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庆福寺到了。”车子外响起了玲珑的声音，将钟艾的思绪打断，钟艾却还是记起两天前，离殇走后的血腥味以及地上的血…….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那天又情绪激动，会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这一切，自己担忧又有什么用？
钟艾缓缓走下马车，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从容，远山眉若隐若现，眉间蕴含着山水般得明净和远澈，玲珑不得不想起了这两日钟府上上下下为了她的婚事忙的不亦乐乎，五皇子的聘礼几乎将整个大厅都摆满，钟艾的喜服竟然不比当年大小姐嫁给皇上的喜服差，可是，无论钟家有多么在乎这么婚事，无论五皇子的宠爱多么明显，钟艾都是一副淡然无谓的样子，玲珑不由心想，作为一个女子，除了美貌和地位，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事到如今，当年的那个任谁欺负的钟家六小姐已是如此出尘高洁，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
钟艾没有注意到玲珑的出神，只是感慨，原来即便是短短的几个月，变化是那么显而易见，就算是寺庙也觉得物是人非，原来扫地的那个小僧，都已经换了面貌，唯一不变的，是看透了尘世的了无大师睿智的眼眸。
透过庙门，钟艾可以看到了无的那一身并不崭新但很整洁的袈裟，可以看到了无的双手依然不离那串沉淀着岁月风沙早已褪色的佛珠，大师无论是面对任何人都是微微弓着身子，十分虔诚和坦然，这样才是一个人最美的姿态吧。
钟艾只是呆呆的站着，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若有所思，伸出了手，指着了无所在的地方，声音清淡温软，“这么多年了，大师还是这个样子，多好。”
玲珑微微诧异，就连新来的扫地的僧尼都好奇的看着钟艾，人来人往的庆福寺，却可以发现，有那么一个女孩，安静如花，浅然如梦，仿佛周遭的人群都不存在，世间只有她一人，没有喜，没有悲，就算是再华丽的画影都成了背景。
了无却已经看到了钟艾，慈爱的笑了笑，眼边的笑纹在钟艾眼里都是岁月留下的最美积淀。了无执着佛珠，对着钟艾笑道，“几个月未见，钟施主便越发成熟了些。”
钟艾笑道，带了些俏皮，“和大师比起来，我还差了极远极远的呀。”
了无的眸光散发着智慧的色泽，“咸有咸的味，淡有淡的味，施主何必执着于这一条小道？”
钟艾丝毫不顾形象，大笑道，“大师可就玩笑了，这么多人，天天围着这个寺庙，这可不是小道。”却在无意间拉开了和玲珑的距离，向早已准备好的厢房走去，
玲珑向来对这些佛家道家没有一点兴趣，不疑有它，见钟艾走得远了，越发不想走进去，便吩咐了钟家人，自己钻到马车里坐了去。
了无面上没有什么波动，走到了房间，便对门外的僧人道，“去给钟施主倒些茶来吧。”
那僧人放下了手中的活，点了点头，便就去了。
了无的眸光这才显得有些担忧，“这些日子，施主怕是过的及其不易吧。”了无和钟艾的情谊，就算是钟艾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她知道，面前的这位善良的避世者是绝对可以信赖的。
“大师，这些年，我虽是不能时常如一般女子一样肆意，但也是中规中矩，日子虽偶尔不如人意，但由于心中没有什么执念，便看淡了许多，可是一但有了想要追求的，想要渴望的，便就是看不清前路，往往失了本心……”钟艾的这番话虽是含蓄，却已是完完全全的告诉面前的老者，自己的无可奈何。
“前尘往事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会选择刻意忘记，佛家之人虽无欲无求，却不代表无心无情，这么说，你可明白？你还年轻，看得开的，看不开的，都不要太在意，万事随缘。”
佛渡有缘人，万事强求又岂会有所得？
钟艾叹息的点点头，身上散发着宁静的气息，“我于这庆福寺不过是施恩者之一罢了，可是这庆福寺于我而言，便是晦涩难耐的时光之中唯一的寄托，若不是大师的帮助，钟艾恐怕早已活不到今日了。”
了无不甚赞同的道，“旧事何必从提，便是千般苦，万般难，都要向前看才好！”语气不知不觉中带了些苛责，毕竟钟艾是他看着长大的，当初的钟艾戾气太重，他却道这是千年的慧根，就是这一执着，造就了彼此的忘年之交。
钟艾会意，眼睛看向窗外，“大师所言甚是，日后再苦再累，钟艾也要好好过下去。”钟艾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时有成群的鸟儿飞过，象征着自由和希望，钟艾的眸子亮了起来，渴望的眸光让她耀眼如日，美好如新。
这时，了无才露出了些许的笑意，钟艾突然低头，轻声道，“何时可进？”
了无的眸光流转，里面夹杂了其他的成分，“退无可退，便是你进之时。”
钟艾抬眸，有些压抑，僧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住持，茶备好了。”
了无压了压声音，沉声道，“快快端进来罢。”随即又对着钟艾恭敬说道，“钟施主在厢房好生休息，片刻之后，便可诵经。”了无朝钟艾点点头，才走出了房门，红色的袈裟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不可触及的那段伤痕，就算是修行极高的了无，也不能完全放下。
心心相惜，便心心相助。
让玲珑万万想不到的是，袁枚会来庆福寺。袁枚在钟家下人的心里地位是极高的，袁枚身上出尘的气质，不凡的外貌加上极佳的修养，钟家人都十分喜爱这位五姑爷。丫鬟中如果有知道袁枚和钟艾的交集的，暗地里都会咒骂钟艾的不知羞耻，只因为，袁枚不是钟艾可以亵渎的。
他的确是阳春白雪的最佳体现，白皙的肤色，忧郁的眸光，俊俏的容颜，出尘的气质，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是焦点所在。
玲珑看到袁枚，心里一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参见五姑爷。”玲珑暗暗打量着袁枚，这些日子，看像是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就瘦削的身材似乎更加修长纤细，面容也少了几分浮躁之气，多了几分沉稳淡定……袁枚一身白衣，眼睛虽是看着玲珑可是没有一丝焦距，宁静祥和的气质似乎早已经被压抑，这样的五姑爷，较之以往似有什么不同……
袁枚皱着眉道，“怎么是你？你家小姐呢？”袁枚平日里多半是微笑对人的，极少向如今这样，咄咄逼人还带了些责备，玲珑一时有些怔愣，但极快反应过来。
玲珑浅浅一笑，俏丽的容颜越发精致，“小姐在里头诚心拜佛，玲珑自知愚笨弄不懂高深的佛学，便在外头候着，小姐又体恤玲珑，便叫玲珑坐上了马车，玲珑实在是不该……”玲珑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袁枚，带着些别的意味，袁枚却毫不自知，转身对着车夫道，“你们也在这候着，不要进来。”
便径直朝寺庙里走去，被僧人迎了进去，玲珑望着袁枚的背影若有所思，低头的时候，对着车夫一瞪，便算是警告。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庆福寺虽不是在山上，但不知为何，四季总较之城里晚了许多，已是夏季来临，可是庆福寺的桃花，却如初开时一般娇羞璀璨。
人面桃花相映红，便就是这美景了。
钟艾结束诵经的时候，路过庆福寺的后园，看到桃花纷纷飘落，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庆福寺，那天那人。
粉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围绕着其间的人，那人却丝毫不觉，因为眼中的惊艳而惊艳，粉红的衣裙和桃花融为一体，清淡精致的容貌在桃花的映衬下越发美艳，安宁美好的气息传开，久远悠扬，远山眉若隐若现，温柔和煦……
袁枚知觉的眼睛生疼，这样的一个人，在何时，丢了？
他只是年少轻狂，她正值风华正茂，他讶异于她的善良娴静，她感激他的端正如一，他本可以将她护在身后，从此避免风波，却只能眼睁睁的离她远去，让别人成为她生命里的依靠。
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如何能甘？
所以，便要争，便要抢，便要夺，哪怕万劫不复。
钟艾回神，便看到了袁枚，袁枚的肩头落了桃花片片，钟艾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只是一瞬，她走近他，笑颜如花，却说出了世间最无情的话，“五姐夫……好。”
他和她之间的鸿沟，如悬崖万丈，便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见得能求毕生再有交集。
袁枚的眸子紧缩，下意识的拉住了钟艾，语气几乎绝望，“你我，何必这样？何必逼我？”
钟艾的心思复杂，面前的这个男子，是自己真心对待的过的，当知道他成为了自己的姐夫，那种无奈，那种苦楚，至今都忘怀，可是，那么多复杂的情感，都不见得有……恨。
更多的是，逃避，眼不见，便可心为静，更何况，如今自己的一颗心，也许早就不在完整。
钟艾挣脱他的手，眸光低垂，看不见表情，“姐夫想必知道钟艾的风评并不好，奈何又即将身为人妇，所以，还是自重自爱些好。”一段话说下来，几乎是让袁枚的伤口越拉越大，鲜血淋漓。
袁枚不甘心，将钟艾拉到自己的怀抱里，贪婪的呼吸着属于钟艾的气息，他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打在脸上，越发觉得他瘦削，钟艾没有反抗，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怀抱，于曾经的她而言，是世间唯一的温度，可是，如今，钟艾只觉得这个怀抱的感觉并不那么好。
眼前，似乎闪过妖艳的红色，钟艾心中无奈，咬了下唇，将袁枚推开，只道了声，“对不起。”
以前，自己可以那么天经地义的责怪，毕竟是他负了她，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将疼痛和苦楚放大，一味任性的让袁枚承受所有的苦楚和悲伤，这是一段不被看好的过往，就在这一刻，钟艾才恍然领悟。
袁枚蓦地放下了垂在半空中的手，袁枚自嘲的笑了笑，温柔淡雅，似乎是他们初识的模样，他的声音是十分好听的磁性，有种让人心生好感的冲动，“早该想到的，不是么？”这么优秀的你，世间的男子那么多，又岂会看不出你的与众不同；优秀的男子那么多，你又岂能控制的住心中的那份怦然心动。
钟艾却是十分心疼而又愧疚的抱住了在风中无所依靠的袁枚，“舒瑜，我知道的。”听到这两个字，袁枚的身躯一震，好看的眸光隐隐有了雾气，“相互祝福吧，因为，那早已过去……”钟艾的声音空灵，并不真切，袁枚贪恋的，不过就是她靠近的温度。
袁枚扶上钟艾的面容，那么清晰，那么珍惜，渴望将这张并不惊艳的面貌映入自己的心中，从此不再害怕被抹去……袁枚温柔而悲伤，然后，视线变得模糊，只听到了一向镇定的钟艾的惊慌喊叫。
“舒瑜……姐夫，姐夫……”
“快来人，快来人啊，这有人晕倒了……”
“你坚持一下，一下下啊……”
声音渐远，消逝在和煦的微风和片片桃花之中。
“他怎么样了，大夫，你救救他啊，他平日里身子很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晕倒呢？”钟晴的声音带着哭声，夹杂着无边的绝望和颤抖，床上的那人是自己生命中的锦上添花，失去了，便是昏暗和孤寂……
她不敢相信，当钟签背着虚弱的舒瑜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恐惧几乎让自己失去理智，身后跟着的，是花容失色的钟艾，钟晴瞬间就明了了，一段感情，怎么可能轻易割舍，尤其是用情至深的舒瑜？
疯狂的，绝望的，用力的，钟晴将所有的痛恨都发泄在钟艾脸上，钟艾不躲不避，就算是有下人前来阻止，钟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那么大的力气，把所有人都推开，死命地抓住钟艾，狠狠地打，狠狠地抓……
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那却是属于父亲的声音，“钟晴，你在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钟为的声音十分寒冷，如鹰的眸子扫在钟晴的脸上，钟晴一下子慌了，看向脸已经肿的看不出模样，十分狼狈的钟艾，猛的坐在了地上。
钟晴一直都坐在地上，任凭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落，直到大夫来的时候，才恢复了清明，钟艾不言不动，脸上和身上的疼痛，她不为所动，她的脑海里，一直是袁枚晕倒前地那个眼神……挥之不去，钟艾痛苦万分。
“病人……忧思难耐，苦闷颇多，一下子，气淤脑中，便会呈现这种症状，开些安神的药再多多休息，就会没什么大碍……但……”福大夫原是御医院的官员，由于上了年纪，便求圣上让他出宫，十分有名望。对于袁枚的症状，福大夫却是有些奇怪……
钟晴松了一口气，又嘤嘤的哭了起来，钟为皱着眉头，四夫人会意，将女儿抱在怀里，低声安慰，毕竟是血肉情深，身为母亲，总觉得女儿的幸福不够，便竭尽全力要为她做好一切，安能让她快乐美满一些，对于这桩婚事，她不是不满足，但在知道钟艾和袁枚之间的过往之后，心中有隐隐的愧疚，可是，还是偏向女儿，对钟艾的苦楚视而不见，到了如今，又想道，何必当初？
钟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大夫减低声音的那个‘但’字，一屋子的人，都围在床边，倒是钟艾退在人群外，看到大夫开了药出来了，方出声道，“福大夫，我送送你吧。”钟艾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有些淤青，嘴角还带了些血丝，实在是不堪入目，可是钟家……都好似未曾看见，漠视比无情往往更让人绝望。
福大夫身为医者，一向仁慈，也曾为外人眼中无用的钟家六小姐看过病，可是，今天一看，却是一个最为透明睿智的人儿，福大夫目光柔和，“六小姐的伤也不轻，我可以给你开个单子。”
“那就有劳福大夫了。”钟艾福了福身子，声音谦和，完全没有世俗作态的姿态，让福大夫对她的好感倍增。
玲珑也站在人群之外，痴痴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钟艾顿时悟了一些，这也难怪，对于像袁枚这样的男子，世间几个女子不为之动情？
钟艾和福大夫并肩走着，钟艾的眼睛望着前方，似不经意的问道，“福大夫，刚才还有话没说完吧？”
福大夫的面色有些为难，钟艾的脸上透出一种凉凉的悲凉和沧桑之感，这绝对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该有的神色，考虑了许久才说道，“天意如此，命不保夕。”
钟艾的脚步顿了顿，这才惨然一笑，原来总觉得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阳春白雪的人物，只因命不保夕么？
福大夫有些心疼，面目红肿的钟艾终究是单薄了些，“六小姐不必太过悲伤，依老朽拙见，这条路是袁大人自己选的，想必尤其自己的理由吧。”
钟艾点点头，不知是麻木还是真的听进去了，极力隐瞒的悲伤并不肆意，“谢谢，福大夫。”钟艾的声音十分轻，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大声了，会不会连独自哭泣的权利也会失去。
她不爱了，可是她接受不了，他的命不保夕。
她不爱了，可是她不是不在乎，自小，钟艾想要的，喜欢的，都从来不会长久。无论是物，是人。
钟艾不知是怎么把福大夫送到府外的，福大夫还是十分慈爱的说道，“六小姐好好照顾自己罢，这些药，不过多日，就可以将脸上的伤治好，可是，明日…….”
“福大夫，您好走。”钟艾避而不谈，有礼的将福大夫送到轿子里。
明日，便是婚期，便是名正言顺的清泉夫人。
不知道是什么太过刺眼，钟艾注意到了钟府门口的卓归尘，她的未来丈夫，卓归尘身着蓝色长袄，脚踏鱼纹靴子，冷峻孤傲的面容白皙，修长的身影器宇不凡，乌黑的发丝随风飘逸，增了一些不逊，相较于以往一丝不苟的他而言，此时更添了几分潇洒的气息。
钟艾有些怔愣，卓归尘深邃的眸子在看到钟艾之后，流转其间，不知道钟艾有没有听到他极低的叹息，还是向钟艾走了过去，他站在钟艾面前，比钟艾高了一个头，压迫感让钟艾喘不过气来，卓归尘伸出双臂将钟艾抱在怀里，“钟艾，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极低，带着无边的压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感情，多莫名其妙，多让人疯狂。
知道她和袁枚的过往，和离殇的纠缠，看到袁枚的深情，看到钟艾的苦楚……卓归尘忽然很无力，一纸婚约可以将钟锁在自己面前，可是，她的心呢？
卓归尘的双手扶上钟艾的面容，钟艾不由得抽了一口气，眼睛里隐隐有了雾气，“你说，你还记得明天约定么？你为什么不乖一点？”
钟艾只觉得卓归尘此时的目光几乎想要把自己吞灭，虽然极力克制，但丝丝寒意却让钟艾感到害怕，“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即将身为人妇，却和他人纠缠不清，这个罪名，就足以将钟艾踩在地下几百遍，高傲冷漠的卓归尘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背叛？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跪在不远处的深宇和蓝幕。
“钟艾，我可以接受的。”卓归尘还是败了，摆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如今，几近没有底线，他定定的看着钟艾，深邃如海的眸子散发着某种柔和的温情，钟艾不由想，面前的这个男子，才拥有世界上，最让人沉醉的温柔，只是隐藏的太深罢了。
“给…….我一些时间，归……尘。”钟艾不敢看他，除了逃避，只能逃避。
“钟艾，你不知道，这样的你，多迷人。”卓归尘转身离去，丝毫不留念，可是，钟艾却能感觉出卓归尘的落魄，她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卓归尘真会爱上自己，可是，这样的他，似乎给了自己过于放纵的空间。
“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卓归尘的声音是完全冰冷，对着跪在地上的深宇和蓝幕，几近绝情，旁人看到了也会觉得冷汗涔涔。
钟艾这才发现，周围已有了许多指指点点的目光，这在钟府的门口，最为繁华昌盛的街道……钟艾唯有苦笑，怕什么来什么么？
钟艾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人，声音十分温尔，“起来吧，你们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深宇的面色却早已恢复了寻常，十分恭敬道，“未能尽职保护好夫人，是属下的失职。”
钟艾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这样的事，你们能怎么保护？能怎么插手？”
“不怨你们的，为何怨，有什么资格怨？”钟艾将两人扶起，似乎看不到两人眼中的愧疚，看不到各种各样的眸光，挺直了背影，高傲的走进了钟府，却孤单如斯。
深宇和蓝幕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周围的污秽言语，如何能禁？人之善恶，如何能管？
只愿，莫让那娇艳无邪的花朵，沾了一身的污渍，只好黯然凋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