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秀眉紧蹙,她依稀记得,上辈子曾发生过一桩非常重大的案子——大梁使团刺杀案!
来自梁国的使者狗胆包天,竟然在皇帝陛下接见他们的宴会上,进行了刺杀!
而凶器,就是藏在谢记酒家的酒坛子里边。
那酒是御用宫廷酒,全部用蜜蜡封好封口,一旦掀开是无法再进行密封,这些酒送进来时,都有专门的人检查,不会有错。
于是,因为凶器藏在了酒坛子里,皇帝便认为这一次的刺杀,谢记酒家脱不了干系,谢家遭到了抄家,谢家家主和嫡系被斩首,谢家其他人,男的发配为奴,女的充为军|妓。
相当凄惨!
胧月没想到谢记就是苏适外公家,一时间有点怔愣。
“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李清牧给胧月夹了一块鱼肉,结果发现她在发呆。
“啊?没什么……可能有点累……”
胧月回过神来,赶紧摇了摇头。这件事她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说,说了估计会被人当做是傻子。
“也是,你今天忙了一整天。”
作为宠妻狂魔,自然对小女人说的话深信不疑。
苏适倒也通情达理,笑道:“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先回去,让弟妹好好休息休息!”
“哎,不用,我没事……真的,我还没吃呢,这不得晚上饿肚子?”
“回头给你吃宵夜?”
“不吃,会变成小猪的!”
胧月不满地轻哼,李清牧浅笑,“没事,娘子不管变成什么,为夫都不介意!”
啧,这一把狗粮撒的,苏适和杨卓雅都忍不住笑了笑。
这一顿晚饭照常,吃完后,苏适夫妇回去了,胧月洗漱一番,坐到床铺边。
李清牧走了进来,关上门,问道:“是不是谢记酒家有问题?”
呃……胧月一愣,李清牧的直觉太敏锐了,仅仅从自己询问了谢记酒家的事儿和一些神态上,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这男人,聪明得不像话。
“真没什么!”
胧月一把拍掉李清牧伸过来那双作乱的手,一脸的嫌弃。
这破男人,只要被他得手,第二天自己就别想走路舒坦。
“娘子……”
男人一脸幽怨地看着她,那眼神大抵有你不从我就不活了的委屈样。
胧月看得心头一软,下意识把手搭上了他的手心,“谢记酒家,我只是之前有一次做了个梦,梦到了不好的画面,这才有点心神不宁,你要想想,谢记酒家,我也仅仅是第一次听说,为什么梦里会遇上?”
李清牧讶然:“这是警示?”
“对,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示警!”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胧月摇头:“不啊,正如你,你总说能感知危险,不是吗?”
说到这里,胧月突然愣神。
自家相公总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直接特别敏锐,难道说,他也是重生回来的?
不,不会!
胧月赶紧扔开这个乱糟糟的念头,如果李清牧真的带了上辈子记忆,肯定能避开两年前那次刺杀。
李清牧见胧月又在沉吟,不免微微皱眉。
他不想小女人太劳心劳力,伸手,轻轻把她拢入怀中:“别去想这些事了,等将来有了苗头,再做考虑,好不?你今天忙了一整天,该休息了。”
胧月轻轻点了点头。
熄灯,入眠。
……
李清牧又去上衙了,美好的二人时光过去,胧月继续忙碌农庄上的事。
经过上次的纵火事件,胧月事后给了他们每人一贯钱的赏钱,农庄的凝聚力反而比以前更加大了,为了防止有人干坏事,农庄每天都会有人在夜间巡逻。
胧月到了以后,发现农户们正在把一捆一捆的药材放进麻袋里,装上马车。
“夫人,您来啦?我们都已经装好了,回头送去端木先生那里?”
胧月过来时,农户们都很殷勤地招呼她。
“都收齐了?”
“是呢,夫人您过目!”
胧月过去看了看,果然,庄子上能收取的药材都收上来了,不由得欢喜道:“太好了,回头运送去端木先生那儿……算了,我亲自去,正好好些日子没见他老人家了!”
……
百草巷。
这是一条很僻静的小巷子,来往的人并不多,端木楠的医馆就在这儿。
医馆的名字经过了好几次的修改,最终确定成“养心居”,用端木楠的话说,下医治病,中医治人,上医治未病,亦可治国。
但不管怎么说,病情很多的根源,是从心。
人如果心思烦乱,那么,各种大病小病都会接踵而来。
养心,养的就是人心。
昨晚上下过一场早夏雨,地面上有些湿滑,一双做工精致的绣花鞋,轻轻踩踏在泥泞的青石板上,弄脏了也不觉得心疼。
浅粉色的荷叶边裙拖拽在地上,随着绣花鞋的走动,身后留下了干净的青石板。
“夫人,您的裙子脏了,还是让奴将它提起来吧!”
浅粉色荷叶裙身影边上,传来婢女惶恐的声音。
“不必。”
浑厚又显得优雅的嗓音轻轻响起。
说话的,是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穿着柔美精致的华服,梳着飞月逐星的发髻,上面横插三支装点五彩宝石的珠钗,一对耳环也是用鹌鹑蛋般大小的南海珍珠,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
少妇已有三十的年岁了,可看她保养的极为精致的容颜,也不过二十岁而已。
“叩叩!”
少妇缓缓走到一处木门前,轻轻叩响房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一名女子站在门后,讶然道:“薛夫人,您又来了?”
“是啊,怎么,不欢迎我吗?”
薛夫人微微一笑,笑容很端庄得体。
“没有,怎么会呢?”
云瑾轻声笑了笑,将她迎了进去。
“端木先生可在?”
“他在,在后院晒药材,昨夜下了雨,浸润了一些药,得晾晒一下。”
“那好,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就想找个厉害点的大夫看看,这看来看去,也就端木先生这儿,医术更加高明一些。”
薛夫人说完,轻轻用手扶了扶额头,那模样,显得很是柔弱,就像是杨柳一般,风一吹就倒。
云瑾看着她矫揉造作进去的背影,秀眉微蹙,这个女人,最近经常来找师兄,怕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