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落清因为落晴的事,倒是隔三差五就回宰相府,他是真没想到皇上会继续同意自己长姐和太子的婚事,毕竟没有哪一朝的皇室,会愿意娶一个这样的人。
回到宰相府,就看到落易陪着落落在玩泥巴,落清看着跟落易打打闹闹,但是笑的很开心的长姐,本来皱着的眉头也舒散开来,他快走了两步上前去。
“长姐,易儿,你们在玩泥巴吗?”
听到他的问话,叶落易和叶落晴两个人转过满是泥巴的脸看着他,不约而同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惊喜的看着他,同时说道。
“清清,你回来了?”
“清哥,你回来了?”
说完后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落清虽然搞不懂他们两个人的笑点,可是看着两个如此开心的姐弟,还是令他心情很愉悦的。
他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易儿,怎么带长姐玩这种东西,你是男孩子就算了,长姐可是大家闺秀呢,行了,别玩了,洗洗手,一会母亲该叫我们吃饭。”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去落晴脸上的泥泞。
女子只是甜甜的笑着,落清便拉着她的手回寝室了,叶落易也急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洗漱,毕竟让清哥说他不讲卫生就不好了。
而落清拉着落晴回到她的闺房时,只有穗穗在打扫房间,一见到他们来了,又看到满脸泥泞的落晴,急忙道“二少爷,大小姐这又是去跟三少爷玩泥巴去了?”
落清听到穗穗这么说,好奇的问道“穗穗,听你这意思,最近易儿经常带着长姐去玩吗?”
小丫头重重的点点头,然后熟练的打了一盆手,拿出蚕丝做的丝巾轻柔的给她的大小姐擦脸,边擦边说道“二少爷,您不知,大小姐最近越来越像小孩子了,不仅喜欢翻箱倒柜的,更喜欢爬树捉蝴蝶,最后夫人觉得还是让三少爷陪着她比较好。”
听到穗穗这么说,落晴倒是不满意了,嘟了嘟嘴然后冷哼一声生气的说道“我才没有那么调皮呢,明明是叶落易弄得。”
穗穗也不反对她,只得应和道“是,大小姐,都是三少爷弄得,我们大小姐最乖了。”
落晴这才满意,不知是玩的太累了,还是一直没休息好,落晴打了两个哈欠就一咕噜趴到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穗穗看着睡着的大小姐,又看了眼静静坐在椅子上的二少爷,悄悄的对落清说“二少爷,最近大小姐一般玩累了也就直接睡了,夫人也不让我们打扰,说怕她惊吓。二少爷,咱们先出去吧。”
落清点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在床上趴着熟睡的长姐,才跟着穗穗走出了落晴的房间,等到穗穗轻轻将门带上,他刚准备离开去书房,就听到穗穗说“二少爷,大小姐前不久翻仓库翻出了一枚玉佩,奴婢本来想交给夫人的,可是大小姐不让,说捡到就是她的了,她要送给二少爷您。”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晶莹剔透雪白的月牙形玉佩,落清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不由沉重了起来,他将玉佩放到自己怀里,再三叮嘱“这件事告诉我之后就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了,这也是为了咱们府上好。”
穗穗不明所以,可看着自己家少爷这样严重的神情,只得重重的点点头“少爷,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多嘴说出去的。”
落清自然相信穗穗,他点点头便急忙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而这时刚洗漱完来落晴园子里找他们的落易则是扑了个空。
“穗穗,清哥和长姐呢?”叶落易看着在门外擦拭门框的穗穗,不由问道。
穗穗看到来人是三少爷,放下手里的活,说道“二少爷应该有事去找老爷了,大小姐刚睡下,三少爷,您要在这里玩会吗?”
听到穗穗这么说,叶落易的小脑袋不由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转身就离开了“算了,我不打扰长姐休息了,我还是回去跟娘亲玩吧。”
穗穗看着三少爷委屈的小身影,不由发自内心感叹道“还好有三少爷,小姐如今孩童心性,除了三少爷,也没人能够陪她玩了。”说着想起自己家大小姐对安承王的一片真心不由替自己小姐感到委屈。
而这时的落清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手里的这个玉佩,有些纠结,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玉佩到底是什么,只是父亲说过这个玉佩,姑母应该带走了,可如今,又怎么会在府里。
叶宰相自然感觉到有人在门口站了半天,却迟迟不肯进来,最后他有些忍不住,只好自己大步走过去,“吱呀”一声,将两扇木门推开。
就见自己最听话的二儿子手里拿着一枚玉佩在纠结什么,他眯眼定睛一看,忽而睁大了眼睛,他上前一步将玉佩从自己儿子手里夺走,他问道“之平,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落清不明所以,最后还是先进了书房,宰相也自知外面不适宜说话,跟着进了书房,看了看附近没有人将门关好后用木栓插住。
看着自己闲庭信步走到椅子前坐下的二儿子,他倒有些着急了,不由接着问道“之平,为父问你,这个是在哪得来的?”
叶落清只好说道“这是长姐身边的丫鬟给我的,说是长姐前两天翻仓库玩找到的。”
叶宰相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端详着手里的这枚月牙形的玉佩,不得不说,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玉料选择,使得手里的这枚玉佩更像是一个缩小的月亮那样圣洁。
他看着自己父亲紧皱的眉头,不由好奇的问道“父亲,这是你当初跟我提过的那枚玉佩吗?”
却见叶宰相摇摇头露出一抹怀念的眼神说道:“这一枚玉佩并不是你姑母的那枚玉佩,而是我的玉佩,你姑母的那一枚,在皇上手里,而这一枚本该是我的玉佩却在二十年前被你姑母夺走了,她说我不需要背负这个责任,可如今看来。”
说着叹了口气对落清说道“之平,看来这战场,为了你长姐,你是不得不去了。”
叶落清则是不明所以,倘若这枚玉佩不是父亲说的姑母手里的那枚,可如果是父亲的玉佩,又怎么会在仓库里二十年来没人发现,又怎么会巧合的被自己的长姐的发现,这枚玉佩代表的到底什么?
叶宰相却没能给他任何答案,只是说道“皇上曾经让你当意王的伴读,却让你以武为主,之平,你可记得?”
叶落清点点头“儿子自然记得,皇上说殿下虽然有文熙这个侍卫,可是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文上跟他探讨,武能保护殿下的人,皇上说儿臣再合适不过了。”
叶宰相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睁眼将玉佩挂在落清的内衬上,他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恍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是臣,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更遑论是忠臣之家,他哑了哑声音才说道“这两个月,南疆那边有异族流窜,企图蛊惑人心,如今伤亡更是不少,之平,你长姐做的了一时的太子妃,可倘若她的母家不够坚强,她做不了一世的太子妃。”
叶落清听懂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前不久他确实听殿下提起过,说皇上正为此事着急,更是找世家世袭的公子官臣,能够平定这场暴乱,可南疆那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一株草都能要人命。
这些活在荣华富贵,不谙世事的公子哥们宁愿当懒散芝麻小官也不愿上战场,而真正的武官,也都不屑于去那样一个小地方。
为此皇上也是犯愁,意王也是很着急,可他着急的是那些不断死去的无辜的村民,本来太子自荐要去平反南疆边缘的暴乱。
可如今婚约将至,不说皇后不舍得,就连皇上不愿看着自己儿子盛大的婚约被毁,他只好派了薛家的嫡子,也就是婉娴皇后的亲哥哥薛俞,先去镇守。
三皇子夜亲王更不用提,敬严皇贵妃根本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被敬严皇贵妃弄得朝堂乌烟瘴气。
至于安承王和意王,在皇上眼里,一个病秧子一个小孩子,根本不舍得他们劳累,可是前两日却破格封他为叶御守,他之前还不明白皇上是为何,只当自己长姐要成为太子妃了,算是皇上的器重。
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与其说是奖赏,不若说是威胁,他长姐的名分,地位全都影响着他,同样,他的功劳,能力也都维系着他的长姐。
想明白这些后,他突然明白自己父亲之前提起过让自己上沙场的事,也明白为什么自己父亲非要今天让自己回府。
他突然脑海里浮起了长姐那天双手鲜血直流的模样,长姐那张哭的梨花雨落令人心疼的脸颊仿佛历历在目,他想要守护好自己的长姐,他不想再看到自己长姐受伤的样子。
“父亲,儿子明白了,还请父亲在长姐出嫁后向皇上请旨平定南疆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