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依虽然是没好气的念叨,但听在钟离云深的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有人关心你的冷暖原来是这般美好。
“你真的没事,千万可别逞强啊,刚刚我还听到你咳嗽啦!”罗依依有些不确信的说道,双手还停留在披风那系在一起的带子上。
“嗯,当然无事。刚才本王只是喉咙有些痒咳嗽了一下而已。”面对罗依依时,钟离云深真的拿出了他这二十几年来保留的耐心,再次解释道。
“那好吧,要是冷我们就早点回去。你可千万别受凉了,明天我还要你陪我去刑司监呢?”罗依依放下了双手,嘟囔着说道。
听了她的前半句钟离云深还是挺高兴的,直到她说完后半句钟离云深的脸色就变黑了,此时他的半边侧脸在月光下黑的像夜色中另一半边脸一样,坠入黑暗中了。
他刚才的感动都喂了狗,感情这个小丫头刚刚关心他只是为了方便她去刑司监看那个落水的女人而已。
想到这里钟离云深立马不高兴了,自己刚才的感动全都是自作多情。他不再理会罗依依,继续用糖汁作画。
“小伙子,你倒挺有天赋的。这只小狐狸画的惟妙惟肖,老伯几十年的技艺都比不上你。”老伯看着钟离云深快要结尾的糖人惊叹不已,这小伙子若不是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他都要收他为徒了,将这制糖人的手艺传授给他了。
“老伯谬赞了,本……,我只是平日在家中作画比较多,熟练一些罢了,与你比起来自然相差甚远。”钟离云深自知这画糖人要一气呵成,拼手速还有画技,他与练了几十年的摊主画的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他谦逊的出言差点将“本王”的自称说出了口,还好及时改口了。他不想因为身份原因而使他们出来玩受到太多的关注和限制。
“真的,云深你画的确实太好看了。你确实很有天赋,如果你是个平民靠这个手艺还能养活自己。”罗依依窜了过去,将脑袋凑了过来,她看着大理石板上的糖人外形喜欢的不得了。
这个狐狸画的好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透着好奇,配上脸上傻乎乎的表情呆萌呆萌的。
“云深,这个糖人我太喜欢了,就送给我好不好?”罗依依一脸就喜欢上了这个狐狸外型的糖人,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软糯的声音与平日里和她爹撒娇的语气一模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将钟离云深当作了自己人,只是此时的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听着她娇气的声音,一副小女儿作态。钟离云深无声的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好,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说着钟离云深将糖人递给了她,准备送到回罗国公府。
“嗯,好。那我们走吧!”罗依依抱着一油皮纸袋的糖人,手里还拿着小狐狸糖人对摊主老伯道谢,并挥了挥手里的糖人告别了。
坐在马车里的罗依依之前玩的太兴奋,现在整个人松弛了下来,随着马车摇摇晃晃的她就开始昏昏入睡了。
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的往下直点头。手里抱着的油皮纸袋也随着她打瞌睡而往下掉,右手拿着的小狐狸也滑落了下来。
好在钟离云深一直在留意着她,所以快速的接过了小狐狸糖人,从罗依依怀里拿出了油皮纸袋放在了车厢内的茶案上的。
“哎,真是个小丫头,吃饱喝足后就开始睡觉了。”钟离云深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小心翼翼的降低力道,将罗依依的身子扶着侧向了自己,使她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旁上。
睡梦中的罗依依仍然在做美梦,有美食还有美男的美梦,她吧唧着嘴巴,嘴里嘟囔道:“好吃,云深,这个好吃你快尝尝,吧唧。”
钟离云深被罗依依的梦话逗笑了,今天走走停停都吃了一条街了,这丫头的肚子都吃撑了还念叨吃的,这是有多嘴馋啊!
马车在驶离闹市后街道上的人渐行渐少,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轱辘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
车夫目不斜视的掌着缰绳,慢悠悠的驾着马车。他刻意避开了街道上石头和石坑,力图让马车内的人坐的舒适,减轻震荡。
这辆马车是钟离云深专用马车,从外面看是一驾非常普通黑色马车,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木头涂上黑漆的马车,而是黑檀木。
黑檀木的木质坚硬,百毒不侵,气味芬芳且持久,闻之有安气定神之功效。因为黑檀木稀有且珍贵,所以在整个东辰国除了钟离云深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辆黑檀木马车了。
正因为如此,这辆马车也成为了东辰国祁王殿下的身份象征。京中的官员通常都会叮嘱好自己车夫若是见到这辆马车,必要远远的避让或者绕道。
他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这位杀神,被请到刑司监吃茶事小,就怕万一小命都不保了那就直接见阎王爷了。
好在钟离云深在京中坐马车的路线比较固定,皇宫、刑司监、祁王府几乎一成不变的线路早被官员们摸清楚了,他们早早的就尽量避开了。
祁王从战场上回京四年了,这四年里生活单调的很,官员们都看在眼里。深觉祁王怕是要把一生奉献给东辰国的政务了,不喝花酒,不赌钱,关键是也不娶媳妇儿。当然虽然京中闺女怕他怕的要死,但是他若是想娶,哪个府邸不会觉得自家是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了。
马车外观是低调奢华的黑檀木,掀开帘布才知道里面可是一点都不低调啊。车厢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狐狸毛,这么大的马车不可能是一张狐狸毛,所以光是一张张纯白色狐狸毛缝制铺成的地毯就可以看出其内里奢华了。
茶案是金丝楠木雕刻的双鲤荷下戏水的图案,搭配着一套白玉茶具摆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