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花产自廊越,是廊越常见的一种伴生花,多长在凤凰木之下,阔叶、伴着红黄相间的凤尾,花瓣其形如叶,相伴而生,凤凰木周身红艳,凤尾花色鹅黄,如火如荼,且凤凰木中常有凤鸟所居,故有凤凰木下凤尾花,叶落花零同生死。凤凰枝上落雀鸟,一雌一雄度此生。
“凤尾花?”合上信笺眉心蹙起。
沈靖妤坐在身侧苦着脸:“这凤尾雀翎鸟已经拿到了,可这凤尾花?廊越都灭国了上哪去找这凤尾花。”
勾起嘴角,半垂着眸子问道:“你这凤尾雀鸟何处得来的。”
“石家堡中借来的。”
弄月起身,看向沈靖妤:“你何时要?”
沈靖妤眨着眼看着弄月:“什么何时要?”
“凤尾花,何时要。”
沉思了片刻,总归要和雀鸟一起找个机会送进宫中才好安排妥帖,便答道:“十日后。”
“好。”眨眼间男子便消失不见,只留一句:“十日后,送至。”
石家堡
闲院内,男子看着花坛中那株稚嫩的花株,弯着浅浅的笑意,抬眸看着身侧巨大的树冠,茂密的枝丫密密麻麻,落叶盖在肩头,少了几声雀鸣,这寂静的闲院更加冷清了。
影卫小心翼翼的推着石四少。
“爷,这花怕是不久就要开了吧。”
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啊,自打这颗凤凰木成活至今,我原以为传言不实,不曾想真的共生出了这一株凤尾花。”
“怕是盛胤独一株,也不枉费爷这数年来的心血。”
看向花坛,目光轻柔怜惜:“我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都说凤凰木下凤尾花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从古籍上瞧过这相伴而生的草木,只觉得神奇,相生相伴,正如那凤尾雀翎鸟,一雌一雄,从一而终,这花木、飞鸟皆是有情。”
影卫将石四少安顿妥帖,将花木放在寝室的紫檀四脚方桌上才退了出去。
一阵疾风吹过,扬起屋外的落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屋内漆黑如墨,侧身翻进内室,透过屏风遥见紫檀方桌上安放一株绿植,眼底闪过一丝窃喜,取出锦缎小心翼翼的包裹花坛,怀抱于胸,刚刚迈出门栏耳听一道寒光扑面而来,闪身而过。
身披软甲的影卫手持长剑立在不远处,厉声道:“何人擅闯闲园。”
嫣然一笑,目光轻慢看向来人:“就凭你也配拦本公子的去路。”
“疾风早就耳闻弄月公子大名,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有幸,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说着手持长剑破云而来。
侧身闪过剑锋,许是怀中抱着花枝,心有顾虑,剑刃划破了衣角,弄月看着衣角叹了口气,不愿做困兽之斗,踮起脚尖便飞身离去。
“休逃!”疾风翻身跳上院墙,长剑直直弄月胸前,出手狠辣,招招对准要害。
见缠斗不休,弄月挥袖,抽出腰间佩剑,随手一掷,剑鞘乘着寒风直至疾风面门,出剑格挡,当的一声,剑鞘擦过剑刃激起火星,只见剑鞘飞身插入院中半寸。
一个回身,执剑,剑刃直指疾风命门。
滑步后退,提剑,剑尖抵上剑身。
铮——的一声,火光四溅,弄月顺势提腕翻身,劈剑而来,疾风提剑过身,只觉得腕上一震,剑刃卡在肩头,这一招来势汹汹,肩上顿时一片殷红。
顺势一脚踢在胸口,疾风不受力,跌落墙头,连连后退。
男子一身黑衣翩然,手持银剑,立在墙头,傲视疾风。
此时,身后屋内掌起了灯,一个仆人推着石四少停在院内。
弄月回眸看着石四少。
“不知贵客到访,云秉失礼了。”
弄月微微皱起眉峰,抱剑还礼:“弄月失礼,今日入府借凤尾花一用,此恩弄月铭记,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见弄月要走石云秉道:“公子且慢。”
弄月顿住脚步,目光落在疾风身上不屑道:“这天下还没人留得住我。”
石云秉笑道:“公子误会了,云秉并非要阻拦。”目光落在弄月怀中的花株上,眉心微蹙,叹了口气道:“既然公子喜欢,君子有成人之美,云秉自不会阻拦,但此花不易,仅盛胤独独一株,若是出了差池恐坏了公子大事。”
闻之,弄月定身落在院内。
仆人将石云秉推至院中。
“不若公子今日先且留下凤尾花,此花成活不易,需要精心养护,他日若公子需要大可差人来府上取,原不必这般大费周折。”
弄月轻佻眉心:“你愿割爱?”
石云秉笑了笑:“这株凤凰木移入我府内已久,自成活起我便一直尝试想要种出共生的凤尾花,一直不得要领,也曾灰心,直到三个月前,树下突然长出了一株新芽…”
弯着嘴角道:“一直以为是天可怜见,如今看来…”男子抬头看向弄月:“此花与公子有缘,云秉会尽心呵护,不消时日定会开花。”
弄月皱起眉打量着石云秉,此人心思玲珑,若不是身子有疾,闲云避世怕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既然他话已至此徒留无益。
“多谢,告辞。”
弄月走后,石云秉看着石桌上那株绿植不语。
疾风开口:“爷,这花是你精心培育怎么如此轻易就给了旁人。”
淡然一笑:“伤的可重?”
疾风微征答道:“属下无事。”
“还是请个大夫瞧瞧,那弄月公子出手狠辣,方才我瞧他动了杀机…”
疾风猛地下跪道:“属下技不如人,贱命一条不值得爷…”
“并非!”石云秉打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先是凤尾雀翎鸟,后是盗取凤尾花…左不过是一株花,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疾风将石云秉推回了屋内。
沈侯府内
沈靖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猛地听见纱幔外有响动便猛地掀开纱幔便看见立在窗前的弄月。
急迫的下床,一脸期待的望着弄月:“可拿到了?”
瞥见弄月两手空空,眼眸闪过一丝失落,负气的坐在圆凳上却无意瞥见他残损的衣角。猛地起身拉着问道:“你可伤着了?何人伤了你?”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弄月爱怜的抚着她耳边的长发,目光满满的宠溺:“何人能伤我,左不过一时大意,只是可惜了我这身长衫。”
见他说无事,沈靖妤才放下心,却叹气皱眉。
弯弯嘴角:“莫忧心,十日内定会取来凤尾花,不会误了你的事。”
闻言,沈靖妤扬起一抹笑问道:“你当真找到了凤尾花?!”
弄月点头道:“嗯。”
“何处寻得?”
眸色收紧,微微眯起眼:“凤凰木下凤尾花,哪里有凤凰木哪里就有凤凰花。”
沈靖妤皱起眉峰,想了片刻:“凤凰木?难道是…石家堡?”
弄月点了点头:“放眼盛胤也只有石家堡有一棵凤凰木,话说是石三少刚刚执掌石家时,送给四子石云秉的礼物。花了不少心血和财力才得了这一棵,凤凰木下凤尾花,相生相伴的花木,共生同死,凤凰枝上落雀鸟,这也就是这两对雀鸟的由来。”
“这两对雀鸟是受了凤凰木吸引。”沈靖妤一脸惊奇:“真神奇。”
“凤尾雀翎鸟栖息在凤凰木之上,又喜食凤尾花,凤凰木和凤尾花乃是同生花,凤凰木、凤尾花、凤尾雀翎鸟三物缺一不可,同生共死。”
“连花草、飞禽都如此忠贞有情,可见廊越民风。”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平素不太懂这些养花遛鸟的,这一对雀鸟放在我这怕是不妥。”
弄月看着沈靖妤等待下文。
她转了转眼眸道:“方才我还以为你去送鸟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去。”
弄月皱起眉,而后叹气道:“好好好。”说罢提起竹笼。淡淡一笑,眉眼皆是宠溺:“好了,此事已了,我答应你的定然做到,你且放宽心,我走了。”
沈靖妤点了点头。
晨起,沈靖妤难得起了个大早,沈既安洗漱完毕准备早朝,刚出门就看到等在门外的沈靖妤。
一脸惊讶,走到沈靖妤面前问道:“平素,不睡到日上三竿便不起身,今日倒是稀奇。”
沈靖妤走到沈既安面前道:“阿爹,我听闻还有不到月余就要和亲了,我想入宫见一见纯禧公主。”
沈既安蹙起眉看着沈靖妤,似有为难。
沈靖妤道:“我与纯嬉一见如故,年纪相仿,我是想入宫劝慰劝慰纯嬉公主,听闻她日日伤心不已,远嫁南疆…南疆苦寒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眶微红。
沈既安摸着沈靖妤的头,既心疼又无奈,紧锁眉心,如今和亲在即,初时听闻和亲那位九公主也是百般不愿,她虽是君上最得宠的公主,但母妃位分不高且国事在前…虽说后来又答应了可这其中细枝末节不用人言他也能猜出几分,看向沈靖妤他左不过担心这风口浪尖,怕这顽女出什么纰漏,况且如今南疆国君还在帝陵城…
见沈既安犹豫不决,沈靖妤跺着脚道:“我保证不会闯祸,只是去安抚安抚灵儿。”她说的一脸诚恳,拉着沈既安的衣角撒娇道:“阿爹…阿爹…”
“好好好,阿爹依你,阿爹依你。”沈既安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