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又出现了两个人，西装革履的宋评凡和一身灰白色家居服的唐允哲。
看着远处含笑的两个人，耳畔是诺诺掺杂了太多感情的哭声，细软的动物毛发混杂着不知名的魅惑香水，让她有种想要打喷嚏的冲动。
她们都输了。
曾经相遇在曼斯大楼内，两个任性桀骜不服输的女孩都输了。
“好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我这身西装很贵的，你要是给哭坏了，可要原价赔给我一套哈。”
听到熟悉的玩笑话，诺诺一下子破涕为笑，伸手拍打着他，“拜托，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职员了，再来十套我也买的起。”
“哎呀呀，财大气粗啦！”
正说话间，那两个已经走到跟前来，宋评凡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云小姐，恭喜你痊愈出院了，我们真的很担心。”
诺诺离开她的怀抱，眼神看向了宋评凡。
她笑着说道：“谢谢，我和诺诺许久没见了，能不能单独聊聊？”
对方脸色变了变，有些犹豫。
“这里是艾嘉集团，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再说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不回来逃跑那一套的。宋先生就算是不放心我，那应该放心唐少吧。”
唐允哲开口表态，“我会给你看着的。”
“那好，两位聊。”
她冷淡的笑了笑，转身拽着诺诺上楼了。
进了三楼她和唐少生活的地方，云柔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难道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你也变了，变了很多，刚才见面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换了身休闲装，她笑着说道：“我再不做出改变，我就活不下去了。”
爸爸出车祸去世，云氏集团归云温温所有，从事媒体行业的诺诺在第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些，脸上浓浓的悲伤，“抱歉，碰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这已经不算是伤心事了。”
她拉着女孩坐下，看着她全身贵妇的装扮，“你这是嫁给宋评凡了？”
眼睛低垂，以前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现在如今写满了看不懂的情绪，仿佛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布满了灰尘，“我别无选择。”
诺诺最后一次与她联系是什么时候？
啊，王洋拿着平平逼迫张家的时候。
从张老爷子去世，张合带人吞并张家，再到燕子奶奶去世，一路转折去了Y国，林先生出车祸与仇人同归于尽。
自从方水阳找上她那一刻开始，生活就好像加速了，一件件的事情没等消化完，另一件事就已经发生了，应接不暇的悲伤推着你往前走，跟没有顾及到这个女孩。
记得电话里说，她当时已经被宋评凡给囚禁了。
她叹了口气，“抱歉，我没有履行我说过的话，我没有去找你。我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到连我自己都顾不上了。”
一直在对着别人承诺说话算数，可真的做到的事也没有几桩。
女孩摇摇头拉着她坐了下来，“没事，你身上发生的事宋先生已经告诉我了，我一点都不怪你，相反，我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谁也没帮上，这些路还是需要自己走的。”
诺诺点点头，强打起精神来，“好在我们还能聚到一起，其实也没变多少啊。你还以前的大姐大，看起来更强势了。”
“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鼻子。”
物是人非，嘴上说着没有变化，可张嘴说出的话都带着自我安慰。
明明是好友相聚，却带着一份别样的难过，生活这座牢笼，到头来谁都没有逃出去，所有年轻鲜活过的模样也全都腐烂坏掉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介意吗？”
诺诺眼睛里流出浓浓的惊讶，“不，不介意。”
“后来呢，后来你经历了什么？”
“其实很普通，于小柔你比我来，我经历的根本不算什么。宋先生拿着钱去我家说亲，爸爸很快就同意了，他帮我爷爷治病，给了我家一大笔钱，还有我不成器的弟弟也帮忙找到了工作，全都被他捏在手掌心中。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婚礼也很快定下来了，当初张家刚刚出世，王洋入狱，我们简单的举行了仪式，然后举这样了。”
平凡普通到甚至有些无聊，没有战争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唐允哲和云柔嘉牵连无数人的明争暗斗，他们的战争在吹响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了。
可越是这样越是绝望，女孩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眼神中对这件事的看法不是失败，而是向来如此。
她问道：“那你喜欢宋评凡吗？”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一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云柔嘉吸了口烟，没敢评价。
她和唐少的感情就扭曲的特别不健康，更别说再去给别人意见。
诺诺像是在安慰自己，又说道：“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宋先生对我真的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但他很多事都顺着我。
我想去集团上班，他就秘密给我换了身份，让我普普通通的上班，我想去看你，他帮我联系唐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既然挺好的，为什么你眼神中还不快乐？
女孩一定反抗过，最终却屈服了现实，云柔嘉想说，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可以帮你离开他重新开始。
可看看现在自己一身泥泞，都还没有从死亡挣脱出来，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帮别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曾经英勇无畏说到做到的关二爷现在变成了胆小鬼，“恩，既然过得好就可以了，人生在世还求什么呢。”
诺诺依旧惊讶。
在她印象中，这话绝度不是云柔嘉的风格。
她心惊胆战的问道：“小柔，你没事吧？”
“有事，我确实疯了，所以唐少才不会让你见我，我现在的病只是在走钢丝罢了。”
对方瞪大着眼睛，嘴唇蠕动了好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笑了两声，捏了捏女孩的包子脸，不说别的在伙食上，宋评凡确实养的不错，整个人都胖了一圈，“没事，骗你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