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凡以极其嫌弃的语气赶走了前来搭讪的隔壁卡座的女孩，第N次提出，“谈事情不可以在包厢吗？我出钱。”
“上次我们在包厢的对话被人监听了。”
咔嚓一声，他手中的玻璃杯差点没有捏碎掉，惊骇怀疑不可思议，蓝色和绿色的灯光混合在一起特别符合秦先生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是说中亚新闻爆出来的那段录音？”
“没错。”
他瞳孔颤抖了几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烈酒顺着喉咙直接燃烧到了胃里面，秦非凡拽了拽领带，“我还以为那段录音是你故意放出去的。”
“不是，顾璃本来就是我的人，我何必去做这个局。”
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来，秦非凡慢条斯理的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如果他们之间的秘密真的被泄露出去，那么唐少很有可能对秦家下手的！
估计这孙子的脑海里已经在计划着要不要叛变？
“谁监听的？”
“以目前拥有的资料来看，韩怡心。”
他对于韩怡心这个名字听说过，远在大洋彼岸的M国韩家如雷贯耳，“那个破产了的韩家大小姐，她为什么要监听你？”
“她喜欢唐允哲，那我当她的轻敌，随时随地想要搞死我。”
“……”
“哈！？”秦非凡理智精密的大脑也被这神转折给打败了，这画风扭转的有点快啊！
“大姐，这种私人感情不要带到工作里好不好？拜托，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很严肃，我们是要搞垮唐允哲啊，怎么还有情感大戏？”
云柔嘉也觉得头疼，几杯白兰地下肚越来越头疼的那种。
她咬着后槽牙质问道：“既然你知道情感和工作不要掺和在一起，那你为什么还要让齐若然加入我们之间？”
对方的暴躁一瞬间转成了猥琐的笑容，又掀开了一瓶酒，“哎呀，那天真大少爷找你去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齐家好不容易安生两分钟，你又带着齐若然往火坑里跳！”
“呀呀呀，云大小姐可不能双标啊！你帮我办事，我就要累死累活的拼上老命听你指挥。怎么轮到齐家，就成了将齐家往火坑里带了？”
灯光闪烁，周围全是嬉笑怒骂的声音，在这个最黑暗的角落仿佛做出任何出格的事都很正常，舞池里的男女疯狂的扭动疯狂的大笑，想要将所有的烦恼发泄出来。
服务生和嘉夜会馆的人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黑白西装三件套和穿着棒球服在角落里打拍的男人，一层层一圈圈，她身处在某人的心脏深处。
云柔嘉咬着玻璃杯，她深知唐允哲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不管有多爱她那个男人也会按照自己的规章制度行事。
“你也知道唐少的性子，你蹿腾着齐若然对付唐少，就是在利用他对于我的感情，你有没有一旦这份感情泄露出去，唐允哲会怎样？”
酒水又凉又苦，偏偏流入血液里就变成一团火，真是难办。
人也是这样，想要别人待自己好，又不想要背负上感情的负担，最好的就是这层窗户纸永远不要捅破。
“万一齐若然真的出什么事，我又该怎么办？”
秦非凡朗声笑起，只不过笑声并未到达心底，“我故意的。”
她颔首点头，“我知道。”
“哦，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试探我，想看看我在对付唐允哲这件事上有多大的决心。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我是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果然，事情再次被她弄成了一团糟。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碎掉的和田玉，表面维持着光滑圆润的外表，裂开的地方却显示出一道道丑陋的口子。
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展现将口子展现给别人看，无所畏惧。却又舍不掉自己身为和田玉的身份，遮遮掩掩，连朝向都不知道。
恍惚间觉得自己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面对着十几米的滔天巨浪，既没有跳下去的勇气，又鄙视转头逃跑的自己，只是在原地等待着，风浪席卷而来将她一口吞噬。
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分别踏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一直说自己问心无愧，那要真的濒临二选一的境地呢？
她微微叹息，借助着摇晃的音乐声感叹道：“如果林先生还在就好了。”
秦非凡将冰块一个个的放进玻璃杯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今天下午刚从M国回来，你猜我去那边干什么了？”
“谈合作？你们不是打算进军国际市场了，提前恭喜你们。”
他摇了摇头，声线放软，沙哑的动静好想混进入几颗沙粒，“没有那么快，我去M国的主要原因是去找秦江离了。”
云柔嘉一下子绷紧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对方摆摆手，“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去找他聊聊而已。”
“是吗？难道不是确认秦江离对你还有没有威胁？”
“也可以这么说。”
她用手机给秦江离发了个短信，以确认他是否还完整的存活在世界上，顺便躺回了沙发里，“那么你确认的怎么样？”
他舔舔嘴唇，“我很意外。”
“意外？”
对方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皱着眉头仿佛再看一项写得乱七八糟的企划书，“在我的印象里他非常的自负骄傲，他的人生很潇洒很嚣张跋扈，没有他得不到的，没有他决绝不了的难题，而我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光环下。”
脑海中浮现了秦江离拿着酒杯调戏她的模样，好像也类似于这样的场合。
“我拼命的追赶，但是没有用的。说实话，我连团子和那个丝毫没有任何印象的远房表妹都查不出来。如果不是那场在歌德酒店发生的意外，我没有任何扳倒他的机会，他就是我整个人生中的噩梦。”
又回想起歌德酒店里的表演秀。
那件事好像是她踏入吃肉社会之前，唐少特意为她做的一场演习。
这种时候真的应了他的口头禅，“唐少可是无所不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