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又降临了,姜清岚用过晚饭便佯装游玩得累了,一个人先行回到房中补眠,准备着晚上的密见。
深夜,姜清岚又顺着昨晚的路来到密室之中,发现秦承曜与沈雁之都已到了,正在轻声交谈着。
“清岚,你来看,”余光瞥见姜清岚的身影,沈雁之向她招手道:“我与承曜比对了昨天咱们写下的信息,发现姜氏在整件事情中非常活跃。”
姜清岚加入进来,凑过去细细看纸上的字,“不错,从前父亲掌管姜氏时,尚能克制一二,自从姜湛接手后,姜氏行事越发地高调,对了,”她忽然想起今日出行的收获,“今日我上街时,听说姜暮沉要出关了?”
“没错,”秦承曜平静地点了点头,“几日前,占星院上折子说,神女修习即将结束,不日便可出关,请宫中配合,举办一场庆典。”
“哼,好大的口气,请宫中配合,”沈雁之一脸不屑,“占星院可真是无法无天。”
秦承曜摸了摸鼻子,无奈道:“不仅如此,星使还在奏折中说,神女身份尊贵,需居于皇宫方可,话里话外,便是要朕立她为后!”
听到如此荒谬的要求,姜清岚气急而笑,“如果我没记错,她可是战神,怎么能变成这样的?”
“唉,”秦承曜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阵头痛,“当年,占星院除了将你的身份转嫁给姜暮沉,还向父皇上密折,道那日本应天降神女,不想姜大人偷梁换柱,而你…天生戾气过重,因而他们在推算时也受到了影响,认为是战神下凡。”
听了这话,沈雁之也气笑了,“简直是胡言乱语,我看他们也不必算什么星星月亮,直接去坊间当个说书先生好了。”
“先帝素不喜女子张扬,所以这番解释正和他意,是吗?”姜清岚的笑容倒是慢慢消失了,想起从前先帝的态度,她向秦承曜问道。
秦承曜点了点头,“占星院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父皇,他降旨向宁京昭告了姜暮沉的神女身份,并且赐了一座神女殿,姜暮沉在进入占星院之前,便一直居住在神女殿中。”
“既然如此,想必她在民间的声望一定很高。”心中无奈,姜清岚索性用了一个陈述句。
秦承曜却摇了摇头,道:“父皇急于为她造势,修建神女殿时征用了太多的苦力,且因时间紧迫,每日工作时间非常的长,百姓苦不堪言。神女殿落成,姜暮沉迁府时,又愚蠢到将附近的百姓暂时撵到城外。因这两件事,再加上她数年来并无建树,宁京的百姓说起神女畏惧居多,并不十分信服。”
“想必她去占星院闭关学习,便是为了重新掌握民心吧,”沈雁之忽然想通了,“姜暮沉虽说是神女,其实就是占星院对外界的标志,看着她这么些年做的蠢事,占星院的人也怕百姓有朝一日彻底厌弃她,继而对占星院也有微词。”
他这样一说,姜清岚也觉得恍然大悟,“所以说,姜暮沉三年前一定做了一件蠢事,让占星院必须将她带回去!”
她转向秦承曜,“你对三年前的姜暮沉有印象吗?她做了什么?”
秦承曜皱着浓眉,开始仔细地回想,却并没有想起什么。
“罢了,”眼见又是一晚过去,姜清岚率先站起身来,“反正本月十五便是神女出关之日,我们那时去碰碰运气好了。”
三人就此说定,后续几天便没有再碰头。姜清岚趁机享受了几天小姐生活,好不惬意。日子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十五。
庆典的地点设在了占星院中,且需要受邀方能进入,平常百姓想看个热闹,只能在占星院外的平台上等候。从那里可以看到占星院中的高塔,姜暮沉就是要从这里出现,来到占星院中参与庆典,而后从平台离开。
三年的时间其实足够人忘记许多事情,不管姜暮沉三年前做过什么,现在都已被他们抛在脑后,只剩下神女这个光辉又有一点让人畏惧的名号。
四月十五清晨,前来围观的百姓早早地聚集在广场上,盼望着可以窥见神女容颜。姜清岚与周胧梦经过一番乔装打扮,混在人群之中。
两人虽生长在宁京,却都未踏足过占星院,因而也免不得十分好奇。周胧梦踮起脚尖,不住地向前张望着。
“来了来了!”不知谁一声大喊,众人纷纷抬起头,高塔之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翩然而下。她身形清瘦,在微风中显得娇娇柔柔,煞是好看。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周胧梦看了一眼姜清岚面无表情的脸,喃喃自语道。
“倒是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挺直了腰板。姜清岚的话语中不带一点情绪。
几句话的功夫,姜暮沉已经走下高塔,来到了占星院中。宽敞的武场已经被改造成露天的宴厅,秦承曜端坐主位,正与占星院的大长老低声交谈着。
姜暮沉深吸一口气,莲步轻移,向二人走去,“姜氏暮沉叩见陛下,见过大长老。”
“神女不必多礼。”秦承曜站起身来到姜暮沉身边,亲自将她扶起,“今日乃是神女出关的庆典,朕只不过是前来助兴的。”
“能得陛下拨冗前来,是臣女之幸。”姜暮沉依旧微低着头,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无可挑剔,精致标准得紧。
大长老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着来到两人身侧,“陛下,得此神女,乃是陛下之幸,苍天之幸啊。”
“此言极是,”将所有的厌烦掩饰好,秦承曜微微颔首,看似恭敬非常,“朕还要多谢大长老与占星院的鼎力相助。”
说完,他不待大长老回话,便招手叫来贴身太监,“传旨,将神女复安排至神女殿中,一应用度均按照宫中配给,”他转过头,又看着姜暮沉道:“宫女太监都已在神女殿等候,只待神女挑选。”
姜暮沉闻言,双颊飞起羞红,煞是好看,“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太监领旨而去,秦承曜又将姜暮沉引到上座。看着两人的互动,大长老却皱起了眉,对一个手下低声道:“通知顾远山,姜暮沉难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