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月张了张嘴，她自是晓得，皇上怕苏家权重，想要借此除了苏家，可……
喉咙一片苦涩，苏云月强忍住眼泪，道：“可嫂嫂，我舍不得，我想你们都好好的，如今，纵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想试一试。”
程瑞徽叹了口气。
苏云月问道：“嫂嫂，那个苏莺呢？”
苏莺是辛武国的公主，是辛武国埋伏在天业的奸细之主，天业有多少辛武国的奸细，苏莺最是清楚不过。可惜，因她一念之差，他们并未抓到苏莺，反倒是让她给逃了，可如今在想要抓到苏莺可谓千难万难。
想到这儿，程瑞徽便极为自责，虽如此，却还是将平兰城发生的事情，尽数同苏云月说了，哪怕是意思希望，她也希望苏云泽能好好的。
……
从西武侯府出来，苏云月将事情如实地告诉了容琛。
容琛沉默了会儿，道：“如今想要抓到苏莺不易，除非去往辛武国，纵然是抓到了苏莺，也未必有用。辛武国人如今最为痛恨的，就是大哥，怎么可能会愿意帮大哥澄清呢？”
苏云月哑然，是了。辛武国人巴不得苏云泽死，又怎么可能帮他澄清呢？纵然他们抓到苏莺，对苏云泽而言，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儿，苏云月拧了拧眉，道：“容琛，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平兰城的信件是怎么一路透过重重关卡送到皇宫的？”
容琛眉头紧锁，道：“如今之事，我思来想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平兰城的奸细和皇宫里的人相互勾结，第二种就是贼喊捉贼了。”
苏云月闻言点了点头，道：“可惜拓跋晖如今重伤昏迷，不然，哥哥就有一线生机。”顿了顿，道：“可所谓的叛国证据和书信，我们根本不曾见过，如今就算想要找到反驳的证据，都不容易。”
容琛沉声道：“如今，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想要下手调查，还是要从平兰城查起，我会亲自去平兰城一趟，你留在上京城，记住，最好不好出容王府，有爷爷在，他们不敢动你。”
“拓跋铭还在平兰城，你若去了，被他发现可怎么办？”苏云月担忧道。
“怕什么？”容琛轻笑，道：“你忘了，左埕还在平兰城。”
苏云月这才想起来，左埕并未跟随苏云泽回上京城，想来是苏云泽不放心拓跋铭和杨将军，这才让左埕留守在平兰城。
容琛打定了主意，又将上京城的事情安排了一番，便动身去了平兰城。
容琛走后，上京城的气氛越发紧张，禁卫军不光包围了尚书府和西武侯府，就连容王府内外也住进了禁卫军。有禁卫军在，府中人员均不可外出，苏云月多次请求去天牢看望苏云泽都被拒绝。
在朝臣的请求下，皇上着皇家寺院的和尚入西武侯府给程啸做法事超度，七日后，程啸出殡。
跟随苏云泽回来的将军全被关押，不被允许送葬。尚书府和容王府亦是不被允许送葬。程瑞徽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如今天气尚且冷着，穿着身孝服虽是看不出来，可身子到底是虚弱。苏云月委实不忍心让她一个人给程啸送葬，便求到了容老王爷面前，容老王爷不问世事多年，因苏云月的请求，特意写了一封信着人送去给了太后娘娘。
有了太后去皇上面前说话，苏云月总算是得了恩准。
已经是三月下旬，本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可在上京城接连下了几场雨后，天气见寒，已经是辰时，可天色仍旧阴沉的厉害。
辰时一刻，马车在西武侯府门前停下，张衍骑马从车上下来，见苏云月从马车上下来，便上前扶了苏云月一把。
“多谢张大人。”
张衍笑了下，规矩的收了手，道：“世子妃节哀顺变，今日我会全程跟在世子妃身边，世子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闻言，苏云月浅笑着道谢，这才抬脚往府中走去。
西武侯府内外挂满了白布，入目所及，皆是白色，再加上这接连几日的雨，使得整个儿西武侯府瞧着格外凄凉。
前院厅堂内，程啸的棺木寂静的摆放在那里，程瑞徽一身孝服跪在一旁，不停的往火盆里扔纸钱。苏云月从管家手中接过孝服，穿上后走到程瑞徽身边跪下来，同她一道往火盆里扔纸钱。
程瑞徽楞了一下后，回过神来，看着苏云月苍白地笑了下。
苏云月回应了她一个笑，可心下却是酸涩的厉害，“我会陪着嫂嫂的。”此时此刻，苏云月委实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程瑞徽，她何尝不知程瑞徽的心酸，又何尝不知处境艰难，可此时此刻，又能怎么办？
程瑞徽瞧着她，见苏云月一双眼眶红着，眸中闪着泪，却还冲她笑，眼里的泪，便如何都止不住，却也知晓自己怀了身孕不应该总是哭泣，忙伸手擦了眼泪，扯出个笑意来点了点头。
辰时三刻，唢呐声起，棺木从西武侯府抬出。
负责超度念经的十八味和尚走在最前面，程瑞徽怀抱牌位走再灵柩前，苏云月则走在她身后。府内的家奴则走在棺木两侧。
程家几代单传，程家二老早些年便已然病逝，程啸是凭着一身本事打出来的将军。迎娶了程瑞徽的母亲后，过得倒也幸福，奈何程瑞徽母亲身子不好，早早去了。如今，程啸也战死沙场，诺大的西武侯府，便只剩下了程瑞徽自己。
上京城的百姓早就自发的等在了路两边，灵柩所到之处百姓皆是跪拜。
许是天气阴沉的缘故，今日里的上京城说不出的寂静压抑。
程啸是功臣，皇上特意着人给他建好了将军冢，将军冢建在了上京城郊外。
除却五百人的禁卫军外，不少百姓自发的跟随来送葬。因路程远了些，一直走到辰时末，方才抵达。
待做完法事下葬，已经是巳时二刻。
众人刚要折返回去，便有士兵急匆匆而来对张衍道：“张大人，不好了！二皇子和明珠郡主逼宫了！”
“什么？！”张衍大惊，道：“怎么可能？！统领大人呢？他不是在陛下身边么？”
士兵急道：“就是同龄大人协助二皇子和明珠郡主！如今，皇宫内外已经二殿下掌控，城门也已经关闭了，咱们回不去了！”
众人闻言大惊，那些百姓更是茫然，他们不过是想来送一送西武侯，不成想如今竟是被困城外。可想到二皇子逼宫，此时都不知是喜是悲了。
“还请大人早做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