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长在一个禁欲的时代里。一切与爱情有关的东西全都被毁之以炬了。时代告诉我们,男女之间除了同学关系、同志关系,其他的个人情感都是非分的不健康的丑恶的。
那时的样板戏也是这样演的。除了阶级情、同志情、革命情,不存在个人的私情,所以男主人翁,女主人翁都是单身。他们没有丈夫,或者没有妻子,就是李铁梅一家三代人,也都是阶级情走到一起来的,也是个个的单身。有人说样板戏里的英雄人物不是鳏夫就是寡妇,而我们这些正在成长中的孩子就成了一群小和尚,对老和尚谆谆教导的: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就信以为真了。我们把爱情当成了洪水猛兽,当作了老虎,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时的男生和女生之间有着严格的界线。除了工作的需要,才会坐在一起目目相对。一般是不会说话的,不论在班级还是在马路上撞上了都象陌路人一样谁也不敢理谁。因为如果有哪个男生和女生多说了几句话,立刻就会有人议论纷纷的,说他们之间有那个意思了。女孩子尤其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的,那时候一个未婚的女孩的名声、贞洁,比性命都重要。偷食禁果的人比犯了天规还可怕,社会舆论就能致一个女孩的名声于死地。许多人朦朦胧胧的初恋的感觉还在萌芽状态就被自我的谴责而扼制了;许多已成家的中年人甚至没有尝到过恋爱的滋味,大都的我们这代人是到了婚姻的大龄,才被人介绍着或娶了或嫁了;即使恋爱中的人也是偷偷摸摸地,决不敢在光天化日下公开自己的爱情。爱情就象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是无法见阳光的,即使相爱中的人心情也是压抑的。
我很能理解许多中年人的婚变和家庭的危机,因为不曾爱过,因为渴望爱情的滋味,因为残缺了想要弥补的需求,因此悲剧从一开始就是在那个特定的背景下埋下了不幸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