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沐先生你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能看得上眼啊。”老六察言观色，也算看出来了一些苗头，立即转了风向，将那柜子隔层往边上一堆，居然那下面又露出了一层来。
“别说我不够义气，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老六指指点点地说道，同时对带着沐初阳前来的那位引荐之人使了一个颜色。
“哦？”沐初阳其实第一眼并没有看出那些东西的异常之处，不过在稍稍认真地审视了一番之后，总算是看出了一些苗头——好些印玺的边缘其实都在他的天眼术下呈现出了一丝虚影，看起来就像是左右眼之中的所见画面出现了一丝错位一样。
“这难道是……伪装？”沐初阳仔细研究了一下那些虚影，能够确定那些影子应当正是那些印玺之中附着着的灵物，不过这些灵物似乎忌讳着沐初阳，正在拼命地装作自己不存在。
于是沐初阳从老六的手里接过了手套，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了其中的一枚印玺仔细端详了起来，而那印玺在落到沐初阳手中的时候，其中的灵物也表现出了一丝不安，竟是全身颤抖了起来。
“哈。”那灵物的表现让沐初阳想到了落进自己手中的小白鼠，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沐先生果然有眼光。”老六立即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恭维，并且用更加夸张的词语来描述起沐初阳手里的这枚印玺了。
“这印玺是从哪里收来的？”沐初阳在沉默地听了一段时间后，开口问道。
“呵呵，这可是行业机密，不能说，不能说的。”老六听到沐初阳的问题，脸上笑容一僵，立即连连摆手，指天画地的一副誓死不肯开口的模样。
“没事，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沐初阳知道自己这样的问题有些突兀，于是摇了摇头，转换了话题，“所以，如果我想要在这儿找一样东西，就只能一家家店地细细询问吗？”
“那要看你自己有什么能耐了。”老六抱着胳膊，一脸地高深莫测。
“我想悬赏，你看是否可行？”沐初阳问道——光看这老六亮出来的一盘子东西，沐初阳就已经领会到了当初王梓清进入这文华苑后一脸茫然的心境，于是他决定换个方法试试。
“不管怎样，我比她有钱呢。”沐初阳的心里嘀咕着，“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吧。”
“哦，那要看你愿意为你找的东西出多少钱了。”老六眼睛一亮。
“有人跟我说过，我要找的那两件东西顶天了也就十来万。”沐初阳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所以，我开价十万一条消息吧，当然，这消息必须是有价值且真实的，而如果真有人能找到这两件东西的话，那便是一百万的报酬了。”
“沐先生真是大手笔。”老六眼睛亮了一下，继而表情又开始高深莫测了起来，“不过，按照咱这文华苑的规矩，这悬赏，也不是随便就能发出去的。”
“哦？有什么规矩，说来听听？”沐初阳问道。
“之前也不是没人发过悬赏，最后却是一场闹剧收场——那人根本没有能耐自己分辨到手东西的真假，将自己的评判标准规定得乱七八糟，最后惹了众怒又收不了场……”老六两手一摊，“那样闹了一场之后，文华苑的人便对这种懵懵懂懂就跑来开悬赏的人没有兴趣了——不管你叫价再高，都会被人当成玩笑对待，除非……”
“除非我能保证我定下的规矩明确并且绝对不会更改？”沐初阳点了点头，“其实这是很合理的规矩。”
“没错。”老六说道，“所以，你发布悬赏的整个过程，都要经过顺山兄的见证，并且你要向顺山兄展示一下，你拥有基本的鉴别真假的能力——文华苑的卖家们是不会替你做这件事情的，或者说，我们口中根本就不会有明确的真假两个字，这也是规矩。”
“如果你们说了真假，就要对买卖的货物负责了？”沐初阳能够理解这种滑头的规矩。
“没错。”老六点着头，“鉴定这回事，在我们这儿，讲的是心领神会。”
“我可以去拜见一下那位顺山兄吗？”沐初阳点了点头，“也好掂量一下我自己的能力，毕竟一直以来我也只是纸上谈兵——所以，如果我看不出来的话……那就当我从没来过文华苑好了。”
“哈，其实你可以在我这里先试一下。”老六笑了起来，抬手在沐初阳的面前排开了七枚铜钱，“来，试试看，你能挑出这中间哪个是真的有年头的东西吗？”
沐初阳低头看了一下那七枚铜钱，嘴角不由自主地就抽搐了一下——那七枚铜钱上全都有淡淡的灵光闪烁，不过明暗不同而已。
“好难的题啊。”沐初阳从左边开始，掂起了一枚铜钱，肉眼看去，那铜钱的边缘甚至都已经有些残损了，同时还有一点细碎的铜锈，以及油腻腻的污垢，好像是刚刚从某个卖油郎手里收过来一样。
沐初阳就这样一枚枚地看了过去，然后不得不承认——在他看来，这七枚硬币根本是毫无区别。
不过沐初阳勉强算是察觉出了那些灵光属性的些微不同——每一枚铜钱都有不同的属性偏向，或阴或阳，但都不够纯粹。
“如果说阳是因为过了很多活人的手了的话，难道阴就是因为在墓里埋的时间了吗？所以阴气重的就是真的？”沐初阳思考着，“但是换句话说，想要从活人手上攒出这么多的阳气，至少说明这铜钱确确实实经历了那么多人的手，而阴气重这一点，似乎很容易通过偏门的手段完成，毕竟大多数的灵物本质属阴……”
“糟糕，要是考虑到这些偏门手段的话，好像就更难断定真假了。”沐初阳沉默着，“所以，我能找到什么作弊的方法吗？”
“戴尔斯靠着自己那十字架的灵性作弊，我身上能有什么能够拿来用一用呢？难道我要去威胁那堆印章上的小鬼们？”沐初阳这样想着，视线稍稍地往那片印玺的方向瞄了一眼，那群印玺立即受惊了一样全身颤抖了起来，并且一个个都缩得更小——如果打个比方的话，这种场景简直就像是课堂之上，老师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会的问题。
“这种临时抓来的小鬼似乎也不是很可靠。”沐初阳放下了手里的那些铜钱，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身上一直带着那枚铜钱——那铜钱是之前王梓清在沐初阳身上布阵，以借用那广场上的阳气来镇压那玉菩萨里的小鬼的媒介之一，那件事之后，沐初阳莫名觉得那铜钱有些意思，所以一直带在了身上。
“好像是同款的铜钱，不过王梓清当初说……那玩意好像是她从地摊上淘来的？而且那铜钱也确实新得好像假的一样……”沐初阳的手揣在口袋里，稍稍感受了一下那枚铜钱的手感。
“怎么？无法判断，打算认输了？”老六呵呵地笑了起来。
“等我查一下。”沐初阳没认输，直接摸了手机出来，开始搜索起有关这种铜钱的相关知识了。
“哈哈哈，你这么临时抱佛脚难道还真能查出来什么吗？”老六的脸上甚至显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手敲着桌子，很是不赖烦的模样。
沐初阳倒是很沉得住气，将自己这短时间里能查出来的种种描述和那七枚铜钱一一对应，然后，真的就给他发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关键来。
“这个年代似乎并不长久……唔，而且基本来源是民间收藏……”沐初阳看到了那些铜钱存在和使用的年代之后，突然有了些想法，“从流通货物转为藏品的话，说明这些铜钱应该不会进入墓葬之中沾染阴气？是了，既然王梓清会用崭新的铜钱来作为引动阳气的关键，说明这玩意本就倾向于阳属性的灵力……”
沐初阳一边思考着，一边将那堆铜钱按着其上的灵光强度，以及阴阳对比重新排了个序，而这么一排序，他突然又发现了一些有趣的规律了。
“所以，这一枚的阴气如此之纯粹，而且灵光还这么强，必然有诈。”沐初阳心里隐隐有数，“相对的，这三枚的阳气过于强烈的也是如此——虽然我并不知道这些灵光的具体的衰落速度，但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铜钱了，早已经不再流通……假设当年它真的过了那么多人的手所以才积累了这么实实在在的阳气，那么它这磨损程度，似乎也有些太不足了。”
“很好，这就排除了四枚了。”沐初阳将其中的四枚铜钱拨到了一边，他这样的举动让老六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老六的脸上就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来，似乎很是好奇沐初阳是不是猜出来那正确的答案。
“这灵光极其虚弱，且没有阴气的，应该也是伪造的……因为这可以说明这铜钱在造出来之后，只草草地过了几个二道贩子的手。”沐初阳又拨出去了其中一枚，现在，在沐初阳的眼前，就剩下了两枚看起来大差不差的了。
“答案……真的只有一个吗？”沐初阳觉得现在才是最难的一次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