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年纪做了掌柜，也算是手握大权了！
可她并非上京人士，初来乍到，上京话虽学了个七七八八，可语气里蜀中女子糯米一般的语调到底去不掉，以至于她只要一开口，旁人都会道一句“小姑娘蜀中来的吧？”
若是以前，她倒不怕别人戳穿，可如今她做了掌柜，但凡听了这话，心下总是要发虚一会儿，这对出门办事十分不利。
在苏云月面前，她这一切办的还算漂亮，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昨日里到底是多辛苦，又是如何打碎了牙混血吞的。
但好在，苏云月是个好东家，既夸赞了她，教她如何做事，还着人来给她撑气场，这些都足够让她欢喜。
毕竟，她知晓，苏云月其实完全可以找个有经验的掌柜，那样她什么都不用操心，掌柜的便能做好，但如今苏云月选了她，她定不能辱没了苏云月的这份信任才行。
……
两人闲话了一番，苏云月又同绣娘们说了些话，这才往正屋去了。
她到底是没看错杨玲，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杨玲不光让众绣娘吃好睡好，还买了笔墨纸砚和空白账本。
“这本是记着我们吃穿用度的花费，剩下几本是空白账本，我寻思着总要用得着，就多买了几本。”杨玲将账本递到苏云月面前，不好意思的道。
“嗯，你做的很好。”苏云月接过账本翻看了一番，须臾，指着米面菜品一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我昨日去买米面粮油时，同那店家商量好的，我买的多，又只买他们家的，便叫他与我便宜一些，他答应了。”杨玲笑了一下，继续解释：“我想着如今要入冬了，米面粮油买多了也不会坏掉，便索性多买了一些，这样能便宜不少钱。而且，我算了下，这些东西估计能吃到明年三月份呢！”
“嗯，这般算计，倒像是个掌柜的。”苏云月笑着夸赞，那米面粮油的确是多，怕是能吃上几个月，但也的确便宜了不少，这小丫头，倒是想在这里好好做的。
待讨论完账本，苏云月又问了些旁的，这才列了单子交给杨玲，寻思着回头叫墨竹跟着她，免得人家看杨玲一个小姑娘，便寻思着欺负她。
办完这一切，苏云月便出了门，杨玲送到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苏云月忍不住问了句，杨玲笑着摇了摇头。
她既不说，苏云月自不会逼迫于她，叮嘱了几句后，便让她回去了。
“小姐，这杨玲好生奇怪，你问她，她不说，你一走，她又眼巴巴地望着咱们马车。”墨音撇撇嘴，放下帘子同苏云月道。
苏云月翻着书，好笑道：“说与不说，是她的权利，我又不是皇上，还能逼着她不成？”
“可小姐对她这么好……”墨音撇了撇嘴，语气之中带着一抹小心酸。
苏云月心下好笑，移开书道：“这时节正是吃糖葫芦的好日子，水墨书局附近有个老伯沾的糖葫芦极好，你这几日辛苦，人都累瘦了，不如待会儿吃几串糖葫芦补一补？”
“真的？！”墨音猛地抬眸，眼神都亮了起来。
“嗯，真的！”苏云月忍俊不禁，心道：真好哄啊！
因为糖葫芦，墨音这一路上都欢喜的不得了，甚至还嫌小厮驾车的速度慢，恨不能自己冲出去驾着马车往前奔，但一想苏云月正来葵水，身体不适，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至水墨书局时，已经是巳时，书局内人满为患，苏云月不得已，只能在外面候着，最后还是小伙计过来，将她领到了后门，这才得见齐然。
“苏大小姐。”齐然急匆匆走进后院，同苏云月道了一礼。
“齐掌柜。”苏云月还了一礼，笑问：“今日如何？”
“托苏大小姐的福，书局生意甚好。”齐然面带喜色，于桌边坐下后，道：“听闻苏大小姐昨日来说，不知苏大小姐昨日寻我是所谓何事。”
“还是为了小报的事情。”苏云月笑了下，道：“只是，昨日齐掌柜不在。”
“我昨日的确是忙了些。”齐然面带喜色，将昨日之事缓缓道来，原来是齐然考虑到小报的经营问题，为方便百姓购买，便在城东、已经城中各租了间小铺子，用来贩卖小报和书籍。
“对了，苏大小姐今日来的正好，昨日在下回来时，城东戏楼的童老板说江南的名角最近来了上京城，要在城东戏楼唱一出，问我是否可以为他在小报上写个消息告知大家。”
苏云月虽有靠着小报赚钱的想法，但却没想到这生意来的这版块，眼眸迸射出几分惊喜，问道：“那你是如何答他的呢？”
“我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先回去等一等，想着等你来了，同你商议一番，看看这消息该如何写，这价格，又该如何收。”
苏云月默了一默。
齐然又道：“我寻思着将上京小报改为日发，这几日我特意叫人问了问那些买小报的人，如今，光是愿意订购的便近乎上万人了。”
“真的？”苏云月又是一喜，眼波流转，道：“上京城内有几百万人，如今就有上万人，日后说不定会更多！”顿了下，又道：“对了，最好再调查一下大家对上京小报的哪部分内容最感兴趣，这样我们也好有所侧重，还有，我忽然想到，我们可以向那些菜农一样，但凡是长期订购的，我们着人每天挨家挨户的给他们送小报，但，我们小报是按年收入，比如一个人要订购，那便是从订购的第二日算起，一直到年末，这期间内小报的钱要全部付清，好处就是每天有人上门送小报，这对大家都好，书局不用人满为患，而且，还有稳定的客户。”
“还有，关于为商铺写发消息的价格，我们可以按照购买小报人数的多少来算，比如我们现在每天卖出一万份，那就是十两银子，我们就可以收他十两的价格，因我们也是刚开始，可以给他便宜一些。但如果购买小报的人数每天达到了十万人，那就是一百两，因此来类推即可。”
齐然睁着眼睛听她说，看她说的眉飞色舞，渐渐入神，直到苏云月说完，都没能回过神来。
“齐掌柜？齐掌柜？”见他瞳孔涣散，一副走神的模样，苏云月唤了两声，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齐然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逐渐清晰的视野中，映照出苏云月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来，他脸上一热，干咳了两声移开目光，道：“苏大小姐这般头脑，若是男子，当真可以富甲一方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