕迹映入眼帘,鸡皮疙瘩顿时起来,只感觉那冰凉扎人的感觉,比鹰爪在身上抓出几个血洞还要厉害。
二牛抹了把口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风哥,我不是有意的,见到你后,这口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来了。你不要生气。”看见陈风脸色阴沉,赶紧将那个铁质的鸟笼拿过来,说道:“风哥,你看,这就是咱们这次的收获,血灵鹰,怎么样?神气吧!”
陈风看了看笼内的小鹰,问道:“怎么就剩一只了?我不是抓了三只回来吗?你不会是要尝鲜,将另外两只给炖了吧?”
边上的小孩也在一旁起哄,都大声嚷嚷:“对啊,对啊,肯定是让二牛给炖了。”
“二牛快说说这血灵鹰肉的味道怎么样?”
有几个性格耿直的少年已经希冀地看着二牛,想要二牛分享一下经验,毕竟血灵鹰肉的味道,可没人尝过。
“哪有?”二牛大呼冤枉。“三只小鹰一只是在你怀里的时候,就被你蹿上跳下死命摇笼子的时候的给撞死了,还有一只是受了重伤,吴大夫都没治好,也挂了,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只啦!不信,你可以问岩叔和吴大夫他们。”
陈风点了点头,看到笼子里的这只小鹰精神抖擞,看起来非常强健,就知道二牛应该没少花心思。于是问道:“这只小鹰你就打算一直养下去了?”
“那是当然,我爹说了,这只鹰如果长大了,训练好了,打猎的时候是一个有力的帮手,比十几条猎狗都管用,所以非常赞同我养小鹰,而且岩叔他们也很支持。”二牛很是自豪,好像这只小鹰明天就能变成大鹰,带着二牛在山脉中大显身手一样。
陈风看二牛的模样,完全就是走火入魔了,估计现在谁要是不让他养鹰,他非得和那人拼命不可。
“你爹有没有和你说,这两天不要乱走?”陈风问道。
说到这一点,二牛的兴致降低了许多。“说了,他还叫我娘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时离开。”
其他少年也是在一旁附和,纷纷表示,大家都得到长辈的叮嘱。只不过他们和二牛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人们对此事也是绝口不提。
陈风也是叮嘱了大家一番,要听从长辈命令,不要随便出村。陈风经常跟随王岩他们进山打猎,自身也是实力出众,众少年都对其抱有敬畏之心,所以尽管他的岁数和众人相拂,但他的训诫众人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纷纷点头答应。
告别二牛他们,陈风来到村外,正好碰到挥汗如雨的王岩,他今天一早就起来,将村子周围的陷阱加固的加固,修补的修补。石渡村处于山脉边缘,偶尔也会有一两只猛兽误闯进来,这些陷阱平时就是对付这些猛兽用的。
王岩觉得这些陷阱威力不够,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加设了一些精巧的机关,并且招呼几个村民,大家一起新增了几处,确保村子四周不留死角。
山脉中静的可怕,在外面甚至都看不到鸟飞,村民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王岩的带动下,村里家家户户都磨刀霍霍,备足了弓箭,就连反对王岩的胡平也是默默修在磨刀石上打磨其自己的长矛来。在这种氛围下,没有谁可以做到泰然自若。
第一天,一切风平浪静,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
然而到了第二天夜里,灾难开始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