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入眼处便是素白的床帏,还有那古朴素雅的桌椅,临窗处的梳妆台上是一面精致的铜镜,桌上还有几个檀香木盒应该是用来盛首饰的。
这分明就是女子的房间。
落竹几分讶异,没听温崖提过他有妻子。
虽是疑惑,落竹还是赶紧换了衣裳,是素绿色的,衬的人很是娴雅,衣料也很舒服。
可这衣样款式却像是多年前的,她曾在母亲的衣柜中见到过这种样式的衣裳,好像是母亲年轻时父亲去江南特意给母亲带的。
思及此,落竹似是明白了什么,兴许是温崖年少时欢喜的女子吧。想着,落竹就笑了,温崖那个糙老爷们一样的人为一个女子心细如发做到如此该是很喜欢吧。
但如今,或许那女子已经不在了。
不知怎的,本欲叹息温崖一声蹉跎,落竹又想起了齐业,当初他也曾说过会对她好的。
可他后来还是拦了她,为了连岳为了忠君,虽不知温崖与那女子后来如何但是与她和齐业总归是不同的。
对了,他去北境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行军途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不过他那样的人应该没什么人能难得倒他。
卿如月向来是他麾下将领,此去北境应该也跟着一同去了,他们二人同时将领之才其实般配极了。
齐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苦笑一声,落竹摇了摇头,管他怎么想的呢,柏落竹啊柏落竹,他此去是帮你的皇兄,说到还是底该对他道一声谢。
又随便将头发挽起来,落竹这才从屋子里出来,不过出来之时鹤蛰和柳袭也回来了。
见着落竹这副模样,鹤蛰和柳袭皆是一脸惊掉了牙的样子,之前那个相貌平平甚至还有几分丑陋的小厮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女子?
但见面前的女子面容素净,巴掌大的小脸未施粉黛却看着舒服养眼,额角散下的几缕碎发跟衬的整个人婉柔。
当然,除却左颊那道狰狞的疤痕才是。
鹤蛰不禁啧啧叹息,好好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就这么破了相,可惜啊可惜!
“今日多谢各位出手相救了。”鹤蛰还在心中叹惋,落竹已经抬着步子施施走到几人跟前福了身子行了一礼。
“夫人客气了。”鹤蛰一惊,赶紧抬手虚扶了落竹一下。
方才温崖可是都跟他们说了,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竟然就是他们的东家,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落竹顺势站起了身子,不过有的事还是要问一番,“不知方才的那些人现下……”
“夫人放心,那些杀手已经全部杀了干净不会将夫人的行踪泄露的。至于之前跟夫人一道的那些人,已经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赶着往西边跑。”柳袭在一旁温声开了口。
往西边,应该是去找小柒了,她们可远比比她重要,带着她反倒是个累赘,若是她不回去,他们应该不会来寻的。
温崖把落竹安顿在此,便又带着鹤蛰和柳袭出去了,毕竟还要劫药材给纪枢南那个小人添堵,救下东家也实在是个意外。
那处,许芣驾着马车行了好长一段路这才缓缓停下,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找来了。
停了下来,许芣灵便赶紧掀了车帘去看神女的情况,却见车内的人仍旧呆呆的坐着,帷帽下的脸没有任何情感,一双眸子尽是呆滞,双手搭在自己的额腿上,身子坐的笔直。
见神女无事,许芣灵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看她这副模样也总有些心疼,为防发生变故,巫医给她下蛊,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也无能为力。
“你别怕,等回了西郢一切都会好的。”许芣灵怜惜地握住清儿的手,那双手冰冷彻骨,若能捂热一会儿也是好的。
清儿并不说话,一双眼连眨都不眨一下,许芣灵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听不到我说话,但能怎么办呢?这荒郊野岭的我若不同你说话那多吓人。
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吧,你走了之后,皇上可是终日郁郁寡欢,满脸愁容的。我瞧清楚了,皇上那时心里对你有愧的,你若是回去了,想必他会念在往日的情谊待你好些的,有他护着你也就不用怕了。”
说了那么久的话,却得不到半句回应,许芣灵也是无奈,撇撇嘴只能继续道,“不过我又怕事情悬呢,之前皇上也忒不是个东西了,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现在西郢朝堂好像也不怎么稳,我爹爹也总说着当今天下要小心行事。
你回去了,若是碍于群臣和巫宿族那帮臭老头的逼迫,皇上又要送你去药鬼谷怎么办,你这哪里是当神女去了,就是给他们做提线木偶,让他们自欺欺人罢了。我就不信一国安邦竟然还取决于一个小女子,可笑至极!”
“算了,你也听不到,跟你说这些也没用。”许芣灵嘟囔着嘴,无趣的撑着脑袋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探去,神情恹恹,“怎么还不来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受伤了,还是……”
脑袋里又闪现落竹脸上的伤,许芣灵一个机灵,心里不踏实极了,“哎呀,我就不该听她的话,她自己都受了伤了……”
“小姐,小姐!”
许芣灵远远便瞧见了书棋他们往这赶来,本来是欣喜的,可是寻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落竹的身影,一时慌了,手脚并用一骨碌便下了马车赶紧跑去书棋那儿。
“姐姐呢,她人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许芣灵拉着书棋的衣裳就问个不听,语气近乎嘶吼。
“小姐你冷静些,那姑娘没死,她只是被人带走了。”书棋一把握住许芣灵的身子强迫许芣灵保持冷静。
可是怎么可能冷静呢?
“谁,被谁带走了?你说啊!”许芣灵哽咽着嗓音,大吼着,她好不容易才带出来人,怎么能被别人带走了。
“是,是后来帮助我们的那三位侠士,可是属下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何来历。”书棋地垂下头颅,紧皱着眉头,自知自己办砸了差事了。
“可那些人不像是要杀那姑娘的,反倒像是那姑娘的旧识。”书棋有些吞吐道,那姑娘露出真颜的时候带走那姑娘的侠士眼中的震惊他看在眼里,那模样分明就是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