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歧城的桃林,绿意盎然。
这时,一袭绯色穿过枝叶,从身旁的树枝上摘下最后一朵桃花,伸手递了过去,放眼一望偌大的桃林并没有他人,可分明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形容模糊,就在这桃花深处。
“说好的不见不散,你怎么失约了呢?”
红衣负气丢掉手里的花瓣,花入泥,花开的时候他每隔两天就来转转,花谢了他也不再来了。
三月桃花,过时不候。
翠鸢阁,芸姑收到信后直接去找了夜陌,再怎么样也应该让夜陌知道真相,就算她不愿意救她。
“门主,沚城来信了。”
“不见。”
芸姑犹豫了一下又说,“说不定有要紧的事。”
“下去!”夜陌毫无耐心,脑子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人也暴躁起来,可任他怎么琢磨也理不出头绪来。
沚城,王府收到回信时,楚云也是气愤不已,“再送!”
“是。”
这回送信的还是芸姑,沚城的情况她一清二楚,只希望能劝动夜陌。
“门主,王爷请您去王府。”
“不去。”
芸姑有些无奈,“门主,王爷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不然就让他自己来。”夜陌不耐烦地说道,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在这之前,他哪也不去。
“门主,确实是十分要紧的事,您还是去一下吧……”
“下去!”
自此,夜陌避不见客,整日忙着自己的事情,试图找出答案来,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一点头绪。
翠鸢阁的回信再次送到了沚城,楚云再也坐不住了,就算他再忙,总不至于连他这样小的要求都要拒绝,楚云愤愤不平。
“王爷,今天源家公子差点就见到王妃了。”
“笔墨伺候。”
“是。”
楚云表情凝重,一边写信一边在心里祈祷,“母亲,您一定要帮帮我,我不能让她有事……”他知道只有这最后的希望了。
“王爷,皇宫赏赐的贺礼过几天就要运来了,咱们府里是不是也要开始筹办了?”
“一切照计划来。”
“是,可王妃那边……”
“我说了照计划行事!”
“是,是……”
仆人退了出去,把一切都吩咐了下去,王府不日即将举办婚礼,消息传遍了齐越,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宴请许多宾客。
“云儿他真的要成亲了……”
“是呢,这两天王府都布置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作为母亲,儿子的婚礼她理应参加,可是她的身份特殊,她又如何能出现在王府婚礼这样的公众场合,芸姑很是忧伤。
“芸姑……”
松音想要安慰,又被门外的来人打断了,“芸姑,门主从城外回来了。”
“知道了。”
芸姑调整了心态,转身走到了卧榻旁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然后又从柜子里取来一个较大的锦盒,最后将小锦盒放了进去。
“您这是?”
“送去王府,就当是我给云儿的贺礼了。”
“我明白了,我亲自去送。”
芸姑还是妥协了,那颗丹药本就是她为儿子留的,就算她知道这药是为那女子而求,她也终究不忍儿子再经历一次痛苦。
松音走后,芸姑去找了夜陌。夜陌漫不经心地靠在座椅上,见芸姑来了又冷下脸来,活像个叛逆的少年。
“何事?”
“门主,我有话要说,是关于解毒的事情。”
夜陌饶有兴趣,“说吧。”
“想必这两个月你也有所察觉,自从你解毒后就失了部分记忆,你忘了一些事情。如今我要告诉你,你的解药天山雪,是一位姑娘历经生死寻来的,如今她性命垂危,只求与你一见……”
芸姑说了许多,夜陌只回了一句,“什么姑娘?”
“那位姑娘叫月儿,是门主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趁还来得及,你应该去见她一面,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么说我非得见上一面了?”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芸姑严肃的语气让夜陌了解了事态严重,于是他又叫来了魅刹问了明白,魅刹自始至终一副确有此事的表情,他也终于相信了。
“她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去寻天山雪?”
“门主,您的暗室里有一样东西,您看了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东西?”
“属下也不知道。”
夜陌点了点头,于是魅刹带夜陌去了暗室。
在房间的墙角有一个书架,书架的背后是小门,魅剎轻车熟路地打开门走了进去。暗室里面除了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叠叠来往密件,只有一个锦匣。魅剎抱出暗室打了开来,不过一身白色衣裳,上面已积了些灰尘。夜陌伸手取出来抖了抖,一只手不停地扫着灰尘,仔细看这身衣裳除了布料不常见也并无特别。
“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他记得自己柜子里的衣裳也有一套白色的,于是也翻了出来,才发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认真地用手比对起来,大小却不是自己的身量。夜陌笑了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好在魅剎没有察觉。
“属下不知。”
在暗室,放锦匣的地方是一个显眼的台子,周围摆上了明珠。夜陌正要将衣裳装进锦匣,珠光耀眼让人无法直视。忽然他的脑海似乎闪现了一个画面,紧接着他就走到了台子旁边。他发现台子中间有一处机关,他凭借一瞬的直觉打开了机关,里面只存放了一个小册子。他翻开来,细细密密的字读起来像是一个故事。
……
“姑娘救了我?”
“我也只是路过。”
“姑娘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什么?”
“问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问了岂不无趣。”
……
“姑娘可有名字?”
她摇摇头。
“以后你就叫月,我叫你月儿可好?”
……
这是谁的故事?他想起来,那年秋天,他进了神女峰的迷雾,两个月后又完好无损地出来了?“这确实是个匪夷所思的故事,是你吗,月儿姑娘?”
夜陌合上了册子,笑得有几分肆意。这天他离开了,只带了雀奴一个人,他去了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