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眯了眯眼，这婆娘是真不长记性，被自己收拾了好几次还不老实，这是想再被殴打一顿？
但看着这么多人……
“相公！”
胧月晶亮的眼珠一转，忽然变了个姿态，像是一只受惊小白兔一样扑到李清牧怀中，娇滴滴的模样真是可怜极了，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受害者。
李清牧愣了愣，随即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小女人何时变得这么油滑了？居然还知道玩手段了！
不过这样的她，他更喜欢！
“干什么？”
他没二话，挺拔的身姿像是青松一样挡在胧月前面，并伸手拦下刘婶的石头。
要不是为了配合胧月，他肯定一把将刘婶推翻在地。
他皱眉，语气冰冷道：“作为长辈，就是这样欺负小辈的？”
“呸！”刘婶再次啐了口，将嘴里那些泥巴沫子往李清牧身上喷去，“谁欺负谁呢？街坊邻居可都看着呢，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
“刘婶，咱说话得讲良心，你也不听听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你都骂上咱家的祖宗，还想刨祖坟，作为李家的儿媳，拿了泥巴封你的口有什么不对？这既维护了自家列祖列宗，也让你少了口业，说起来，你还要谢谢我！”
“你，我……”
胧月的话说的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再说刚才刘婶说话嗓门那么大，边上的村民都听见了，一开始还没觉得，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
祸不及家人啊！
你骂人就算了，骂人家祖宗做啥呢？
这下好了，有理也成了没理。
“我……我呸！”
刘婶觉得胸中憋了一口气，嘴里被人扔了泥巴还要谢谢她？这什歪理？她气得含了一大口朝着李清牧身上喷过去。
之前那一下李清牧没躲，因为那力道喷不到他身上，而这一次对方卯足了力，他哪里会真傻乎乎站着给人喷？
当下带着胧月快速一闪。
“咻！”
一团混杂了泥沙的口水就这么与他们擦肩而过，然后“噗”，那泥巴落到了站在他们后边的一名妇人脸上。
那妇人好巧不巧就是钱二娘。
别看她在胧月这儿吃了亏，可实际上也不是个好惹的，胧月被人戏称“李家恶妇”，她背后被人说成“钱家泼妇”，所以当她被刘婶那一口泥巴口水糊了一脸后，就发飙了。
“刘家婆娘，你这眼瞎的朝哪儿喷呢？”
她也不喊刘家妹子了，上去抓了她的袖子就往自己脸上擦。
“哎干啥，你干啥？钱二娘你个泼妇有病吧！？我这才去年做的新衣裳，你给我住手！”
“我去你的刘臭嘴，你说你喷谁不好你来喷我？你知不知道你口水有多脏多臭？”
刘婶因为有口臭，所以绰号是“刘臭嘴”，但她这人一向刁钻跋扈，体量又大，要是听见有人敢这么说她，肯定会上去狠狠打她一顿，所以这绰号村民们也就私底下说说。
别看钱二娘往日里和刘婶交情好，可这都是面和心不和，谁也看不惯谁，背地里都会说对方两句坏话，钱二娘一时口滑，这“刘臭嘴”就这么蹦出来了。
顿时……
“钱王氏，你个老表砸我撕了你的嘴！！！”
刘婶咆哮着，趁着钱二娘抓着她袖子的空挡去撕扯对方的头发，钱二娘哪里肯依？
被人指着鼻子当众骂“老表砸”，谁受得了？
再说这事儿错在对方，你拿臭烘烘的口水喷我我还不能用你衣服擦脸了？
“啪！”
钱二娘被刘婶扯断了一把头发，她痛的惨呼一声，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巴子。
“哎哟你敢打我？老表砸咱没完！”
最近总是挨耳光，刘婶也发狠了，两个老女人几句话下来就扭打成一团，最后更是滚到地上去。
火并就这么来了！
“别打了，你俩别打了，都悠着点啊！”
旁边有人劝架，可就在边上说说，都没想上去拉一把的意思，没辙，谁叫这俩人是村子里有名的长舌妇，谁没被她们编排过？胧月的“李家恶妇”名头就是她们起的，现在这而两人打在一起，怎么感觉这么美妙呢？
李清牧对这些泼妇骂街掐架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甚至觉得有点不耐烦，他想带着胧月进去看看家里究竟怎么了，可低头一看，发现小媳妇儿正在那边偷偷的笑。
那笑容就像是三月里的花儿般娇艳，令他的心忍不住就悸动起来，清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晦暗，里边有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流转。
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四周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直到李家那边来了人。
“三嫂，三嫂！你们总算回来了，救命啊！”
阿秋是听着外边的动静知道胧月回来了，急吼吼跑出来，小脸蛋上全是慌张和害怕。
“阿秋，别怕，慢慢说。”
李清牧单手抓住阿秋蹦跳的小身板，轻声安抚他。
阿秋吞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眼自家三哥，又看看三嫂，指着屋子里就说，“他们来了，张家的人来了！”
张家人？
胧月早就被阿秋闹腾声吸引过来，她微微皱眉，就说呢，李家好端端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村民，合着是张家人来闹了。
“砰！”
几乎是同时，一个碗破门而出，朝着胧月这儿飞来，跟着来的还有里边的叫骂声。
“李家的，你们今儿个必须给个交代！我妹妹好端端一个人，竟然被你们虐待成这样！哎哟喂，看看这脑袋哟，都裹成啥样了？你们不给个说法，我就要闹上里正家去，咱们索性都没脸！”
“砰！”
碗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唉，亲家妹子，你别误会，这哪有什么事啊，就是……就是一不小心碰着了，这不找了大夫给看吗？”
“哼，什么误会？还一不小心？你一不小心把头磕破了？你行啊，你给我来个试试？”
“……”
屋子里不断传出叫骂声和辩解声，胧月皱眉，“是张氏她姐来了？”
“嗯嗯，还有她娘！”阿秋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抬头看胧月，“三嫂，他们今天说是来评理的，要是给不出个交代，回头就要一家子去里正那边闹……三嫂，要怎么办啊？”
“凉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要闹，那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