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长叹一声,道:“我的乖孩儿,是爹爹对不住你们。你们有什么心愿,跟爹说,爹会尽量满足你们。”
突然间窗外幽幽一声长叹,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婉儿,咱们回家去吧!”木婉清蓦地回过身来,叫道:“师父!”窗子呀的一声开了,窗外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
段正淳见到昔日的秦红棉突然现身,又是惊诧,又是喜欢,叫道:“红棉,红棉,这几年来,我……我想得你好苦。”
秦红棉叫道:“婉儿出来!这等负心薄幸之人的家里,片刻也停留不得。”
刀白凤笑道:“秦红棉,自投罗网还想着走出去?护卫何在?”
四大护卫叫道:“王妃。属下在!”
段正淳连忙喊道:“没事,没事,你们各回各位,不用过来!”
“这…是,王爷!”几人对视一眼,又退下去了。
“段正淳,你!好,我走!”刀白凤飞身而起,消失在院墙上。
“凤凰儿!”
“妈妈!”段誉心情此时也颇复杂。
木婉清见此情此景,心里早已确认了林子熙刚才说的话,道:“师父,林郎他,说你是我妈妈,说王爷是我……是我爹爹。”秦红棉狠声道:“你妈早已死了,你爹爹也死了。”
段正淳抢到前面,柔声道:“红棉,你过来,让我多瞧你一会儿。你从此别走了,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秦红棉眼光突然明亮,喜道:“你说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这话可是真的?”段正淳道:“当真!红棉,我没一天不在想念你。”秦红棉道:“你舍得刀白凤么?”段正淳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秦红棉道:“你要是可怜咱俩这女儿,那你跟我走,永远不许再想起刀白凤,永远不许再回来。”
木婉清听着他二人对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回身靠在林子熙胸口道:“林郎,我…我有些乱。”双眼泪水盈眶,望出来师父和段正淳的面目都是模糊一片。她知道眼前这两人确是自己亲生父母,硬要不信,也是不成。
林子熙道:“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情况啦,你看,这一日之间,你就从一个孤儿,变得有父母,有姨娘,有兄长,有妹妹,还有我!虽然父亲有点风流,几位姨娘喜欢拈酸吃醋,但凡事总不能十全十美不是。”
木婉清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想想这话也确实不错。自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发的状况罢了。
此时只听段正淳柔声道:“只不过我是大理国镇南王,总揽文武机要,一天也离不开……”秦红棉厉声道:“十八年前你这么说,十八年后的今天,你仍是这么说。段正淳啊段正淳,你这负心薄幸的汉子,我……我好恨你……”
突然间东边屋顶上拍拍拍三声击掌,西边屋顶也有人击掌相应。跟着高升泰和褚万里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有刺客!众将士各守原位,不得妄动。”
秦红棉喝道:“婉儿,你还不出来?”
木婉清应道:“师…妈妈!”飞身跃进出窗外,扑在这慈母兼为恩师的怀中。“我好想你。”转头对林子熙道:“林郎,我不能撇下妈妈一个人,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林子熙心知她们肯定走不了,但还是爽快的道:“好!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就差直接唱出来了。
秦红棉和木婉清都被这话给感动了。木婉清不顾害羞直接拉住林子熙的手。给秦红棉介绍道:“妈妈,这是我夫婿,红豆派大师兄林子熙。”
林子熙道:“子熙拜见岳母大人。”然后规规矩矩跪下磕了三个头。
秦红棉微笑道:“年轻人,你很好。希望你不要学某人负心薄幸,否则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木婉清娇嗔一声:“妈…你别吓着林郎。”
秦红棉暗道果然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只愿你别像妈一样苦命,能遇到一个对的人吧。。。叹道:“咱们走吧!”
段正淳道:“红棉,你真的就此舍我而去吗?”说得甚是凄苦。
秦红棉语音突转柔和,说道:“淳哥,你做了几十年王爷,也该做够了。你就学一下你女婿,随我去吧,从今而后,我对你千依百顺,决不敢再骂你半句,打你半下。这样可爱的女儿,难道你不疼惜么?”段正淳心中一动,冲口而出,道:“好,我随你去!”秦红棉大喜,伸出右手,等他来握。
忽然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道:“师姊,你……你又上他当了。他哄得你几天,还不是又回来做他的王爷。”段正浪心头一震,叫道:“宝宝,是你!你也来了。”
木婉清侧过头来,见说话的女子一身绿色绸衫,便是万劫谷钟夫人、自己的师叔‘俏药叉’甘宝宝。她身后站着四人。这时钟灵直接扑到甘宝宝怀里喊道:“妈妈!刚才林大哥说我爹不是我爹,王爷才是,他们是不是骗我的?可是林大哥说他会大预言术,能知过去未来,他说的好多事情都是对的。”
甘宝宝骂道:“是谁在乱嚼舌根,看我拔出他的舌头。灵儿你记住了,你爹就是马王神钟万仇。”
钟灵回头道:“你看,林大哥。我妈说你是错的,我爹就是我爹,才不是什么劳什子王爷。”
林子熙囧道:“嗯嗯,凡是灵儿说的都是对的。许是我算错了吧。”
在场众人都是人精,知道这敷衍的潜台词,暗叹这林子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果然神通广大。
此时随甘宝宝来的一个大汉道:“林子熙,叶三娘说你杀了老四,快点出来让我拧断你的脖子吧!”众人望过去,只见一个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然而小眼中光芒四射,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肢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身上一件黄袍子,长仅及膝,袍子子是上等锦缎,甚是华贵,下身却穿着条粗布裤子,污秽褴褛,颜色难辨。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初见时只觉此人相貌丑陋,但越看越觉他五官形相、身材四肢,甚而衣着打扮,尽皆不妥当到了极处。
林子熙道:“我还以为云中鹤死了,叶二娘,岳老三你们会消停一会,没想到还是敢直接夜闯王府?”
木婉清也喊道:“丑八怪,想动林郎,先过我这关!“
岳老三哇哇大叫道,“小子,我是岳老二,你给我记住啦!还有你,小娘皮,我徒儿孙三霸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怎么样?”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南海鳄神岳老二的弟子?”
“本来是不知道的,过了几天就知道了。”
“很好…那我先拧断你脖子给我弟子报……”
哒哒哒哒…林子熙直接端起枪开始扫射,5.56毫米北约制式弹,640米处仍然可以百分百穿透3.5毫米A3钢板。近距离连发模式下,岳老二只来得及提起鳄鱼剪挡了一下,就被射成了筛子。
叶二娘和在场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林子熙也颇为惊讶,道:“喂,叶二娘,你没提醒他注意火枪啊?”
叶二娘尴尬道:“我…我说了…可能他没在意…”
林子熙撇撇嘴,没见过热武器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到金属风暴的恐怖之处。然后对叶二娘道:“那么,你怎么办?继续上来送死吗?说实话虽然你真的该死,但看在你儿子的份上,我不打算杀你。否则你今天就跟云中鹤一起归西了。”
叶二娘脑袋翁的一声,其他都没听见,就听见了“你儿子”三个字,直接跪下哭道:“少侠你认识我的儿子吗?你可知道我可怜的孩儿在哪里?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叶二娘为奴为婢,一定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
林子熙沉吟半响,道:“你也知道,当初抢走你孩儿的人武功十分高明,他没杀了你和你孩子只是想折磨你们,让你们体会妻离子散的滋味,报复自己失去妻儿之仇。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又去找了你丈夫或者儿子,搞不好那人会直接痛下杀手。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儿子现在活得无忧无虑,健健康康。你确定还想知道其他吗?”
“我…“叶二娘犹豫了。
“提醒一下,那人武功要好过你丈夫。这事情其实你也不必着急,冤冤相报几十年,最多再有一年你就可以见到你儿子和丈夫,一家团聚,不过以你丈夫伟光正的身份,嘿嘿,这阖家团聚之后恐怕不太妙,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呀。。。。”林子熙不住摇头。
林子熙的话让叶二娘心惊肉跳,赶忙问道“少侠,可有机会化解?”
林子熙道:“现在还没想到,不过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弃恶从善,不再伤害无辜,到时候我答应你尽力周旋,保你一家性命。”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叶二娘砰砰砰的磕起头来,额头血流不止。
“好了,起来吧。你们今天来王府做什么?”林子熙对于跪拜这一套还是挺反感的。
叶二娘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原来马王神请四大恶人来大理找段正淳麻烦,与青袍客段延庆一拍即合。秦红棉与木婉清刺杀王夫人不成,便赶来与师妹甘宝宝汇合,不曾想木婉清一路被人追杀,听说最后陷进了王府,所以众人就结伴寻来了。至于云中鹤提前被干掉,叶二娘也只是汇报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一件独门暗器。今天主要任务其实就是来抓段誉来着。
林子熙问完就让叶二娘离开了。后面段正淳施展手段留下了甘宝宝和秦红棉玩亲亲,段誉几人早早被赶到一边省得耽误老情人相会。倒是老情圣施展一阳指点人穴道让林子熙一阵眼热,可惜段誉也不会。只好跟着段誉游览了一圈王府,就回到客房。摊开最近的收获,鹤蛇八打,鹤翔九天是云中鹤的成名功夫。云中鹤武功排位勉强算二流顶尖,但轻功实在是整个天龙世界数一数二的。所以林子熙迫不及待翻开秘籍开始修炼。可惜看了半天秘籍还是看不太懂,只好拉开门去找木婉清一起参详。其过程略过不表,反正不知不觉中天就亮了。
话说自从林子熙到了镇南王王府,天天拉着府里侍卫和木婉清等人交流武功,切磋功夫,在镇南王府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不惬意。只不过连续几天不睡觉,终归是戴上了一对熊猫眼,连段正淳都委婉的提醒便宜女婿注意身体。天地良心,这还没能三垒呢!!!
这天,保定帝正式给了木婉清一个升阳郡主的封号,然后派人来请林子熙去议事。林子熙奇怪的拉着木婉清来到大堂,就看见保定帝兄弟俩正和人说话,两个灰色衣衫的和尚,一个黄眉老和尚,一个猥琐的老头,一个年轻人。林子熙顿时心下了然。
段正淳身为林子熙便宜老泰山,这几天很是与林子熙交流了几手泡妞绝招。虽然刀白凤被气走,甘宝宝和钟灵被钟万仇带回了万劫谷,但成功留下了秦红棉,两人这几天颇为亲密,羡煞旁人。看见林子熙进来,段正淳主动为众人介绍:“子熙,婉清,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拈花寺黄眉大师。这位是金算盘崔百泉崔老爷子。这位是伏牛派大师兄追魂鞭过彦之。这两位是少林寺高僧慧真,慧观。”
林子熙挨个抱拳,道:“小子红豆派林子熙,见过诸位前辈。”
段正淳待几人见过,便直言道:“今次叫你过来,便是因为最近江湖出了几桩悬案,伏牛派柯百岁掌门和少林玄悲大师均死在自己的成名绝技下。我们分析下来凶手应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为免冤枉好人,特地请你来分说分说。”
林子熙皱眉道:“岳父大人垂询,我本该知无不言,不过此事牵连甚广。。。”
早就知晓林子熙什么德行的段正淳道:“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林子熙嘿嘿一笑:“岳父大人,我想学一阳指。”
保定帝兄弟俩相视一笑,说:“本来一阳指非段氏子弟不能传,不过你既然是升阳郡主的夫婿,我可以答应你。”
林子熙立马跪下谢恩:“多谢伯父,多谢岳父大人。”这样很没有节操的说。节操?节操值几毛钱?
黄眉大师几人听闻段王爷府上有位能人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本来还挺期待的,结果来了一个惫赖小子,不禁大失所望。
不过接着林子熙就开口了:“黄眉大师年轻时遇到的确定是慕容博和他母亲无疑。崔老爷子十八年前遇到的则不好说,只能说有五成可能是慕容博和他夫人,但当时他们夫妇讨论的归妹无妄等内容,显然超出了慕容博的能力。所以还有五成可能则是曼陀山庄王夫人和她的丈夫,想必岳父大人对王夫人应该不陌生。她有个女儿叫王语嫣,也是段誉的妹子。”黄眉和崔百泉立时一惊,他们刚刚才在大厅里才讲述了各自年轻时的遭遇,那时这年轻人可没听到,这陈年旧事在这青年口中宛如亲见,实在是鬼神莫测。段正明嘿然看了下胞弟,段正淳则颇为尴尬。
两人拱手示意。林子熙继续道:“姑苏慕容氏祖上乃燕国鲜卑皇族,灭国后祖训一直是恢复大燕国。想要复国,就得招兵买马,待机而动,如果天下太平没有合适时机,那就主动创造时机。柯百岁掌门家资巨富,被他盯上丝毫不出奇。玄悲大师曾被少林玄慈方丈派去姑苏慕容家询问一些陈年旧事,言语间得罪了慕容博,又在他府上发现了些不能见人的蛛丝马迹,慕容博早就想杀他灭口了。这次玄悲大师带队来大理,如果在大理境内正好死在一阳指之下那是最美妙了,一石二鸟,可惜慕容老爷子一阳指学得不到家,打不过玄悲大师,只好用出了自己家传绝学斗转星移,反弹了玄悲大师的韦陀杵。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
众人惊闻阴谋倒吸一口气。保定帝道:“可是前几年不是听闻慕容博已经故去了吗?你怎么确定是慕容博而不是慕容家其他人?”
林子熙耸耸肩道:“刚才不是说了吗?玄慈派玄悲大师去姑苏慕容家问一些陈年旧事,慕容博怕东窗事发,只好假死脱身。玄慈方丈慈悲为怀,总不好为难一个死人吧?慕容家明面上就剩下一根独苗,与北乔峰齐名的慕容复,嗯,注意这个复字,我在画重点哦!慕容复今年二十八九,虽然有南慕容的名号,但功夫练得不咋滴,嗯,还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来。”
黄眉大师道:“少侠这番推敲,倒是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前因后果明明白白。不过既然几位都是死在自己成名绝技之下,任谁都会怀疑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氏做下的,大家都去找那慕容复寻仇,岂不是,岂不是……”
“有点坑自己儿子?”
“着啊!这个坑字用的恰当!”黄眉右手锤了自己左手手心一下,点头道。
林子熙也跟着点点头:“嗯嗯,我推测慕容博有几点用意,首先他只有看家本领斗转星移学得最好,是迫不得已,否则便杀不了玄悲大师这些高人。其次,传扬姑苏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声,震慑群雄。再次,磨砺慕容复,让他在逆境中尽快成长。或许还有一点,就是制造混乱,因为本来就不是慕容复做的案子,他也不会承认的,反而会努力引导群雄证明自己清白,树立领袖地位。另外江湖混乱,挑起辽宋大理西夏吐蕃几方仇杀,慕容氏刚好趁势而起。。。”
保定帝感叹:“哎,不料后面竟有如此阴谋,慕容氏为了一个飘渺的复国梦,真是魔障了。”
慧观忽然悲愤道:“既然小施主早已洞悉贼子阴谋,为何一直守口如瓶,如果能提前知晓,师父他或许不至于……”
众人尽皆黯然。林子熙悠悠道:“慧观大师高看我了,能全知全能的只有神佛,小子却是不行的。所谓未来,充满了偶然和不确定性。你若问我慕容博下一个要杀的是谁,我也不知。过去发生之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未来之事,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凡人是瞧不清楚的,可惜小子我也只是一介凡人啊。”
慧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弟伤心师父之事,着相了。请施主原谅。”
林子熙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保定帝道:“既然事实已然清楚。凶手也已确认。淳弟,明日你率同华司徒、范司马、巴司空,前去凉州身戒寺,代我在玄悲大师灵前上祭。”
段正淳答应了。慧真、慧观下拜致谢。保定帝又向段正淳道:“拜见五叶方丈后,你便在身戒寺等候少林寺的大师们到来,请他们转呈我给玄慈方丈的书信,其中子熙介绍的前因后果,需分说清楚。”向巴天石道:“写下两通书信,一通致少林方丈,一通致身戒寺方丈,再备两份礼物。”巴天石躬身奉旨。保定帝道:“你陪少林寺的两位大师下去休息吧。”待巴天石陪同慧真、慧观二僧出去,崔百泉叔侄也请辞要去姑苏燕子坞报仇。众人连连劝阻,希望两位一起与少林联手对敌。两人只是不听,拜谢过后便离开了。保定帝道:“我段氏源出中原武林,数百年来不敢忘本。中原武林朋友来到大理,咱们礼敬相待。可是我段氏先祖向有遗训,严禁段氏子孙参与中原武林的仇杀私斗。玄悲大师之死,我大理段家虽不能袖手不理,但报仇之事,仍当由少林派自行料理,我们不能插手。”段正淳道:“是,兄弟理会得。”
黄眉僧道:“这中间的分寸,当真不易拿捏。咱们非相助少林派不可,却又不能混入仇杀。慕容氏一家虽然人丁不旺,但这样的武林世家,朋友和部属必定众多。少林派与姑苏慕容正面为敌,实是震惊武林的大事,腥风血雨,不知要杀伤多少人命。大理国这些年来国泰民安,咱们倘若卷入了这个漩涡,今后中原武人来大理寻衅生事,只怕要源源不绝了。”
保定帝道:“大师说得是。咱们只有一面凭正道行事,一面处处让人一步。淳弟,你须牢牢记得‘持正忍让’这四个字。”段正淳躬身领训。保定帝又对木婉清和林子熙道:“今天多谢升阳郡主和子熙了。回去便连同誉儿一起,你们三个,今天开始跟你们父亲学习一阳指吧。只怕誉儿又觉得学武无用,反而徒伤人命…哎,这孩子。”
林子熙道:“伯父放心,有我这大师兄在,他不敢不学。再说这几天独闯江湖,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应该明白武功的重要作用了。不存伤人意,哪怕救人自保也要学!”
保定帝欣慰道:“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你们多多督促誉儿,这孩子从小被父母娇惯,有你们做伴以后会好很多了。好好努力,我们大理段氏的未来就靠你们了。我先回宫啦。”
一阳指总算学到手了,虽然还是不入流的九品,要升到四品才有可能入门六脉神剑。林子熙想想就有点绝望啊!天龙寺的老家伙们练了一辈子,也就四五个能到四品的,没有外挂得什么时候能学六脉神剑?再说现在段誉因为自己照顾,虽然武功要学得多了,但内力并没有多深厚。还不如林子熙吸到的内力多。眼看鸠摩智马上就要拜山头,六脉神剑就要被焚毁了,林子熙心里颇为着急。另一方面,因为担心睡梦中再穿越到末日世界,林子熙自来到天龙世界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没有睡觉了,整日以打坐运功代替睡眠,三五天还好,最近明显感觉头重脚轻,飘飘欲仙,这种感觉林子熙很熟悉,以前通宵打游戏后就是这种状态。时不时的走神,一旦坐到椅子上,就有可能眯眼打瞌睡。搞得林子熙只好拼命练功,拼命咬舌尖和下嘴唇提神,嘴里一直鲜血淋漓。但两只熊猫眼越发明显了。木婉清看在眼里也颇为担心。
这一日保定帝又来王府,说有山野之人献上瑞兽,带来一同把玩。到得厅上,见礼后,保定帝道:“誉儿,子熙,升阳,你们来看。那山民说是食铁兽幼崽。所以带来与你们一起看个稀奇。“
段誉欣喜道:“食铁兽?貔貅吗?有野史记载食铁兽是蚩尤的坐骑,参加过蚩尤与黄帝的大战!这倒是新鲜。”
林子熙心下颇为奇怪,貔貅不是神话传说的东西吗?难道北宋年间还有实物存活?放眼瞧过去,惊讶道:“我去,这不是滚滚吗?”
王后道:“子熙你识得这食铁兽?“
“大熊猫嘛!因为整个天下一共也没多少只了,我们老家那边都奉为至宝。明明是有实力单挑虎豹的熊,却整日介靠卖萌耍宝为生。如果这货祖上真的是蚩尤的坐骑,那只能说蚩尤输得不冤啊……”
木婉清笑道:“怪不得你老说自己这几天出了熊猫眼,果然与这大熊猫的黑眼圈颇为神似。”
大家瞧瞧那个憨态可掬的圆滚滚,再看看林子熙的黑眼圈,都哈哈大笑起来。
最终大熊猫被赐名滚滚,赐给了升阳郡主木婉清。晚上木婉清抱着洗白白的滚滚来到林子熙的房间,两人如常嬉笑一阵。木婉清终于忍不住问道:“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吗?何苦这么为难自己?难道以我们夫妻之亲近都不能坦白相告吗?”
林子熙本还想如往常一般推搪过去,但看到木婉清眼底的坚定的眼神,叹口气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话。”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在木婉清的殷切期盼下开口道:“其实除了大预言术,我还有一个无法控制的能力,每当我睡着,醒来之后都会出现在一个新的世界。我怕,怕我睡过去后明天醒来,身边却没有你。”
“相公!”木婉清紧紧拥住林子熙。
林子熙也感到问题的严重性,道:“婉清,我想一直陪着你,到天荒地老,到天涯海角,但是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这几天我也感觉有些撑不下去了,练功之时一直想睡,我怕再拖下去会走火入魔。这个奇怪的能力目前只出现了三次,但有机会,我身边的人或者东西会随我一起到达新世界。我不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次醒来又回到这个世界。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去经历这一切?”
木婉清紧紧握住林子熙道:“傻瓜,从你说娶我那天起,咱们就被月老绑在了一起。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林子熙道:“那好,我这就留一封书信,免得岳父他们担心。”
林子熙写好留书,只说和木婉清游历天下,勿念。随即两人拥在一起,旁边还摆着林子熙早就收拾好的大背包。熊猫滚滚也趴在枕头边的软垫上酣睡。两人虽然天天你侬我侬,但毕竟还没正式成亲。两人正说着话,慢慢的林子熙就没有了声音,随即传来轻微的鼾声。木婉清侧过身子,看着林子熙不算英俊但颇为坚毅的脸庞,下一秒,木婉清娇羞欣喜的脸庞忽然定格,只见床上酣睡的林子熙倏然消失不见了。木婉清的泪水滴落星辰般的眼眸,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道:“相公,此生许君,终身不悔。婉清就在此等你一生一世,愿你诸事顺利,早日归来夫妻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