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薇的房间里,她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爸,我不想回去!现在做的好好的,老板也对我挺好!”大薇皱着眉头说。
“净扯淡,一个服务员有什么好的?我在村里别人问我你干啥呢,我脸都没地方放,你要真能像隔壁你王婶家闺女,以前长得埋汰吧唧小个不高,人家上个月开新轿子回来也行,做什么网络直播卖衣服一月赚十几万,十几万你懂得不?顶你做服务员四五年工资!你再看看你,你爹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咱没人家有能耐你消消停停回来结婚,也算踏实过日子人,跑那么远做个服务员,我和你妈脸都让你丢尽了!”
大薇拿着电话,“爸.....”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就再眼眶里打转,扭头看向窗外,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哎......”电话那头叹口气,“明天你请个假,给你弟弟买两身衣服,眼看着换季了,再给我转两钱,你妈药也吃没了,最近我身体也不怎么好,血压一直高,头还总疼,厂子里又找个年轻门卫,现在三人换着倒班,以前两人工资现在三人分,工资又降了不少......”
大薇揉了揉眼睛,“爸,那你早晚多测血压,明天我再给你买个血压仪一起邮回去!”
“不用,买那玩意干啥,多花冤枉钱,村头卫生所免费测,我早上路过就量了”想了想又嘱咐说,“我说的事你再想想,一个女娃三十了还在外面飘着,你爹让人戳脊梁骨啊!还有,那个,你......自己在外面多注意点,行了,挂了!”
大薇拿着电话眼里还含着泪花笑了笑,靠在床头,呆呆的望着门,窗外,不知谁家放着歌。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扬天拿着自己写的第一章修修改改,抽烟,喝茶,一会趴在桌子上,一会起来抽颗烟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又闭上眼想想情节.....很晚才睡。
第二天早早起来,打好粥,回道宿舍刚要敲大薇门,旁边男宿舍老吴睡眼朦胧的开门要去卫生间,看到扬天在女生宿舍门口,瞪大眼睛,一指扬天,“你这是要进去啊还是刚出来?”
“你别瞎嘞嘞,我刚买早餐去了!”扬天一抬手给老吴看。
“奥......”老吴一眨眼,一副懂了的表情走进卫生间,一遍关门一遍说,“这年轻人身体真好,还有精力买早餐,想当年......”
扬天强忍着将老吴拉出来的冲动,轻轻敲了敲门。
大薇打开门,两眼有些水肿,脸色也有些苍白。
“怎么了?”扬天看到关心的问。
“没事,没睡好!”大薇一笑,看到扬天手里的粥和茶蛋,“你吃了么?”
“还没,想和你一起吃!”
“进来吧!”大薇侧身让开,扬天走进屋子,搬过一张小凳子,将粥和茶蛋放上,又问,“真没睡好?有什么事跟我说。”
“嗯,最近经常失眠!”大薇蹲在扬天身边。
扬天看着大薇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这几天下班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说完扒好一个茶叶蛋吹了吹,放在大薇粥里。
大薇笑着点点头,喝完粥简单收拾下就去上班了。
扬天在阳台抽了根烟,刚要回屋,老李慢腾腾走过来,看着扬天呲牙一笑:“给我一根!”
扬天一愣,“你平时不抽烟啊!”说完递过去一根。
“跟你说点事!”老李接过烟在鼻子闻了闻,“按理说我张不开这嘴,实在没招了,能不能跟三哥说说,先支我两月工资?家里出点事,着急用!”
扬天看着老李没说话。
老李挠挠头,接着说:“小天,你知道我,没什么能耐,腿脚也不好,家里就我一人,也有退休金,按理说这岁数不应该出来打工,可是孩子不争气啊,求爷爷告奶奶找了个工作,上个月喝点酒操作失误,厂子里要罚,人情要走,我赚点钱大部分都贴补他了,没啥存款,真想不管他,可那是自己孩子,他妈临走时候拉着我的手虽然没说话就是不闭眼,一边流着泪一边看着我,真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像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亲戚医生都在屋子里站着,她就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直到我跟她说,放心吧,孩子我一定照顾好,你去下边先等我,等我到了,咱两再一起投胎,岁数差不多,下辈子容易遇到!”老李说到这,眼圈通红,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她就笑了,笑着笑着就松开手闭上眼咽了气。所以,这些年我省吃俭用,一半为了孩子,一半忘不了我老伴的眼神!那眼神像猫!咱们厨房后门就有一只流浪猫,我经常喂!”
老李说完,大口抽着烟,一时间阳台里烟雾缭绕。
扬天转身打开窗,想了一会。
“老李,虚头巴脑的话我不说了,这事我帮不了你,你也是老人知道规矩,第一:餐饮行业一般都压工资半个月,因为流动性大,怕突然不干没地找人。所以你这要预支如果是我肯定不是会同意。第二:三哥让我管店,我只管店内的事,出了店其它事我不能主动去管。第三:老李,我现在不干了,三哥给我提供吃的住的地,于公与私我都和你一样张不开嘴跟三哥说这事。你可以自己问问他。”扬天思路清晰的说道。
老李眼神黯淡的点点头,接着一乐:“你说的我懂,孩子事我着急了,这点事都没看出来,那行,我上班去了,今天挺多活呢!”
扬天看着老李转过身,踮着脚走向门口,心里挺不是滋味,“老李,我还没说完呢?”
老李一顿,转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扬天。
扬天从阳台走出来直奔卧室,拿出一千块钱塞给老李,老李一愣,“你这是干啥?不用!”
“老李,我刚才说这事我不方便跟三哥说,但是我方便借你,你也知道我最近没收入,只能拿这么多了!”扬天拍拍老李肩膀。
老李紧紧攥着钱,看着扬天,一字一顿的说:“行,老李头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