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埋伏了。”李丛信冷笑一声,挥剑就迎着箭雨疾奔上去。祁渺也移步上前与他背靠背,挥剑开始击落射来的箭枝。
李丛信长剑在手,上下舞得密不透风,射来的箭枝纷纷被他击落。他还不时与祁渺对调方向,把她也护在剑圈之内,这么一来,倒是减轻了祁渺不少的压力。
四周射来的箭枝越来越密集,李丛信不断加快了出剑的速度,捎带着也提高了二人对调的频率。看着自己这一边的箭雨渐渐稀疏,他拉着祁渺又对调了方向。
谁知就在这当口,只听身后“嗖”地一声,他回头一看,一支长箭已经凌空疾速射向祁渺。祁渺究竟功力弱了些,才刚击落了一支箭,见又有箭射来,已经有些手忙脚乱了。
李丛信见状,一个急转身挡在了祁渺前面。他快,那箭来的也不慢,转眼就到了他的胸前。他身子急速后仰,好险,箭枝紧擦着他弯曲的身体射了过去。
他还未直起身来,半空中又是两声劲啸声传来,杀手的箭竟是不间歇的又射到了。他抬眼瞄准眼箭的来势,反手一剑,剑锋顺着箭杆一路刮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半空中的箭枝纷纷被击落到地上。
还不等他歇口气,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前方的大路上,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已经拍马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在离他们十几丈远的地方,杀手们变换了队形,展开两翼,合围了上来。
“师妹,快进林子!”李丛信瞟了一眼左前方的树林,身子迅速前移,挡在祁渺面前,想掩护她先走。
祁渺听李丛信这么一提醒,知道他是想让自己进林子里,利用树木掩藏行踪,寻机歼敌。她纵身一跃,就向树林的方向掠去。
在离林子还有四五丈远,一阵箭雨朝她疾射过来,她挥剑荡开最先射到的那支箭,还没来得及再次挥剑,刹那间,另外两支箭又已射到。
见祁渺危急,李丛信身形骤然暴起,在半空中来了个急转,迅速掠向祁渺,又一次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身子悬在半空中,就势伸脚踢向略低位置的那支箭上,将箭一脚踢飞。再顺势侧身,反手就去抓另外一支箭的尾羽。谁知却是慢了半拍,只听“噗”的一声,那支箭已经钉入他的左肋。
“丛信师兄!”祁渺见李丛信中箭,惊呼一声,就要趋身上前。
“你快走!进林子里去!”李丛信冲她大喊了一声,挥剑砍断了肋间的箭杆,转身迎着那些杀手走去。
祁渺一咬牙,闪身进了树林。她知道,自己如果留在林子外面,只会拖累李丛信,进了林子,她就有办法避开那些杀手,并寻机击杀他们。
林子很密实,她在树木间不断跳跃腾挪,利用树干和枝蔓掩藏身形。骑马追随她进入林子里的几个杀手,纷纷弃马,徒步穿行在林间搜寻她。
李丛信见祁渺进了林子,松了口气,肋间不断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疼痛阵阵袭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手中的长剑,抬头逼视着已经冲到面前的杀手。
杀手们见李丛信已然受伤,更不迟疑,纷纷纵马挥刀杀了上来。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杀手,已经到了李丛信的面前,马刀骤然出手,刀尖划破了李丛信的衣服。
杀手急速挥刀准备再次出手,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他惊愕地发现,他的面前已经空空如也,早不见了李丛信的身影。疑惑中,他忽然听到脑后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待他惊骇的回头,只见李丛信凌空出现在他的左上方,手中长剑携万钧之势,刺向了他的咽喉。
一剑穿喉,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飘洒在半空中,滚落在地上,已经毙命的杀手,脸上还保持着惊异的表情。
李丛信一击得手,翻身上了杀手的马,在杀手队形中策马前进。他薄唇紧抿,眼中闪着雪亮的光芒,剑锋所过之处,杀手纷纷落马。
对于从小就习惯在树林里游荡的祁渺,进了林子还真是如鱼得水。她在林间窜上跳下,从这棵树飞跃到那棵树,身影滑溜得如一条在泥里穿行的泥鳅。
五年来起早贪黑苦练的功夫,这时候也有了用武之地。借着树木的掩护,她不断出现在落单杀手的身边,一剑击中后,又疾闪而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追杀进林子的五个杀手,已经被她杀死了两个。
在杀手倒地的那一瞬间,祁渺有些恍惚,一种莫名的悲切自心底翻起,仿佛被杀的人不是那个杀手,而是她自己。
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场面,她对杀人有一种本能的厌恶,也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动手杀过人。今天是她第一次杀人,刚才长剑刺进杀手身体的那一刻,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虽然明白,在生死面前,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这些杀手也死有余辜,死在他们手下的冤魂成百上千。可是,她心里还是起了困惑,她讨厌杀人的自己,甚至觉得恶心想吐。
就在她失神这会儿,一个杀手已经悄悄接近了她,若不是碰到树枝发出了声响,惊醒了她,只怕她早已中刀倒地。她飞身上树,借着树枝的掩护,逃离开来。
她转头看向林子外,想着已然中箭受伤的李丛信,忽然有些焦躁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他进林子来,不会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忽然意识到,在杀与被杀之间,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更多了,丛信师兄还在林子外拼杀,她必须尽快解决这几个杀手,去找到他。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紧牙,开始捕捉下一个目标。
林子外,埋伏在周围射箭的杀手也纷纷现身,向李丛信围拢过来。
李丛信骑马边走边战,又一连击杀了两个杀手。随着激烈的搏杀,他肋间伤口处流出的血更多了,从他衣服上流淌开来,溅落到地上,触目惊心。
必须尽快进入树林,与祁渺汇合,让她单独一人,他实在是不放心。李丛信扫了一眼聚拢上来的杀手,双腿用力一夹,勒马一个急转身,向树林方向疾奔而去。
那些杀手先是一愣,晃过神来,也纷纷打马追了过来。
一进入树林,李丛信就弃马飞身上了树顶。借着树木的掩护,他不断变换行进方向,来回穿插,掩藏行踪。
一个杀手出现在了他藏身的树下,他瞅准机会,从树上飞扑而下,在离地还有几尺远,长剑骤然出手,直取杀手的后心。
看着杀手扑倒在地,李丛信抽回了长剑。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他的身子一震,一个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杀手,一刀砍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他抬起头,无声地笑了笑,右手往后一剑反撩,长剑刺入一个软绵绵的肉体,然后,同样千篇一律的一声惨叫在林子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