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严皇贵妃急忙下跪行礼“臣妾不知皇上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皇后看着皇上的眼眸暗了暗,便要起身行礼,皇上看着皇后还抱着六公主,摆摆手说道“皇后免礼吧,你还抱着六公主,不要吵醒了她才是。”
“谢皇上恩典。”皇后自然抱着六公主,不再去看皇上和皇贵妃了,她轻轻拍着六公主瘦小的后背,既然皇上来了,事情的真相其实已然不重要了,皇上想要相信的,便是所谓的真相,而她能做的,便是找时机不再让皇贵妃抚养六公主。
紫栀公主则是亲昵的走上前拉着皇上的手让皇上坐在正位上,“皇阿玛,儿臣和皇额娘一听说六妹病了就急忙赶了过来,刚才六妹还呕吐不止呢,后来皇额娘帮六妹洗漱更衣了,现在才好一些。”
皇上听了含情脉脉的看了婉娴皇后,却见她不曾抬起头,一心只在怀里的六公主身上,皇上抬起手咳嗽了一声,然后轻抚了下五公主的头发,欣慰的说道“紫栀如此关心紫玉,真是姐妹情深,朕甚感欣慰。”
然后他想着刚才紫栀说的话,瞥了敬严皇贵妃一眼,继而对肃文苑里的宫人发怒道“若不是皇后来,你们都不帮六公主洗漱洗衣吗?”
听到皇上这么问,一众宫人急忙跪下求饶道“皇上,奴婢知错了,只是六公主呕吐不止,擦干净还是不停的呕吐。”
敬严皇贵妃心想,千万不能皇上知道是她不让宫人们帮六公主打理的,她本来想着这六公主撑不过去,顶多说毒发身亡,怪不到自己头上,可不知道皇后来的这么快,倒是令她措手不及,只好帮着回道。
“皇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臣妾帮六公主换了好几次衣服,宫人们也都帮着喂药,洗漱,可是公主就是不见好。”
皇上没说话,就是一直沉默的盯着那群宫人,一众人更是不敢抬头,有些胆小的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
紫栀终究还是没沉住气,对皇上说道“皇阿玛,儿臣和皇额娘来的时候,六妹的身边都是呕吐的秽物,衣服更是沾满了结痂的脏污,她们定是在说谎。”
听到紫栀公主这么说,宫人们急忙不停的磕头,最害怕的便是六公主的贴身奶娘,更是哭着爬到皇上周围“皇上,奴婢不敢怠慢了六公主的,但是六公主不知吃错了什么,才会如此呕吐不止。”
皇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淡的问道“朕刚才听敬严皇贵妃说,有帮六公主喂药,不知道你们能否告诉朕,不知道六公主吃错了什么,那么喂得是什么药呢?”然后转向皇贵妃,“你能告诉朕吗?敬严皇贵妃?”
“皇上,臣妾有吩咐奶娘去请太医,而且确实给六公主拿了药。”敬严皇贵妃立刻跪下来,然后沉稳住自己的思绪,谨慎的回复道。
这时,魏成仁魏公公刚刚好带着太医院的陈太医来了。
“皇上,陈太医到了。”
“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一个穿着朝服,长相也不过是一个年龄二十有余长相清秀的男子。
皇上看到来的是陈太医,轻轻点点头,吩咐道“你帮朕的六公主看看是怎么了?记住一定要看好。”
陈太医应了声“是”后就走到皇后身边“皇后娘娘,麻烦您将六公主的衣服掀起来一些,臣看六公主面色怕是吃坏东西中毒。”
皇后按着陈太医的吩咐掀起六公主的衣服,紫栀好奇的围在一旁看,她更好奇的其实是这个太医,怎么和给皇额娘日常请平安脉的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不一样,竟然如此年轻。
不一会,陈太医就放下了六公主的衣服,写了一张方子交给陪着他来的随从,让他按方子给六公主拿药。
然后才对皇上和皇后说“回禀皇上和皇后娘娘,六公主乃是食物中毒,大概是同时误食了菱角和猪肉,公主才两周,肠胃正是虚弱,更何况两者相克,毒性虽小,可对于公主来说,却是不能承受的,如今臣已开好药,只是公主日后怕是饮食要更加注意才行。”
敬严皇贵妃听到陈太医这么说,不由心惊,菱角和猪肉不能同食,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她想着那个孩子要是就此死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了,可是,如今陈太医诊出来她中的毒,皇上怪罪是不可能避免的了。
紫栀惊讶的问道“以前儿臣喜欢吃菱角的时候,想吃猪肉,皇额娘都不允许,六妹怎么会吃这些呢?”
皇上听了,眉头皱了皱,说道“陈太医,这两日肃文苑可有太医就诊的记录?”
陈太医想了想,摇摇头“回禀皇上,除了每日来给敬严皇贵妃请平安脉的王太医,并无其他就诊记录。”
敬严皇贵妃听到这,本就跪着的她,急忙对宫人发脾气道“本宫说让你们去请太医给六公主看病,你们脑子都进水了吗,办事办成这样。”
宫人们更是一个个害怕的不行“皇贵妃饶命啊,奴婢确实请太医了,只是当时太医院太医都出诊去了。”
陈太医则是立刻做了个辑对皇上说道“皇上,太医院即使再忙也会留有一位太医值守的,不可能一位太医都没有的。”
皇上点点头“朕知道”然后对敬严皇贵妃“皇贵妃抚养六公主不利,朕不想过于纠结什么了,肃文苑的宫人都拉下去打五十大板,六公主先交给皇后抚养,至于照顾六公主的奶娘,赐死。”
敬严皇贵妃只得呆呆的坐在了地上,连皇上和皇后走了都不知道,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下魏成仁在执行皇上的命令。
“皇贵妃娘娘,您这是何苦呢?”魏成仁叹了口气说道。
敬严皇贵妃却不曾给他一个好脸色,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屑的对魏成仁说道“不过一个阉人,胆敢评论本宫,即使皇上不喜本宫,本宫的皇贵妃位置依旧稳稳地。”
魏成仁听到敬严皇贵妃辱骂他,也不生气,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皇贵妃娘娘,皇上说要收回您协理六宫的权利,就麻烦娘娘交回凤印了。”
敬严皇贵妃听到魏成仁这么说,自然也明白是皇上给她面子,不在众人面前提此事,只得不情不愿的让宫女将凤印交给魏成仁。
等到魏成仁带着凤印离开,她恨恨的说道“都怪皇后,她闲着没事管那么多干嘛,都有三个皇子和五公主在她膝下了,管六公主干嘛!”
身边的宫人也是安慰她“娘娘,您别生气,您看皇上即使看六公主那样,也没怪罪娘娘您,说明皇上心里是有您的,再说,三皇子才是娘娘您的依靠啊。”
敬严皇贵妃听了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也是,皇上心里还是有本宫的。”
而回到中宫的婉娴皇后,在安置好六公主的寝殿后,换了一身干净的服饰,才回到自己的殿里,一进门,就看到紫栀坐在皇上的腿下,跟孩童时一样,腻歪着她皇阿玛。
“皇上,臣妾已经帮六公主安置好了,陈太医开的药也喂她吃下了,如今已经退烧了。”皇后说道。
一看到皇后来了,紫栀急忙站起来,跑过去拉住皇后的袖子,摇晃着问道“皇额娘,以后六妹就要和皇额娘住在一起了吗?”
皇后点点头,轻柔的说道“是啊,有六公主陪着紫栀,紫栀就不会无聊了。”
皇上看着皇后和紫栀如此亲昵,又想起六公主和皇贵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当时他让敬严皇贵妃抚养六公主,也是看在她生养了三皇子的份上,想着她会照顾好六公主,膝下也能子女双全,如今看来,是他做错了。
“皇后,朕想着以后让六公主在你膝下长大,朕也能安心,你看如何?”皇上试探的问道。
皇后看着打哈欠有些困的紫栀,便让文鱼带着她回去休息了。
等到紫栀离开宫殿她才回道“臣妾这些年,已然抚养了安儿和紫栀,宫里没有皇子但是位份高贵的妃子有的是,如今皇上不着急子嗣了,倒不如让沉贵妃抚养六公主,臣妾见她很喜欢紫栀和六公主的。”
皇上听到皇后这么说,心里有了一丝琢磨,他内心其实不想让皇后再抚养皇子了,不仅仅是皇后抚养的皇子够多了,更多的皇后的身后是薛家。
至于沉贵妃,他记得沉贵妃入宫前便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若是让她抚养六公主也未尝不可,想到这,他抚了抚手里的玉扳指,说道“这些年辛苦婉婉了,沉贵妃性子沉稳,也不爱惹是生非,让她抚养六公主也挺好,等六公主修养好了,就让她跟着沉贵妃生活吧。”
皇后立刻蹲下来行礼“那臣妾先替沉贵妃谢过皇上了。”
皇上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说道“你们能够彼此体谅照顾,朕倍感欣慰。敬严皇贵妃若是能有你一点懂事,朕也不会如此劳累了。”
这时,魏成仁敲敲门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这是皇贵妃娘娘交还的凤印。如今交还给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那沉甸甸的凤印,不再言语,只是她眼里的冷漠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