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睿坐在办公室里，养生壶里煮的养生茶滚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莫名活泼。刚帮隔壁科室的孙姐从内网上下载一个资料，又去另外一个科室帮周哥调试一下办公软件，一上午好像什么都没干，又没闲着，好容易才得空坐一会，就拿起手机开始刷刷娱乐新闻什么的。冯瑞睿给自己到了一杯养生茶，红枣的香气一下溢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冯瑞睿刷到了当地的新闻——又发现一具女尸，疑似“蝴蝶杀手”连环杀人案的最新受害人。
冯瑞睿突然愣住里，下颌像是打冷战般一机灵，牙齿碰撞发出微不可查的一声脆响。红枣的香气，暗红色的养生茶，不知怎的，突然让冯瑞睿感到一阵恶心，她急忙跑到厕所干呕了几下，却并没有真的吐出什么。洗手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的慌乱和憔悴。
回到办公室，坐在电脑前的冯瑞睿有些失神，以至于科长喊她几次她才惊醒般作出反应。
“睿睿啊，想男朋友呢？这么出神？”科长揶揄道。
“哪有啊，这不我舅舅住院了嘛，我正在想去看她的时候得带点什么呢。”冯瑞睿稳了稳心神，边甜甜的一笑边对科长说。
“哎呦，怎么了呀，还住院了呢？”
“没啥大事，就是高烧不退，还总咳嗽，医院让输液。不是住院报的多嘛，就办住院了。这家里都忙，没人照顾，就轮班陪护，刚给我发微信，让我轮班的时候啊，带点需要的东西过去。”
“哎呀，你家有事怎么不早和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冯瑞睿状似有些为难又有些无奈的朝下低了低头。科长是个热心的，急忙说到：“下午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去照顾舅舅吧，工作再忙，也不至于连家都不要了，要是下午有什么事找你，我就帮你干了。”
“科长，别别，我没事，下班再去也行。”
“听我的听我的，中午吃完饭就走吧。”科长挥挥手，用领导式的肯定语气说到。
“那，谢谢科长了。那我现在就先撤了，有什么事情您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边说边起身拿起包就要走。
“你不在这儿吃饭啦？”科长关心的问道。
“不吃了，我正好买点饭，去医院和我舅还有舅妈一起吃。”说着摆摆手，和科长再见。
冯瑞睿出了单位，招手打了一辆车。
“师傅，立新屯。”边关车门，冯瑞睿边对出租车司机说到。
立新屯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郊区了，离冯瑞睿的单位并不算近。出租车师傅是个健谈的，开出几百米后就与冯瑞睿攀谈了起来。
“姑娘去办事啊？”师傅找了个话题。
“嗯，我朋友让我去帮他找点素材。”冯瑞睿也是个外向的，顺势也就和出租车师傅聊了起来。
“啥素材啊？”
“前几天立新屯不是出事了吗？我朋友是搞自媒体的，要写篇文章，让我帮他找点材料。”
“啥叫自媒体啊？你这朋友可不靠谱啊，那才出了事，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干啥？这也就是白天，晚上我都不拉你，叔和你说啊，小姑娘家家的，一定得保护好自己，说不好听的，要是真出了事，你说你爹妈咋办？得咋活？”北方人特有的善良和实诚，在出租车师傅这儿体现的很全面。冯瑞睿心中是暖的，但是中间又夹杂着那么一丝复杂。
“叔，自媒体啊就是网上写文章发视频啥的，就是微信，不是可以转载发给别人看嘛，他就是干那个的。挺挣钱的呢。”
“哎呦，那这事儿可不能瞎写啊。现在不都讲究什么人命案都得破了吗？现在没抓到人，警察正着急呢，你一瞎写，别再让逮进去喽。”
“哪儿能呢，现在都讲究证据嘛。我朋友也没啥作案动机。”
“啥动机啊，我和你说啊，那就是个精神病，是个变态。这要是哪天让我撞见啊，看你叔我不搂死他。”
“叔，打人犯法的，你得报警。”
“打人犯法，他祸害人家好好的大姑娘不犯法？报警也得先削他一顿，让这欺软怕硬的孙子长长记性。”
“也是，听说刚发现的这个尸体，”冯瑞睿压低声音，好像不忍心说一样“可惨了呢。”
“可不是。听我那住在那块儿的哥们说啊，人都烂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听说小姑娘才二十多，刚毕业啊。唉，这家啊，也算是完了。”
冯瑞睿微皱起眉头：“都烂了啊？这么久都没发现？”
出租车师傅显然还陷在自己的感概中：“挺长时间才被发现咋地。本来不会这么久没人看到，但是那地儿啊，有个下水道坏了，一直没人修，这不夏天嘛，这味儿，谁能往跟前儿凑合？天还热，哎呦，烂的不成样子了，就这样，听说还能看到脸上的蝴蝶呢，真是造孽啊。。。。。。人家孩子的爹妈啊，寻人启示满大街贴好几个月了，最后等来这么一个结果。你说这样的畜生，谁见到能不抽他？”
“找了好几个月？是这样啊。。。。。那叔，您知道是谁发现的吗？我想去问问，帮我朋友整点资料。您看您人脉这么广，您帮我问问呗。要我不去了现打听，费劲不说，这说不定还打听不出来。。。。。”冯瑞睿掏出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冲着出租车师傅卖了个萌。
“哎呀，你说你这个小姑娘。我可是看你小姑娘挺好的才帮你啊，你去了可得注意安全啊。”出租车师傅无奈道，真的就像亲叔侄似的。边说着边就打了个电话：“喂？哎！老钟啊，问你个事儿，我车上啊，有个小姑娘，想去采访之前死人那事儿，你知道谁发现的不？啊啊！我知道啊！行，我知道那地儿了，回头一起喝酒！”
撂下电话，师傅看着冯瑞睿有些崇拜的小眼神颇有几分得意，道：“我直接给你拉过去吧，去了懂点事，听说发现尸体的王黑子啊，也吓得够呛，你别往人家伤口上戳啊。”
“我知道了，叔。谢谢叔。”
到了地方，冯瑞睿下了车，付了钱，甜甜的和师傅道了别。然后往楼群中只走了几步，就看到几个露天安置的桌子，有人在那儿打扑克打麻将。
“你好，阿姨啊，我想找一下王黑子王先生。”冯瑞睿热情的和看桌子的女人打招呼。女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谁啊？”“阿姨，我是写自媒体公众号的，想了解一下这儿前两天发现的尸体的情况。。。”话还没说完，冯瑞睿就被女人打断了：“不知道不知道，你找错地方了。”
冯瑞睿一看女人略显激动的情绪，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一定是个相关的人。便继续温柔的说到：“阿姨，我们搜集材料是付费的，您给我们提供线索，不白提供。您看啊，您告诉我王先生在哪儿，我找到他，您这条线索就值二十，王先生给我们讲一下当时的情况，就值两百呢，他也是赚钱的，回头还能怨您不成？”
女人明显犹豫了：“真的？”
“阿姨，我们也是才毕业的大学生，也想搞出点名堂来，这么大的事儿，不能错过啊，到时候文章写完了，我们还得回来让您看看，让您帮我们转发呢。”冯瑞睿笑的很是殷勤。
“那。。。转发还给钱不？”女人渐渐放下防备。
冯瑞睿凑近了一些，悄声道：“阿姨，您我们是给钱的，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啊，别人就不给了，您到时候帮我们宣传宣传啊。”
女人彻底放心了，指着不远处正在修自行车的一个中年男子道：“那就是我家老王，你过去问吧。”
“好咧，谢谢阿姨。”冯瑞睿掏出二十块钱给女人。
正要走，女人一把拽住她：“他那两百给我就行了。”
冯瑞睿一愣，随即笑道：“阿姨，您这么管家就对了。”两人对视一下，都是那种你懂得的一笑。
和王强聊完往回走的时候冯瑞睿的手机响了：“喂，余立。怎么啦？”
“你看到新闻了吗？”电话里传来悠扬又磁性的男性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看到了，我现在人就在立新屯呢。回去说。”冯瑞睿显然淡定许多。
挂了电话没走几步，电话又响了起来。冯瑞睿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喂，你好，刘警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