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爷终于体验了一次有钱人的感觉。
还真他娘的奇妙无比!
最新款的时装上了身,在镜子的帮衬下,里面的人,风度气场一点都不逊于巴黎时装T台上的名模。
不仅如此,这套顶级的休闲,和我的新头型,还特别搭,酷酷的,帅帅的,痞痞的,直接迷倒了这些在身边殷勤服待着的小妖精们。
看着她们勾魂的眼神,膜拜的神态,我立马明白了一个道理:支撑你伟大而又出众的,有很多条件,但其中一定有财富这块基石,尤其在女人的眼中,这是最重要的不可缺少的一个选项。
从刚才的透明空气,到如今的尊贵男神,不过是换了一套衣服而已,不过这套衣服的价格,足以亮瞎许多双眼睛。
马是上乘的好马,鞍子当然也不能将就了,我一指那架子上限量版的手工皮鞋,随意地道:“找一双我能穿的号码!对了,再配一条和裤子协调一致的皮带!”
就这样打磨包装停当的我,往任何的场合一站,说家里没上个三五个矿,鬼都不相信。
望着镜子中帅炸了的自己,我又是一阵的悲凉,真是一手难得的好牌啊,不知咋整的,这些年,让自己打个稀烂。
接下刷过的房卡,还有打包好了的旧衣服,我昂首阔步,傲娇地出了奢侈品区,抖落了一后背的羡慕嫉妒恨。
没有返身上楼,因为在我的心里,手里拎着的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保存的价值了,它们和过去的我一样,就是一堆不折不扣的垃圾!
我要马上把它们丢掉,就像丟掉我过去的无意义的岁月和人生一般。
出了酒店的大门,向东三十多米,有个大垃圾桶,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距离垃圾桶还有三五步了,忽然身边掠过一阵风,一个黑影从我身侧飞过去,大大的身子盖住了那只垃圾桶。
这一突发的状况,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定下心来仔细观瞧,酒店五彩的霓虹映照下,伏在垃圾桶上的是一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手提一个蛇皮袋子,一手拿一个铁勾子。
他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朝我啊啊喊着,上半身紧紧地压在桶盖之上。
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一个拾荒人,他把我错当成了同类,压住桶盖儿是在明确告诫我:这是他的地盘儿!
搁在平时,此时的我,一定会笑抽了,但此刻的我,却是充满了悲忿和敬意。
我试着又向前走了两步,在他的允许范围内,我放下了手上的提袋,然后从中,把那半瓶酒拿出来,也一并摆在地上,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地下的东西,然后挟着手包,转身逃去了街边。
直到坐上出租车,刚才那一幕还挥之不去。
那个拾荒者,本质上和以前的自己没什么不同。
自己不也是紧张地捂着自己的那堆别人看不上眼的垃圾,左右环顾,心生恐惧,生怕有人突然奔过来抢吗?
在这个世界上,和我和他一样的人,还少吗?
我还要往深了想下去,前面的司机开口了:“帅哥儿,您打扮得这么立整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夜王!”我很随意地回道。
这原本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儿,以前不管是听这两个字,还是看到这两个字,都会让我钻心地痛。
可是如今说出来,而且是经过我的口说出来,竟然就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了!这是一件多奇妙的事儿啊?
夜王,这个都市中最大的夜店,一个可以挥金如土的地方,也是本少爷最大的一个伤心所在!
它之于我,就是拿破仑之于滑铁卢,曹孟德之于赤壁,想想都是泪啊,止不住地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就是在这里,李小贱,我的前女友,被人活活地用钱砸懵逼了,毅然决然地和我断绝了四年的恋爱关系,义无返顾地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而且从此以后,我就像被下了蛊,中了魔咒一般,运气江河日下,生活苦不堪言!
我要来这里,心情是无比复杂的:离世前最后凭吊一下曾经的爱情?再看一眼精心呵护了四年的前女友?这些成份是有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比较恶毒的想法:如果能顺便报复一下把我推入深渊的人,那么我临离世的时候,也会安然许多的。
人嘛,不要总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那么圣洁,那么伟大,在我看来,每个人的心房里,都住着两个精灵: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只是他们出来溜达的时机不同而已。
前面的司机,显然是个话痨,见我半天不言语了,他就开口道:“帅哥是去那儿钓美女的吗?听说那里的女孩都很疯的,一杯血玛丽就能跟你走的!”
我很是反感,诘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亲自试过?”
中年大叔尴尬了,连连支吾道:“我哪有那种艳福啊,我能把每天的租车钱痛痛快快奔出来,就别无所求了!”
夏虫不可以语冰,但夏虫却是对有冰的世界充满着好奇!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有些畸形的世界,十分的悲哀。
好在车适时地停了,我和中年大叔结束了彼此的尴尬。
夜王屹立在夜色中,就像一个通体都发着魔光的巨兽,面目狰狞地看着经过它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
巨大的停车场上,是一片名车的海洋,全世界能叫上名字的车,在这里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
像我这般打车过来的,少之又少,当数极品中的极品。
和许多俊男靓女一道步入夜王张开的血盆大口,我恍如隔世。
上一次从这里出来时,我丢盔弃甲,狼狈至极,就连灵魂都被人碾成了粉沫儿,活脱脱的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至爱,我生命中的光明,我一切的美好和浪漫,都被一下子封印在了这里。
走进大门的一瞬间,我想铆足劲来一嗓子:李小贱,瞅瞅,老子来了!
可是,我马上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里面重金属的乐声山呼海啸了一般,我那一嗓子,在这里,毛毛雨都算不上,喊了也是白喊。
每一个跨进大门的人,都像中了魔法一般,随着金属乐声,展臀摆胯,摇头舞臂,一派飘飘欲仙,舍我其谁的神态。
我暗自骂了一句:在外面还都好好的,怎么进来就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