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压抑的情绪,堵在徐少卿的胸口,让她感觉不知道怎样才好,看着祁缘那样,如同一个流落街头的人,无家可归般的落拓与无奈。
街边流浪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只是祁缘一个,她不可能每一个都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坐在马路边的祁缘,是她徐少卿一手导致的。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开始,便是家贫人寒,哪怕是遭遇不幸,只会让人同情,也不太有太大的感触,毕竟在人的心底,都习已为常。若是一个生活条件优越之人,突然经历一些苦难,会让人格外的心酸。
如祁缘,在徐少卿看来,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定的风度和气势,这样的人,之前一定有着优渥的条件,如今沦落到在路边啃馒头,如何让人不感到心酸?
隐隐间,徐少卿感觉有一股心疼。这是对祁缘的心疼,那种从内心当中感到想要怜惜的感觉。心底,竟是有一股冲动,想要将祁缘拥在怀中,以此来驱散祁缘的这份孤独和遗世独立。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连徐少卿自己也吓了一跳。和祁缘见面才不过三回,才认识而已,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摇摇了头,将这可怕的念头从脑海当中驱散掉。可是心中的那股忧伤的情绪,怎么也驱赶不掉。
看看自己眼前的牛排和饮料,再看看楼下在吃着馒头喝着矿泉水的祁缘,怎么也吃不下。于是站起身来……
祁缘倒是没有徐少卿那样的感觉。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刚才祁缘有些饿的受不了,饥渴交加之下,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一直打量着四周,刚好看到远处还有一个卖包子的,于是走过去,打算先买包子垫一下肚子。过去看了一眼,一个包子还要一块钱,再想想自己兜里只有两个硬币,如果全买包子,那就得渴着。最终硬是要了两个馒头,再加上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走回来坐在马路边吃了起来。
当然,除了徐少卿之外,一些路人对祁缘也是纷纷侧目,只是没有徐少卿那样的感触。祁缘对于这些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倒也不在乎。自己只管吃饱肚子,别人的目光,又算得了什么?
人,是为自己而活着,而不是为别人而活着。如果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目光,那怕是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像有一句话说:众口难调,再好的厨师,也不会烧出所有人都满意菜来,毕竟每个人的口味是不一样,不可能做到尽善如意。你做的再好,活在别人的眼光当中,都会有人说你不好。
祁缘哪里在乎这些,反而吃着这馒头,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似乎很熟悉,很熟悉……
咬了一口馒头,祁缘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前的一切如同一个黑洞一般,如同龙卷风一般,不断的卷动着,最后形成一个黑洞,所有景物变幻。
“将军,您看看,现在我们只剩下三千余人,对方两万兵马已经将我们包围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身穿盔甲的大将,站在山顶之后,在将军身后,齐齐的站着三千兵马,其中一兵校尉模样打扮之人,站在将军身后,向将军禀报道。
一骑士兵,个个站在将军身后,那旗兵扛着一柄大旗,一面写着:秦!另一边的大旗上,写着斗大的:祁!两面大旗,随风猎猎作响,身后的士兵,偶尔投向眼前的将军和大旗上,眼中透出火热的光芒。
眼前的将军深遂的双眼盯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后方校尉的禀报,自言自语道:“这一次,若不是有人提前透出消息,我等何以至此天地。今天我祁缘若是能够杀回去,定然要你们这些人血债血尝。”
祁缘将军转过头,向一众士兵道:“尔等怕吗?”
震山的声音齐齐喊出:“愿追随将军,万死不悔!”
祁缘将军哈哈大笑,豪放的道:“好,既然如此,今天我们就杀他个血流成河!所有人听令……”
“喏!”
“现在立刻下马休息片刻,吃些吃食,不可食饱,每个人半饱,一刻之后,随我率军突围,杀他个血流成河!”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两声之后,所有都坐到一旁,军需官拿出粮食,那是干硬的馒头,每人发放一个,不会让这些人吃饱。
只有在半饱的情况下,才可以发出最大的体能。空腹,则会全身无力;若是食饱,则会身体懒惰,又无法作战。所以,唯有保持体力的同时,又不会太过于满足,才可以发挥最大的战斗力。
祁缘将军也拿到了一个馒头,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用力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这干巴冰冷的馒头,嚼在嘴里,如干粉一般难以下咽,祁缘将军没有任何的异样,咽不下去,就着囊袋,喝下一口水咽下去,一个馒头,吃的不快也不慢。
一刻钟之后,所有人不必提醒,齐齐的上马,站在祁缘身后的各级将士,个个目露视死如归的神色,神情肃穆,杀气昂然。
“杀!”
祁缘将军一举手中的长枪,一声重重的‘杀’字,字如晨钟,响彻天地。
随着这一声落下,一马向先,直接下山下冲去……
“杀……”
身后的将士,紧随其后,如一股钢铁洪流,冲向山下……
山下,一队队的士卒正严阵以待,见祁缘一众冲下来,当先的将领立刻大喊一声:“战!”
祁缘一众,人未至,箭已射出,一瞬间射杀对方数十人。
两股钢铁洪流很快交织在一起,在祁缘将军的带领之下,那引起士兵个个悍不畏死,哪怕敌军多出他们数倍,也是一样一往无前,唯有一个信念:杀!
在前方,那是他们的将军,那是他们的信仰所在;信仰过处,那就是他们的灵魂,是他们愿意付出全部去守护,哪怕是性命……
战争,在不断的持续着,一具具的尸体倒下,血水将这片土地染成了血红……
徐少卿牛排再也吃不下去了,急忙从七楼下来,她不知道,如果再看下去,自己会怎么样。走到祁缘身边,见祁缘机械式的一口一口咬着馒头,有些出神的看着远方,连她来了,都不知道……
在楼上看到和近身看到祁缘,感觉又不一样。祁缘那失神的模样,纵然看不清脸庞,依旧能感受到他那种落寞和孤独。
有时候,孤独不是一个人自己的感觉,也可能是别人看感观。就像是在繁华当中,纵然喧闹无比,依旧有些格格不入,没有一丝欢快。
徐少卿感觉自己有些想要窒息的感觉,亲身体会到祁缘的悲凉,才知道什么叫心疼的无法呼吸……尽管祁缘没有开口,正是这份默然和从容,更加让人感到疼痛……
鼻酸再度一酸,尽全力的想要忍住,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祁缘……”徐少卿轻轻开口,叫醒了在失神当中的祁缘。
眼前的一切,如潮水般退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祁缘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看到眼前的徐少卿,依旧有些迟钝。“哦,哦,你来了。”
“我们……回去吧!”徐少卿收拾了一下心情,此刻说话,尽然有些略显几分温柔。这份轻柔,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
祁缘点点,看着手中的最后一馒头,放进口中吃下,现在回去,怕是赶不上食堂的饭菜了,自然不能浪费了。
上了车之后,徐少卿少了来之前的眉飞色舞,多了几分沉默。
特别在祁缘上车之后,徐少卿频频的看向祁缘。自祁缘上车之后,身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伤气息,时而还有一丝迷茫。这种淡淡忧杀,似乎感染着徐少卿,让她心中也充满着难受,还有无法言语的伤感……
祁缘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整个人似乎有着浓浓的心事。
祁缘纵然回过神来,思绪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那一片画面当中。那一战,无数人战死杀场;那一战,尸山血海……最终,是以秦军那一方获胜,三千士兵战死二千余,斩杀敌方八千余人,重伤无数,剩余之人逃散一空。
被徐少卿惊醒,最后五幕定格在那位将军打扫战场之后,再度拿起一个馒头,就着血水,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着……
祁缘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还是电影当中的片断。若是自己的记忆,那又是什么时候?如果只是电影……
祁缘更加相信,那或许是自己遗失的记忆当中一部份,因为一切,都让他感觉那么真实,那么感同身受!只是这一部份,究竟是哪一部份的记忆?
徐少卿突然很好奇,祁缘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现如今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谜。真的是要从侧面看起来,哪怕是戴着那副硕大的眼镜,仔细的看去,竟然有着不样的迷人之处。之前那想要摘下祁缘眼镜的冲动,再出浮现。
她忽然有种想要好好了解祁缘的想法,想要挖掘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