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郑木挥着手道:
“是我、是我、”
…
他摆着手走过来,似心有余悸般道:“还好没有背着包裹过来,万一被你的石子不长眼,误伤到了就不好了……”
金楼大张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你真是郑木?你怎么这么年轻!”
郑木捏着嘴,歪着嘴道;
“嗬,我真的这么年轻吗?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毛发长,没有晒多太阳的缘故吧,所以脸都是白皙的,所以看起来年轻呗;我之前看起来像个疯子吧?”
郑木乐呵呵的,但金楼依然惊讶,合不拢嘴;
端了板凳坐下,金楼问道:“你看开了?”
郑木点点头,道:“疯狂了这么久,总得想开”
金楼道:“不,其实你不是疯狂…但自我折磨是不对的,这点,你想明白就好。今晚”他拍拍郑木的肩,似蓦然回首似的,道:“就喝酒吧。对了,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
郑木忽然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道:“忘了忘了,一定是饿哭了…”
一回家,果然是那个小孩已经是哇哇大哭…
郑木噢噢的冲过去抱,就如宠溺自己的孩子……
夜光下,篝火映着脸,
郑木与金楼侧对坐,金楼媳妇抱着孩子,两个孩童在逗弄;
火光下在烤着羊半截;
…火光闪烁,映着金楼的脸,他有些思忖…
“可能,这孩子是那苍鹰从其他地方抓来的吧,从其他村庄,或者镇子…上天掉小孩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郑木的目光注视着火堆,他拨弄一把,便转头看向金楼,低声道:“可是,我亲眼所见,他从更高的地方落下来,隔了好久,才被那老鹰抓到呢…”
金楼轻抬眼看了一眼媳妇,发现她正用心的安抚两个幼儿,对此,并没有关注;想来,是不曾注意两人的聊天内容…
他低头小心点拨弄碳火,微声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也许,是另一头苍鹰在更高的空中掉下的包裹也说不定。正好,那只苍鹰是在和它夺食,被你这个光棍捡了漏,是多大的好事…”
“上天降落婴儿这种事,说出来也不可能是有人愿意相信的,也许当他是妖怪也说不定呢……外界虽然传说是有仙人,但我这人不信精怪,也不信有妖灵之说…你就捡了大幸吧,凭空得了个孩子。否则以你的岁数,恐怕也是无法生养了…”
郑木叹了口气,道:“唉,谁叫自己当年蒙蔽了心呢,否则,也不用差点断了子嗣…当年已经对不起母亲了,若是断了香火…更是无言再见双亲”
金楼道:“那就是咯,这件事,你对外便说是捡了孩子便是……外界不是有山贼出没吗?你就说你因为追一头苍鹰跑远了,正好遇见山贼屠杀路过的商队,
因为婴儿太小,你看到那些土匪也不忍心亲自下手,正打算丢弃在野外活活冻死…你等他们走了才抱回来的孩子不就行了。”
“对了,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孩子的来历?”
郑木摇头道:“没有,他们光顾着惊讶我的样子变化,根本忘了问我孩子的事情。”
金楼道:“那不就得了。以后,他就是你捡回来的孩子…”
金楼笑了笑,乐呵呵的给羊腿转了转,笑道:“喂,烤羊腿快行了喔,别睡着了孩子们…”
郑木低垂着头,忽然拨弄着土地道:“万一,这孩子真是苍鹰从其他抓过来的,日后他的父母找上门来怎么办?”
金楼边切着羊腿边道:“那你就看着办吧”
郑木说道:“那我就把孩子完完整整的还回给他们。”
金楼一怔,讪笑着道:“那我就不知道你了。”
杨篱哄睡了两个平躺在藤条摇篮上的婴孩,推着过来,微笑的坐下…“我记得,郑木你以前就这个样子”
郑木一怔,以为做错了什么,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他的样貌;摸着胡渣苦笑道:“是啊”
杨篱一本正色问道:“对了,你有给这孩子起了名字了吗?”她指着躺在摇篮右侧的婴儿…
郑木的目光一怔,微微一咂嘴,笑道:“就叫郑鹰生,怎么样?”
金楼细细品味;“郑鹰生,…郑鹰生……”
名字很不俗,隐隐的有些威武,霸气;又能纪念他出现时的事件,…就一个名字,也不怕别人知道他的来历…这个名字,很好,很好
杨篱一听,不由皱眉道:“就没一个乳名,小名吗?你看我家二我就叫他‘二狗’,老三我还打算叫他‘三狗子’呢,小孩子,还是名字贱一点好养…”
郑木挠挠头,龇牙咧嘴的道:“那,他的大名就叫鹰生,小名就叫”
他指着金楼身旁的大狗问道,那只大狗叫什么?
金楼回答:大白
郑木便勉为其难的道:“就也叫‘大白’,怎么样”
金楼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阿木啊,你可真是聪明得懒得起名字啊…”
于是,婴儿的名字就定下来为:
大名郑鹰生、小名大白
※
媒人笑眯眯的,眼睑都快搭在颧骨上,郑木指着外面,对正在地上挖坑的孩子道:“鹰生,别玩那些没用的泥丸,等明儿老爹带你出去学打猎,学点有用的;”
媒人热情如火,笑眯眯着道:“郑公,前些年你癫狂着,害得都没人敢过来说媒;没想到郑公修理了须发后,竟如此明朗英武…有隔壁村的林氏,虽生了二女,但依然明艳、却是因她那短命丈夫…”
郑木一听便觉得不自在;这媒人不请自来,想必是想赚自己的一点钱财。自己孤家寡人,娶个媳妇,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是这女子已经生了二女,恐怕是不会对自家的鹰生全心全意
才眉头微动,便笑道:“呵,这林女已生有二孩,可我还是孤家寡人,恐怕是不配吧?”
那媒人眉目一转,以为他是在嫌弃林氏已经婚嫁过,但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另外一人
“嗯咳,郑公有所介意也是应当的;毕竟一个正春风,一个已非黄花,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人选,他年龄比郑公小六有余,可惜无法生养…”
郑木听到这,倒有兴致听一听,便听那媒婆又道:“正是那二十里外的周家姑娘,人生得可是不比一般大家闺秀差,就是生育…”
郑木一听便知媒人说的是谁,骤然举手,示意道:“莫再说啦,这周家、其人为何嫁不出去,媒姨自然知晓是为何。如此两人您都能介绍出来,怕是未为郑家想过…一个仗着自家有势,勾人在前,欺夫再后…怕嫁与我郑木,也只为了当我郑木是个无言的草棚;头顶绿竹枝,却为她‘遮风挡雨’;
另一个、哼哼,媒姨还是自己去理会吧…
唉,媒姨还是莫要再来了。郑木已老,也无力春花秋月…且有一孩儿养老,别无他求…”
他递给媒婆一串铜钱,道:“莫再来”
媒婆本想再多说几句,但感觉郑木的出手并不令她吃亏,便也只能叹着气道;
“唉,可叹我媒婆无缘为郑公搭桥引伴…也罢,以后我便不再来了。郑公可需告知她人,无需再有媒婆过来牵桥搭线?”
郑木站起身,注视着在院子角落用树枝搭建小屋的郑木根,做了个决定,坚决摆手道:“如此,要多谢媒姨在先了。”
媒婆便唉声叹气的出了郑门,转眼便眉开眼笑,笑嘻嘻的把钱揣兜里走了
郑木唤郑鹰生;
“鹰生,来,”
郑鹰生走进来,
郑木先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他喝了一大口,才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看,这外边什么日头。还有,别学那些孩童们,多学学金叔叔家的几个大哥;都三岁了,还只整天玩泥巴,有什么出息呢……老爹都五十了,最多十多年就该入土了。家里就你和我,不早点成才,以后如何照顾自己?”
郑鹰生嘟着嘴,嘟嘟囔囔道:“哦,知道了爹爹…”
“等你五岁就教你打猎;平时,多去向你阿篱婶婶学点家务事,比如烧菜做饭…老爹一辈子不娶,刚才还拒绝了媒婆,就是为了你啊”
郑木将郑鹰生手中各一的树叉打掉一根,郑鹰生便将另一根也丢掉,抬头看着郑木;
“爹爹,我听你的话吧”
。
郑木告诫道:“鹰生,以后除了金叔叔家里人,谁叫你大白,都不准答应,知道没。他们要是问你为什么不答应,你就说,我叫郑鹰生,
除了这个名字,其它的一概不认…还有,也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的小名;”
郑鹰生不明白为什么村里有很多人叫“狗剩”、“羊蛋”、“牛粪”…而金叔叔家的两个哥哥还叫大狗二狗,还有小弟也叫三狗子;“大白”明明比他们的名字都好听…
为什么他们能叫,而自己不能听呢?
郑木闻言板起脸道:“我说不能答应就是不能答应…还有,你以后的小名除了告诉你媳妇,其他人都不能告诉…”
郑鹰生斜着头道:“啊?那为什么能告诉媳妇?”
郑木想了想,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扬起手道:“还问那么多做什么,老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得了,晓得没?”
郑鹰生赶紧连连点头答应,害怕道:
“爹你是我只有的一个家人,我不听你的听谁的啊,您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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