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芳阁内,一个内侍匆匆来报。
“果真吗?”
“请姑娘赶紧准备,莫要误了良机。”
沈靖妤立刻起身走到寝殿在灵儿耳侧低语了什么,然后对一众侍俾说道:“这几日公主练舞练得有些乏了,我瞧着今日春光明媚。”随手指着几个侍俾道:“你们几个跟我陪着公主去御花园散散心。”
“是。”
一旁的女嬷上前追问道:“姑娘,你看老身…”
沈靖妤看了她一眼道:“近日灵儿一直在吃南疆的吃食,怕是有些腻了,你就留在寝殿看着那些膳房的奴才做一些公主平素爱吃的糕点,做得了就送来御花园内。”
“这…是。”
“对了,尤其是荷花酥,今早灵儿还跟我提及来着,一定要备下。”
女嬷难为道:“那荷花酥工序复杂…怕是一时半会老奴都不能在跟前侍候了。”
“哎,正是因为工序复杂,才要女嬷您亲自去看着,和亲在即,吃食尤为重要若是出了差池这罪名可不是我来担当的。”
“老奴谨记。”
说罢一行人往御花园内走去。
出了九銮殿,赤霄松了一口气,看着寸步不离的阿翁,有些厌烦道:“我认得回驿馆路,就不劳烦阿翁了,您回吧。”
阿翁笑了笑道:“主上吩咐教老奴护送皇子回驿馆,这皇宫内错综复杂,又离后宫颇近,皇子是第一次来,老奴怕皇子不识的路,皇子金贵若是旁人冲撞了,怕是不好。”
赤霄见左右甩不了阿翁就对身旁的穆札使了个眼色。
穆札心领神会般:“哎呦!少主,您这腰间的玉坠子掉到了何处啊,那可是主上亲自雕刻的。”
闻言,赤霄在身上摸索了起来:“哎呀!这可怎么好。”一下子拉住阿翁道:“阿翁啊,你快帮我找找啊,若是让父君知道了怕是要怪罪我。”
“这…”阿翁一下子慌了神,急忙高声喊来了近处洒扫的侍俾和内侍吩咐众人在来往的小道上找了起来。
一个没注意赤霄就溜之大吉了。
宫内小道错综复杂,赤霄一边看着满眼的春色一边感叹,他自幼看惯了南疆的千里冰封,茫茫白雪绵延千里而这里花香扑鼻,蜂飞蝶舞,花开四季与南疆的极寒天壤之别。
“何时我南疆子民也能时常看见这满目春色而不必再受那极寒之苦。”
啾——————
耳侧传来一声奇怪的鸟鸣。
赤霄不禁抬头,只见不远的枝丫上落着一只凤尾鸟,不由疾步而去,一阵淡雅的香气飘来,许是方才周遭满是春色,这花香太浅,此时四周清幽,花香浓烈。
走进才看的真切,不由吃惊:“凤尾雀翎鸟?这里怎么会有凤尾雀翎鸟!”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的望去,心中狂喜,连步子也慌乱起来。
鸟儿受了惊拍打着翅膀就飞远了,男子紧跟其后……
御华园内,一声急促的短哨声滑过。
只是一眨眼,雀鸟就消失不见了,赤霄满眸焦虑,在花草中急躁的走来走去,不慎踩落了不少花枝,破碎的花瓣碾落成泥,负起般的冷哼。
却听到恍惚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好似百鸟齐鸣,又似情人间婉转轻声的低语,撩人心弦,不由寻声而去。
百花齐放之间,一个身着华衣的少女在笛声中翩然起舞,只见她身着廊越款式的纱衣,纱衣雪白在明媚的骄阳下金光闪闪,她双手缠枝,不断变化着舞步,笛声急促她舞步急促,繁复,笛声轻缓,舞姿轻柔优美,纤长玉指,细软的腰身上带着一串精美的璎珞,旋转间叮当作响,一个停顿纤细的兰花指折成手印,抵在脸颊,一个华丽回身,宽大的纱衣滑落露出莲藕似得的玉臂,眉眼清澈,娇嫩的唇弯着醉人的笑意,一个旋身间无数只蝴蝶从四面八风飞了过来,旋转荡起了周围的飞花,不知从何处飞来两对凤尾雀鸟,齐鸣共舞,腰间碰撞的璎珞发出悦耳的声音。
她尽情的笑着,如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欢愉,两对雀鸟围着她翩翩起舞,身姿不断下低,一个华丽的定身裙摆如一朵盛放的花朵铺散开来,她半仰着脸,缠枝的玉手停在胸前,四落的花瓣错落的铺在雪白色的纱裙上,一只雀鸟落在她的指尖,周围的笛声哔了。
男子呆呆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母妃…?母妃?!”他风一般的冲了出来,鸟儿受惊的振翅而飞。
元灵惊诧的回眸,一个陌生的少年人穿过花枝沾了一身落叶,他直直的冲到自己面前,一把拉起自己紧紧拥入怀中,狂喜般的喊道:“母妃!!母妃!!”
灵儿猛地推开来人惊诧道:“你,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宫闱!”
赤霄回过神,眨了眨眼才看清对面人的相貌,她低自己一头,此时双颊通红,低着眉眼,纤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眉眼。
上下打量,她虽然身着廊越款式的纱衣裙摆却用南疆兽皮所裁成的绣花破裙,腰间挂着四个香包,不由眯起眼轻嗅,花香幽微,淡雅,他勾起嘴角,伸手扯下一个香包。
“你!”灵儿受惊猛地抬起眼眸看着他。
只见他勾着嘴角,眸色晶亮的看着自己,一刻都不曾离开。
只是看了他一眼灵儿就惊慌的低下头,那双眸仿佛盛着巨大的波澜,她的心也慌乱了起来。
“我乃南疆十三皇子淳于赤霄。”
灵儿震惊的看着他,十三皇子,他便是十三皇子吗?他不是南疆人吗?他面色极白,五官轻柔,眉眼狭长,唇色绯红,除了那双锐利的眼眸丝毫没有南疆那般人粗犷的面相。
趁着灵儿还未反应之计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灵儿,元灵…”
“元灵?”他细细品味,然后带着微微霸道:“我记住了。”说罢看了看手上的香囊道:“我听闻盛胤习俗若是那家姑娘看上了某个公子便亲手秀个香包给他作为定情之物,这个我收下了。”
说罢,男子就消失了。
元灵楞在一处,沈靖妤将笛子收在腰间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拍了拍灵儿的肩膀。
“妤儿姐姐,他…”
“他便是十三皇子。”她低眉宽慰灵儿道:“你未来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