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啊！”
苏云月讪讪，神色尴尬道：“我是听小厮说，外面的人大多这般说我的。”
“嗯，这还真是。”
拓跋明珠点头，喝了口茶，心情都觉得清爽了不少，她又问：“那月儿觉得容王府如何？”
“容王府？”苏云月神情先是迷茫，随即不自然的红了脸，垂下眼帘，像是掩饰慌乱一般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方才道：“我、我觉得挺好的啊。”
“怎么好？”拓跋明珠步步追问。
“就是、就是挺好的，容老王爷医术很好，人也很好，阿珂也很好。嗯……”
拓跋明珠见她脸色发红，脸上的笑意不减，继续道：“那阿琛呢？阿琛如何？”
“他……”苏云月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这才慌乱地放下，一边拿帕子擦嘴角上的水渍，一边道：“世子他、他挺好看的。”
“噗……”拓跋明珠再一次笑出声来。
“我说月儿，你要不要这么诚实？”
苏云月小脸微红，低垂着眼帘，像是窘迫到了极点。
“我……我、我不过是见过世子两次，其他的了解不多，也就记得他格外好看的事情了。”
“的确是好看。”拓跋明珠真诚地点头，单手撑着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好看的把整个儿天业的女人们都给比下去了。”
苏云月不语，心下暗自咬牙切齿，容琛那张脸果然是招蜂引蝶！看看，拓跋明珠不过是见了几次就这样了，这要是以后放出来，叫旁人知道了真相，那还得了？！
“月儿，容王府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吧？你觉得容王府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主人，才能把容王府撑起来？”
“啊？”苏云月早在听到第一局的时候，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她看着拓跋明珠如浓云一般的眼睛，愣了一会儿，这才道：“郡主此话何意？”
拓跋明珠浅笑，饶是苏云月再笨，此时也该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月儿，容王府落寞多年，容爷爷年事已高，阿琛身体不好，阿珂迟早要嫁出去，他们需要一个能撑起王府的世子妃，需要一个即便容琛不在，也能让容王府维持下去的人。”
“郡主是觉得我不行？”苏云月脸色不好。
拓跋明珠脸上仍旧带着极浅淡的笑意，“月儿，你也说了，你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有些事不适合你，你也做不来，况且，你温柔又单纯，你这般嫁过去，若是哪天容琛和容爷爷不在了，你撑不住容王府的。况且，阿琛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
苏云月神情惊讶而错愕，她看着拓跋明珠好一会儿才道：“郡主……喜欢容小世子？”
“是。”拓跋明珠答得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苏云月哑然，嘴角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我虽同容小世子不熟，可这婚事是陛下钦此的。若是郡主希望我这放弃的话，那怕是不能了，毕竟，这不光是我的事情，这关乎尚书府上下一百多人的性命。”
“我知道。”拓跋明珠认真道：“可月儿，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帮你解除这个婚约，绝对不会连累尚书府，而且，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让你成为皇子妃。”
“不！”苏云月猛地出声拒绝，虽然声音有些发颤，可神情却异常坚定。
“郡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在君主看来我是夺人所爱，可郡主，纵然容王府颓败，纵然容小世子身体不好，我也愿意嫁入容王府！”
“为什么？！”拓跋明珠诧异，她没想到苏云月会拒绝，毕竟当时严思禅听到苏云月赐婚容琛的时候，脸色都白了吗？
纵然容琛相貌绝美，可整个儿上京城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嫁入容王府，她以为，苏云月也不愿意的，她以为这上京城的女子，大多是愿意嫁给那几位皇子的。
苏云月脸色有些发白，绯红和笑意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抹如雨后清风一般的坚定。
“诚如郡主所见，尚书府没有妾室，也没有庶子，所以尚书府很平静，因为太过平静，我也没有同妾室们争斗算计的本事，正如郡主所说，有些事不适合我，我也做不来，对于我而言，嫁入皇室便是如此，若我嫁给皇子，我必得要同他的那些莺莺燕燕相处，也必得学会勾心斗角，这太累了，与其如此，不如嫁到容王府去，纵然容小世子身体不好，我也认了。”
拓跋明珠出师不利，看着苏云月的表情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你这样，可能会没有孩子，没有依仗，然后会过得很辛苦。”
苏云月摇摇头，道：“没有孩子也好，没有依仗也罢，大不了等日后容王府只剩下我一人时，我皈依佛门，长伴青灯古佛，又或者随他们去了也好，诚如郡主所言，有些事不适合我，所以，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不拒绝这桩婚事，反而心怀感激，毕竟，若我这性子嫁入皇室，怕是会同柳姐姐一般，早早去了……”
苏云月说到最后，嘴角尽是苦涩，拓跋明珠还想劝些什么，可想到柳静妙，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柳静妙之死，如上京城刮过的一阵风，风起时，人人裹紧了衣裳，待风声已过，人人喜笑颜开，这件事很快就被众人抛诸脑后。
可即便如此，拓跋明珠仍旧记得，柳静妙之所以如此，多半是不喜欢她同拓跋铭的婚事，因为不喜，这才郁郁寡欢……
所以，她还说什么呢？苏云月表示的明显，若她在劝，那就是逼苏云月去走柳静妙的老路了。
……
拖把明珠走的时候，苏云月亲自将人送出了府门，日光懒洋洋地从半空洒下来，很快便将青石板上的潮湿晒干了一些。
苏云月看着拓跋明珠钻进马车，也看着马车驶出巷子，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
“小姐，明珠郡主此番来找您，被您如此拒绝，会不会背地里害您？”回去的路上，墨竹压低声音担忧的道。
“谁知道呢！”苏云月淡淡，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墨竹还想说什么，见她全然不放在心上，也便没有往下说。
……
苏云月回到屋子里，看着桌子上的茶盏，忍不住蹙眉，她刚刚的戏是不是演的有点儿过了？还手抖……噗，亏她自己想得出来。
也不知道拓跋明珠信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