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mony
It's a long journey, long journey…
Dye… the skies
I can't know raining or…tears”
乐进脚步轻盈的踏在薄薄雪面上,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位伟大失意的诗人,悲恸且迷茫着…
深值寂静的城市,在逐渐褪去它本来的色彩,不知是雨还是雪,也给这座城市套上一层隐形的牢笼,凛冽的寒风,苦涩的冰碴,和临渊的目光。
睡木杨柳,雨雪霏霏,今年的圣诞节一如既往,没有人,自然就也就没有节日的氛围。
没有旧时响彻大街小巷的《铃儿响叮当》,这首简单的歌,每次都莫名让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如今,一切都变得味道。
但这些都还不怎么重要,事实上,今天对他暴击最大的是一个桃花梦,在那个朦胧的梦中,他几乎要疯狂的爱上那个不怎么漂亮,但十分小鸟依人的女子。
一觉醒来,这可是何等的揪心,何等的难过啊…
这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圣诞树多少年没见过了,他记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母亲仿佛永远的站在常青树下,等待着自己。
黄粱一梦,无非过眼云烟,大笑暗骂一声,他便推之脑后。
去之又来,他嘀咕着自己这管不住的死鱼眼,非要往那对拥簇男女身上看来看去,那是一对活着的人。
在以前,这种场景很常见,当时觉得有趣好笑,可现在的他不再这么想了,到了他这个年纪的每个人都不再会这么想了。
“这天有多冷,我的心就有多凉!”
形影单只的男人们在一起,毫无建树的寒暄着,同时偷偷地看向那对男女,他们的眼神之中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恐怖的怒火。
乐进将半瓶瓶装奶茶,放在了电车奶茶店的案几上。
“老板麻烦你,帮我加热一下这瓶奶茶。”
奶茶老板抬头看了看他,尚且稚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大叔,您这个要求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乐进张了张嘴,不想与他争辩些什么,感受着内心的宁静,愈发佩服起自己的养气功夫。
“给你钱的——”
老板有些不情愿:“好吧!”
乐进在原地左右打量:“有卖辣条的吗?”
“辣条?那是什么?”
“辣椒油浸泡的面筋。”
老板略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沉默地热完奶茶,但没有收取任何的加工费,左右观望,见没什么行人,便准备收摊。
“福生无量!”乐进由衷感谢着。
老板神情怪异地看了乐进一眼,知晓了他应该不是这里的住民。
“对了——”
乐进有些踌躇用词,不知道该不该管这奶茶老板叫声大哥。
“你放的曲子是什么?”
“这个啊,《这座城市在哭泣》,夜帀玫行政主席谱写的歌曲,我觉得挺好听的,他真的有些才华啊,又是一位被权利给耽误的艺术家!”
老板补充:“这首是女声轻快翻唱,原唱是老男人的声音,缓慢,悲凉,孤独。”
乐进不禁想起了那位诗歌皇帝的下场,小意的点了点头。
他喝了一口,便将奶茶捂在怀中,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奶茶的余香在口鼻中渐渐和寒气融为一体。
他拍拍头顶的雪花,情绪随着音乐逐流。
沿途经过了一家关门的时装店,他在无意中瞟见一件打折的女夏装,吃惊的楞了一下。
这衣服大概是许久前的囤积货,因为这里现在根本就没有夏天,这充满着浓厚回忆味道的款式,到现在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可以欣赏的来。
而这家时装店大概也是夜帀玫旧城区,最后一家的实体店了吧,他觉得这伟大的复兴时代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
女夏装下面还摆放着一本书,显然是用来衬托衣服的纯美,白色的书。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纸质的书籍了,它们总是如此洁白,让人心中不适。
一阵嘈杂,他转身回头,迎面冲撞过来一个裹得密不通风的黑影,砰地一声,他被撞飞两米多远,奶茶也飞了出去,真是够呛!
他挣扎地爬坐起,冲那黑影怒目而视!
只见黑影侧身约两米有余,看不见长相,体格貌似异于常人的壮硕,从身体比例来猜测,这家伙是不是有些畸形,有点让人害怕,漆黑的披风下散出大量地哈气。
那家伙停顿了一下,多看了乐进一眼,便夺路而去,一道人仰马翻!
“晦气!”
他怂气的站起身,拿起奶茶,瞧见道路旁清理出来的积雪堆上,有半个脚印,或着说爪印,他不觉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去——”
他又瞅见三五个,浑身冒着杀马特贵族气息的人,气势汹汹地追逐过来,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件仿佛是小棺材似的东西,但行动起来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其中一个还滴答着血一样的液体,流了一路,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刚才那个巨人黑影。
好在杀马特们来也匆匆,去也草草,没有留下多余的议论。
“要不要报官?”
一陌生人捅咕了两下乐进的胳膊,他回以看白痴般的微笑。
不多时,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了八声朽衰的钟声,钟声的来源是一座,仿佛是中世纪风格的建筑,是“强盗”入侵时建造的纪念钟塔楼。
这个说起来不怎么美妙的小插曲,却让他放松了几分,旁人的活力永远要比冷漠更好一些。
他朝着钟塔楼的方向,又荡起了轻快地步伐,翩翩起舞般的消失在了街头。
钟塔楼上呼啦啦的英格兰旗帜,仿佛在向人们招手,但这是纯粹为了祭奠或者是美观,于政治无关,石门前树立石碑上刻着一行字。
“出生是死亡的开始,死亡是出生的归宿,神经与世长辞,精神永世长存,让我们在此纪念,伟大的领袖——简·奥翩女士。”
乐进静悄悄地推开虚掩石门,扑面而来的腐朽味道,险些又让他回忆起什么可有可无的往事。
冷月幽然上钟台,清雪吹,浮尘散,四情肺火正填膺,步深沉,色激昂,百味踌躇照心头。
他盯着才被前人踏过的藏青色大理石台阶,逐级而上,跺散灰尘的脚印清晰可见,这是一双男人的脚印,应该是穿着旧时代皮鞋,刻板的装扮看起来有些不大好对付。
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里面的装潢虽然得到过修缮,可实在是没什么新奇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中世纪风情,也没有一丁点恐怖的氛围。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这座钟塔楼本就不高,但数步过后,阶梯也不见有减少,这不禁让他联想起了鬼打墙。
空气中弥漫着诡谲的味道,像是黑暗中的坟墓,搅扰的思维如同混沌,让人沉没在橘黄色的烟雾之中,品尝这种宛若鸦片般的迷醉,血浆,尸骸,愤怒与火。
藏青的石雕生了苔藓,那是公园中的打结手枪,四周游荡着孤魂野鬼,在舞动着一支支鄙陋的圆舞曲,在这片静谧的凋零之下,绽放着淌血的玫瑰,人们的罪恶鲜花。
弗兰·肯斯坦从乐进头上,取下一个软体头箍,但从头箍不停蠕动的身姿来看,其实更像是某种圆环蠕虫,瞧地让人恶心!
“检查了你最近的脑活动与潜意识,我需要确保你不是谁的间谍。”
肯斯坦的声音格外冷漠。
悠悠醒来的乐进,摇了摇还有点糊涂的脑袋,看着肯斯坦正在小心翼翼地将头箍,放进一个亚麻样式的兜子里。
“过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你一进门就差不多昏了…”
乐进知道这个东西,却不知晓它的起源,据传是一种名叫貘箍的新物种,拥有着支配神经,这种人类尚不能完全参透的强大功能!
深吸一口气,他跳了起来,这该死的混蛋居然把自己放到冰冷地面上。
肯斯坦知道他的手脚不干净,紧了紧兜子,生怕被偷了去。
“你的潜意识真挺悲凉,或者说真是够恐怖变态的!”
肯斯坦面无表情的吐槽:“你以前不会真的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
乐进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肯斯坦的脸,有点叫人不寒而栗,直到他发觉现在的自己,似乎也有没资格说这句话——
“你这是什么混蛋眼神!”肯斯坦来了脾气。
“啊,抱歉,我稍微有点夜盲。”乐进打着哈气,说着瞎话。
“好厉害的迷幻药,能告诉我,我的潜意识是怎样的一个混蛋吗?”
肯斯坦想了想:“需要加钱…”
透过砖石窗框的月光照在,乐进猛甩地脸上。
“我的奶茶呢?”
肯斯坦随手指了一下身旁。
“你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大致上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一些奇怪,我怀疑你是不是经过特殊训练。”
乐进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此话怎讲?”
肯斯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我把钥匙带了来。”
乐进点了点头,从臃肿的大衣里,掏出了一个似散发着星辰闪耀的玻璃罐,里面装载着滑溜溜的绿色混合物,滚动地液体在里面形成了,某种从蒸发变液化,再蒸发的特殊状态!
他英姿飒爽地将玻璃罐甩了过去,只可惜肯斯坦并没有接住,不用担心,这玻璃罐没有几吨的力量是打不碎!
肯斯坦非常娴熟的完成了校验,确认了这是一桩充满着诚信的交易,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它远走高飞。
“稍等,我给你钥匙。”
肯斯坦谨慎的背过身,戴上一副洁白的橡胶手套。猛然间,两根手指插入了自己的左眼,一用力便扯了出来,一颗新鲜的眼珠子在手心上滚来滚去!
乐进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合不拢嘴,脸色惨白,半晌后憋出一声:“佩服!”
他抬头又看了看肯斯坦那不动声色的脸,脸皮抽搐地接过了一副新手套,还有眼珠!
仔细地打量,他发现在眼珠的外围,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质体,还有夹层润滑的液体,可能是防止腐败的保护层…
他忍不住开口询问:“这真是你老爹的眼睛?”
肯斯坦一僵,亘古不变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丝悲哀,一丝愁苦,牵强地扯动一下嘴角,不似作伪。
“我这个不孝子,算是买父求荣了吧,他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如今我都快四十了——”
乐进不太好做评论,毕竟每个人都的三观都不尽相同,不能因为一件死物,就去否定一个活物的品格!
顺天应时,钟塔楼外围传来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异响,这是警示信号!
肯斯坦忽然浑身一紧,转身冲向楼下,心中有所猜测,跑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狠狠地盯了乐进一眼。
“若是遇上什么不可抗拒的麻烦,就得先忘掉自己的尊严,不要逞强,远远地跑开,永不回头!”
本想跟上去看看情况的乐进,回想起母亲曾告诫过自己的人生至理,走向钟塔楼另一侧的石窗,看见一高高耸起的雪堆,就这么傻不拉几的跳了去了…
当肯斯坦的最后一只脚离开钟塔楼时候,亥时的钟声准时响起,雪地上激起地冰渣,溅入了他的眼睛。
他挣扎地挥舞着拳头,并且保持着一声钟响,一记拳法的搞笑频率。
待尘埃落定时,五名全副武装的干员,好整以暇的端举着16发细小子弹的左轮手枪,红月流光一闪而过,枪体上的“Thunder”字样凸显出来。
他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名干员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痛的他蜷缩在雪地里打滚。
躲在钟楼门口后的肯斯坦,有些犯愁的望着雪地中,那几名状若癫狂的干员,知道他们已然中了自己的暴力型致幻剂,但是自己也不怎么好跑地掉…
“该死!居然留下了尾巴——”
乐进自然躺枪,被肯斯坦毫不留情的狠狠咒骂了一番!
他蹑手蹑脚地想要穿过,群魔乱舞的干员中央,突然眼前一黑,随即觉得脖领子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怎的就趴在了地上,吃了口雪…
一名干员反向扣住了肯斯坦的手腕,单手紧了紧鼻塞,耀武扬威的扬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耳旁的风声呼啸而过,肯斯坦被一拳打晕,口鼻溢出了血,染红了鲜雪,留下一天逶迤的血线段。
“进去抓乐进…”
风雪夜归人,不明渠道的摩托机车,F的火焰标志很是亮眼,它奔驰在新建成的下山盘旋公路上,高温蒸汽从机身四溢,微弱的炽色尾焰仿佛是流星的尾巴,轻轻地闪过,融化了一线的积雪…
乐进微敞胸口的衣服里,藏着肯斯坦的貘箍,至于肯斯坦手中的,则是被偷梁换柱过的奶茶瓶,这于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他驶入了正在***改造的新城区,千奇百怪的无名巨楼让人眼花缭乱,硕大无朋的广告盈动着蛊惑人心的梦,各色的钢铁洪流,仿佛波涛一般蓄势待发!
但这一切都被他抛却在了脑后。
他虽然被险仄的寒风,逼的不敢有半分表情,但内心其实是莫大欢喜的,心情堪比获得了绝世神功,此时,再也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
他几乎看见了佛祖菩萨身后的万丈光芒,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徐徐敞开,上帝也在向他抛出橄榄枝!
加装有钢板的劳保鞋,慢慢地松开了机车的混合动力门。前方有人等候多时,防爆车的车灯晃地他睁不开眼,闪现而来的数架武装无人机,蚊子般令人烦厌的围绕着他打转!
一名金发的干员露出帅气的侧颜,动了动嘴,但他并没有看清楚包含什么意思…
乐进闷海愁山的长叹一声,似是满脸的绝望,回头看去城市中央,正在建设当中的太空轨道升降梯,顺势而上,一眼望断滚滚乌云,偶有疲惫星云趁机冒头。这犹如是行驶在****中的船,随时都有可能樯倾楫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