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中的担忧丝毫不似作假，就连语调都带着几分担忧。
“还好。”苏云月浅笑，给她夹了一个水晶饺子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多吃些。”
“嗯，多谢姐姐。”苏云兰笑容欢喜地塞进嘴巴里吃了，又继续同她说话，左右不过是问她这些日子在宫里做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罢了。
苏云月一一作答，不过是见了贵妃公主和郡主，再不然就是一面之缘的拓跋铭，至于其他，并未提及。
她想起苏成安前两日问自己的话，总觉得苏云兰这话是替拓跋烨问的。
待用过早膳，苏云兰又道：“姐姐今日可有精神，若有精神，我们去茶楼听书可好？我听说那茶楼新来了一个说书先生，说的极好，而且，我昨日回来时，好似瞧见水墨书局又出了新书，我原本想着替姐姐买回来，可想着姐姐今日得闲，说不定要自己出去买，便未曾买下。”
苏云月啜了口茶，浅笑道：“刚好，我也正有此意。”
苏云月对这些日子里苏云兰的去向很是好奇，加上她也的确想出去看看。是以，用过早膳去严思禅那里问了安，这才一道乘马车出了门。
抵达茶楼的时候方才辰时末，茶楼里尚且没什么人，只有稀稀散散地几个人坐着。
说书的老先生坐在台子上说的一本正经，丝毫不因为人少而散漫。
苏云月在书台下面落了座，又点了茶水，这便认真听了起来。
春华早在下车的时候便领了赏钱，买了几串糖葫芦回来，和墨竹、夏芬三人一起分着吃了。
两人从辰时末一直听到了巳时，苏云月听得津津有味，苏云兰却打起瞌睡来了。
“兰儿，你昨日可是未曾睡好？”苏云月蹙着眉问了一句，以往苏云兰虽然也会在听书的时候犯困，但那也是极少时候才有的事情。
闻言，苏云兰摆了摆手，打着哈欠道：“兴许是这老先生讲的太无趣，我昨夜戌时就已经睡了，一直睡到了卯时呢。”
苏云月凤眸微杨，低头浅浅啜了一口茶，道：“兴许是这里头太静了，容易叫人困倦，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苏云兰欢喜地应下。
苏云月打了赏，付了茶钱，几个人这才出了门。
苏云月往日里性情无趣，在上京城中基本除了茶楼，就是书局，再不然就是飘香楼、翠玉阁这些。
至于旁的地方，她倒是没怎么去过。
苏云兰出来后果然精神了精神，边走边同她道：“对了，姐姐，再过几日是柳丞相之女柳静妙的及笄之礼，想必今日咱们回去，帖子就要送到府上，不知姐姐打算给柳小姐送什么样子的生辰礼？”
生辰礼？
柳静妙的生辰，哦，对了，柳静妙的确是比她年长了一些。
苏云月眉头微蹙，在天业，女子十五岁生辰时行及笄之礼，是以，在家里的女儿到了十五岁生辰时，父母都会设宴邀请亲朋长辈以及女儿的好友来参加宴会，如此，以示庆贺和庄重之意，前世，苏云月十四岁便定给了拓跋烨，根本没有行及笄之礼便已经匆匆出嫁。
不过前世，柳静妙及笄之礼的时候也邀请了她和苏云兰参加，倒不是同她二人关系好，只因为这柳静妙性子沉闷，不大爱说话，且爱害羞，所以一直没什么交好的世家小姐，是以，在她及笄礼之时，丞相夫人会把上京城里家世相当的名门贵女和世家公子邀请过去。
而上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和新贵都会给丞相夫人这个面子，是以，前世柳静妙的及笄礼倒也热闹，只是即便再怎么热闹，柳静妙也还是那般沉闷不语，看的丞相夫人一味干着急，却是毫无办法。
苏云月心下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一件发生在柳静妙及笄礼上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改变了柳静妙一生的一件大事。
若非因为这件事，柳静妙可能也不会入宫为妃，更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铺陈而开，苏云月凤眸眯起，眼底暗流浮动不止。
“姐姐，姐姐……”
苏云兰接连唤了几声，苏云月这才回过神来。
“姐姐，你怎么走神都得这么厉害？可是在想送柳小姐及笄之礼的事情？”
苏云月淡淡点头，便瞧见苏云兰一副为难模样道：“这柳小姐的及笄之礼，的确是不大好送。若是其他人家的小姐或许还容易些。”
可难就难在柳静妙她爹爹是当朝丞相，是以，这及笄礼就不大好送了。
说来，这送女子的及笄之礼不外乎首饰布匹、乐器和书画，当然，也有些不走寻常路，会送一些奇怪的东西，就比如说先前明珠郡主的及笄之礼，据说受到了一水缸拓跋铭托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彩带鱼，精致是精致，就是明珠郡主不会养，是以，这彩带鱼送过去的第二天，就把给它喂食儿的小丫鬟给咬死了，咬的倒也不深，只是这彩带鱼有毒，小丫头到处跟人说她被鱼咬了，却偏偏没人在意，那小丫头中的毒也不深却因医治不及时死去了，后来负责养鱼的丫鬟小厮都无比谨慎，这下倒是没人死了，但没多久，那两条彩带鱼不知怎的相互撕咬起来，全死了。
这件事在上京城流传了好一段时间，茶余饭后，人们总要拿出来说上一说，是以，苏云月也听过，所谓感慨，一是感慨那死了的小丫鬟可怜，命薄不如鱼；二则唏嘘两条被好好供着的彩带鱼不好好或者反而互相残杀，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为此，拓跋铭还得了皇上一顿训斥，那之后满上京城的时候，给人送礼时，都不大敢送活物，即便是送了，也要提前找人验一验这活物是否有毒。
苏云月想到这一段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水墨书局。
“苏大小姐……”
书局里的小厮一瞧见苏云月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你们家掌柜呢？”苏云月一边拎着裙摆踏入门槛，一边问出声来。
小厮笑着道：“掌柜的昨日去拜访故人，想必明日才回来，苏大小姐要是有事，可同小的说一声，待掌柜的回来，小的立刻告知。”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先前你家掌柜借我的书看完了，我特拿来还他。”苏云月说着，春华便抱着一个布包上来，打开来，正是齐然先前为了给苏云月解围借给她的其中几本书，只是苏云月一直忙，先前看完的几本已经还给了齐然，剩下的这几本，则最近才看完。
小厮接下了书，又领了赏，笑容满脸道：“苏大小姐最喜欢的莫云先生的书上新了，您这边儿请。”
因齐然不在，苏云月在水墨书局挑选了几本书后，便付了钱出来，可刚迈过门槛，就被一人猛地撞了一下，他这一下撞的不轻，苏云月吃痛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