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后悔了？”裴成若有若无的目光打量他，“你是不是嫌弃她是一个哑巴，觉得带不出门，也对，毕竟你们司家家大业大，怎么能让一个哑巴当……”
“闭嘴。”司慕霆眼底的危险逼人，似乎没有控制住情绪，戾气隐隐散开，“注意的措辞，如果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能让你消失在帝都。”
仿佛有凉气从脚窜上来，裴成整个人凉飕飕的。
这是被威胁了呢。
“哦。”裴成敷衍式点头，随即后悔的捶胸顿足，“我费尽心思救你女人，你居然想让我消失，说好的知恩图报呢。”
司慕霆斜睨，“你已经提过要求了。”所以两不相欠。
没有时间跟他浪费口舌，离开后直接赶去病房。
裴成摸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泽进来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了，裴成没有助手，只有他自己。
“裴先生。”
裴成扬眉，“你是那个谁来着。”
林泽自我介绍道，“之前是我负责沈小姐的病情，我姓林。”
“哦，有事吗？”裴成收拾东西，没有抬头，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
林泽将病房的门关上，酝酿一下措辞，“裴医生，我很好奇。”他停顿一下，继续开口，“您是怎么样沈小姐这么快醒过来的。”
裴成已经收拾好手上的东西了，抬头，手指划过自己的刘海，笑眯眯的说，“那还不是各凭本事，你没让她这么快醒，只能说明小伙子你的医术不精啊。”
他绕开人要出门，被林泽抬手拦住了，依旧客客气气的，“裴医生，我怀疑你在沈小姐的药里加了东西。”
裴成有些不耐烦了，“怀疑也得有证据，你看见我加了？还是说你分析出我加的是什么了？”
“我……”
“既然没有，你啰嗦什么，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婆子一样，起来起来，别耽误我赶场。”
推开林泽，人就已经出门。
林泽追出去的时候，裴成已经不见了。
“怎么这么快……”
病房里，女孩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发丝随窗潜入的春风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一连几日，她都是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偶尔翻看书，偶尔对着手机发呆。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氤氲起的光晕清冷而柔雅，她不施粉黛，还带些羸弱的苍白，美得如同水墨画里的仙子，一碰就碎了。
司慕霆在窗外看了许久，手指微微攥紧后又松开。
眸光里的光芒温柔，又浸透了疼惜，“这些都是李伯做的你爱吃的东西。”
沈染冷眼看着他将菜品一个一个拿出来，直到摆满整个桌子，这才停下来将筷子递给她。
她没去接，将床头上的纸条递给司慕霆。
这是她专门找护士要的纸笔，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失声，可以不用同司慕霆讲话，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司慕霆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愿意同自己交流。
接下纸条，上面是女孩清秀的字迹。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和独处的空间，让我自己想一想。】
“想一想。”司慕霆低声重复了一边，“你是要想什么？”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想想怎么离开我吗？”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结，沉重到让人胸口闷疼。
沈染呼吸一顿，恨不得逃离此刻的窒息感。
她确实是想要离开他，根本无法面对他，以前的事还有残疾的她，无一不是在提醒自己，她根本就配不上司慕霆。
“染染，”司慕霆在她面前坐下，俊美的面容紧绷着，漆黑的瞳孔里有让人心疼的失望，“你想要离开我，为什么。”
沈染侧过脸，隐匿在阴影中的眸色暗淡余光。
【你想太多了。】
低下头，她继续在纸上写字，将眼中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留下的，只有无情的冷漠。
【是我已经受够你了。】
她的脸上是淡淡的嘲讽。
【照顾我一辈子？你当自己是圣母吗】
【我，对你，已经玩够了，如果不是你，我这次哪里会有这样的意外，我喜欢平静无波的生活，和你在一起太累了。】
【司慕霆，求你放过我吧。】
纸条上的字司慕霆每个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却显得那样陌生。
同样陌生的，还有沈染脸上的嘲讽。
他对她从来都很温柔，生怕她会对自己产生任何抵触，将所有的黑暗面隐藏的无比深不见底。
而此刻阴沉的脸色昭然他濒临爆发的情绪。
他能接受一切，唯独不能接受她离开自己。
“放过你？”司慕霆低下头，认真咀嚼一遍又一遍，细碎的发梢遮住他晦暗的眼眸。
沈染抿紧唇角，盯着他，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失望，痛苦，或者是愤怒。
可司慕霆就像站立在原地的雕塑，周身都是生人勿进的距离感，平静到没有半分其他的动作。
沈染感觉自己的心似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疼的几乎窒息，却一点都不敢表露。
“你早上吃的很少，现在染染肯定饿了。”他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像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沈染的幻觉般。
他再次将筷子递给沈染，手指修长。
沈染愣在原地，心不禁狠狠的一软。
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有人敢这样忤逆他。
自己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他不应该失望或愤怒的摔门而出吗。
见她没有动作，司慕霆将筷子放在她的手中。
沈染终于反应过来，紧紧合上眼睛，使劲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扔到一边。
随后，将面前的碗盘一把推倒地上。
混着油污的菜汤，随着她的动作挥洒一地，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点点痕迹。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司慕霆措手不及。
男人笔挺的西装上还在往下淌着的油污，轻轻的喊了一句“染染”。
沈染抓起手边的纸笔，急速的写了几行字，力道之大，甚至连纸都要戳破。
“嘶——”
纸张破裂的声音响起，沈染撕下的纸狠狠砸到司慕霆身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以为这个样子我就会回心转意吗？别痴心妄想了，司慕霆，我讨厌你，麻烦你别在出现在我眼前。】
【原来我还想给你留点面子，既然你不要，那就别怪我。】
【司慕霆，别再这里碍我眼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