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跟着的竹摇终于耐不住了,扶着木门的门框,怯怯的看着屋内,道:“小姐……这是哪儿,我们是要从叶府搬出来吗,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吗。”
不等柳江吟答,辞颜就抢着道:“这还看不出来吗,小姑娘?这些日子你们惹了多少麻烦,自叶家败落,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你主子,盯着叶家这座宅邸,上门找麻烦的,你见的还少吗?恐怕再住在洛都城里几日,你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竟然还想着回去?”
“舍利保命的道理,懂不懂?”
他自然知道柳江吟的心思,她虽平素冷言少语,但对待这个小丫头是极好的,也只竹摇心性单纯,且不说如若要将这件事彻彻底底的讲清,需得多久的时间,依她的见识与涉猎,能不能相信又是一回事了。
只有先瞒着,胡乱编造几句,听来有些牵强,对于唬住竹摇却绝不在话下。
竹摇向来畏惧辞颜,胡乱的点点头,又开始扶着门框不知所措了,愣了半响,见那二人忙前忙后,小小的内室似乎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于是道:“小姐,外头还有什么事情,我去做。”
柳江吟方用足尖将一张矮凳踢到了一边,听她此问,想了想,回身道:“你去牵马,带它在附近吃吃草料,别让它跑了。”
“好。”竹摇忙不迭的应下,匆匆向外跑去。
辞颜貌似很忙的挥着长剑,内室早已没了灰霾,他仍在屋内跑来跑去,将小小的木舍扫得叮叮当当乱响。
闹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转回身去,趴在窗前那张已经拾掇干净的小桌上,向着正在一旁清理窗棂的柳江吟道:“我睡哪儿?”
这间内室之中,安置了一张长而宅的床榻,应该是能容得一人睡下,来的时候他在外面看了,旁边的侧间倒是还有两张稍小卧榻,不过其中一张已经残破不堪,四条腿折了三条半,床板翘起来尺高,且就算这张床榻能用,以他的身高来说,也实在是睡不下,躺在那里,估计半条腿都要耷拉在外面。
内室的这张柳江吟住,侧间的那张竹摇睡。
那他呢?
柳江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拉开桌下的抽屉,扯出一把麻绳一样的东西,扔进他怀中:“凑合凑合,只是暂时安置在这里。”
辞颜抱着她扔过来的一团乱麻,扯开。
是一张用麻绳编成的吊床,两头在树上一系,倒也真能凑合。
辞颜本来面带轻佻笑容的脸僵住了。
他只愣了一会儿,便将麻绳收成一团,抱在怀中:“好好好,凑合凑合,反正这里也住不久,一旦发现妖邪就又要上路,虽然天作被,地作床,可怜是可怜了点儿,却也不算亏。”
见她目光淡淡瞥来,略带疑惑,像是在问:“什么不亏。”
他道:“不亏得跟你回一趟家啊。你就承认了吧……不是自己住过的地方,如何能摸的这样熟门熟路?不过这样一想,山里人少,才能养出你这样沉闷少言的性子来……奇怪的是,我总觉得来过这里一样,像是很多年前来过,只是当时树没那么多,房子也不是这样的,有个更大的院子,里面种了不奇奇怪怪的花草,我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