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点儿剑法,在我五行心法面前不值一提!”郁一淼吼道,他左手捏出一个心法,背后悬着五道冰棱,待左小影招式露出破绽,便催动一根冰棱射出。左小影桃枝挡下冰棱,郁一淼却又趁势挥动长剑攻上,而体内水行流转,又在背后凝出一根新的冰棱。
“鱼苗,我记得你要拜入木宗门下,怎么如今成了水宗弟子?”左小影不理会郁一淼的挑衅,而是问出了心中疑惑。岂料郁一淼听得此话,下手更狠,数道冰棱射出,即便左小影剑法出类拔萃,但只凭一只手一根桃枝,终究被一根冰棱划过左臂。
左小影又惊又疼,但最令他不解的是对昔日同窗对自己的恨意,“鱼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左小影大声问道,郁一淼轻蔑一笑:“你什么都做错了!”他左手一挥,五道冰棱齐齐射出,趁左小影竭力抵挡,左脚一蹬,手中长剑向左小影胸口刺去。
杜心铁吓得捂住双眼,只听得耳旁传来一片惊叫声,他从指缝中看过去,只见左小影桃枝和郁一淼的剑尖在空中抵住,剑软而木硬,郁一淼的长剑弯出了一个弧度。郁一淼手上青筋暴起,竟似还在催动长剑前刺。
杜心铁知道郁一淼对影哥有怨怼之情,却没想到,他这么恨影哥。
在初年试炼之前,郁一淼原本想投入木宗苍松真人门下,但木宗宗师田秋林亲临初年试炼做监察,又让他起了成为田秋林亲传弟子的心思,从而在木行试炼中着力表现。但田秋林只是敷衍地看了两眼,之后居然亲口说作弊的左小影已经是自己的徒弟。
无奈之下,郁一淼只能期望自己还能拜入苍松真人的门下,不料苍松真人却推脱自己已有一名弟子,且日常事务繁忙,请他转投木宗的范柏舟。也许苍松真人是一片好意,但郁一淼怒火中烧,直接拜入来监察初年试炼的端木冰湖门下,成为了一名水宗弟子。
尽管端木尊长盛名在外,但杜心铁能感到郁一淼过得并不开心。每一次小聚,林舒焕大讲他的师门遭遇,毕竟他的尊长程火煌是旭阳真人的大弟子,天才高长煜是他师叔,一门内外在火宗尽享风光。杜心铁的尊长卓锦衣其名不显,但对自己的弟子悉心教导,疼爱有加,而唯有郁一淼,对自己的师门闭口不谈。
“停手!双方归位!”仲裁的尊长终止了这僵持的场面,左小影和郁一淼剑锋相对,稍有闪失便会伤及人命。待两位弟子相隔八步重新站好,这位尊长转头对郁一淼说道:“你剑势收敛一些,若再像刚才那般狠辣,直接判负。”
直接判负!
郁一淼心中怒火上涌,又在偏袒左小影!
左小影,那个公然在试炼上作弊的左小影!难怪平日连一个道法也用不出的废物,却能在试炼上轻松施展阴阳同时化生之术,当时自己还大为好奇想问个究竟,但是平常知无不言的大哥,顾左右而言他。而偏偏无论是木宗宗师,还是掌门真人,非但没有将他逐出凌霄阁,甚至连一句“败坏门规”都未曾提及!
而自己天赋绝伦,几可与高长煜齐名,木宗宗师却没正眼瞧过自己,而苍松真人更是罔顾自己三次投上拜师贴,随便将自己打发给了范柏舟。范柏舟是什么东西?木宗又是什么东西!自己堂堂玉清商行郁万重的儿子,就被这几个家伙视作敝履。当范柏舟来函问询时,自己一封拒信,写得痛快淋漓。你木宗早已破落,而凌霄阁如日中天的宗派自然是长孙无渊的水宗!江湖早有传闻,这十年间常人只知凌霄阁有水宗,水宗只知有八英!而得知水宗八英的端木冰湖座下虚席以待,自己毫不犹豫便投入他的门下。
等他拜师结束,恭恭敬敬等候恩师勉励,却听端木冰湖严厉说道:“你第一年可是与左小影同住一室?你可别像他一样,败坏门风!”一句话让郁一淼如坠冰窟。端木冰湖素以严苛待人而闻名,郁一淼更是未从他面前得过一个好脸色。直到一次同杜心铁和林舒焕的小聚上,杜心铁欲言又止,许久才说:“鱼苗,影哥说过,端木尊长严酷如寒冰,你……你不要太为难自己。”
左小影,左小影,又是左小影!自己这一切遭遇,最终都是这个人的错!
郁一淼吼了一声,长剑如猛虎出笼,劈砍时风声大作。仲裁的尊长眉头皱紧,这弟子把自己的警告置若罔闻,但他道法与剑法配合精妙,远远超出他二年弟子的身份,要将其直接判为出局,实在有些可惜,更何况,另一边是因作弊而为众人所不齿的左小影。他犹疑间,见左小影抬起桃枝来招架,招数忽得一变,之前只是勉强防守,如今竟是招招抢先,十余招之后便挽回败局。
众人原本见左小影被郁一淼冰棱压制,正心满意足,忽然场上形式一变,左小影的桃枝逼得郁一淼只能用冰棱自保,顿时嘘声大作,正憋闷着,又有人大喊:“左小影出血了!”众人低头,果然看到青石板上溅落了许多鲜血,而更多的血自左小影左臂左肩伤口涌出,又兴高采烈起来。
左小影听得众人叫喊,纵身后跳,郁一淼没有趁机杀上来,站在原地说道:“左师兄,你再顽抗,我真的会杀了你。”左小影又好气又好笑,但他看到郁一淼眼中怒气,仿佛真的是要杀他才甘心,心中忽然一酸。
这三个人里,杜心铁质朴,林舒焕单纯,只有郁一淼,常表现出不属于他年龄段的克制。他才十二三岁,但已经在心里在规整自己的行为举止。这是大家族的格调,但也是大家族的通病。如果有什么事,能让他不加掩饰得显露出自己的愤怒……
“对不起。”左小影轻轻说道:“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切应该都是我的缘故。”
郁一淼一愣,随即冷哼一声,又在装模作样!
“如果是别的时候,我早就该认输了,可是这一战,我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