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向司衣局缓缓飞来,景忆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口,门上从底部渐渐蔓延上的裂痕,在这个拥有一番难得宁静的早晨,也显得格外亲切。
门猛地开了,走进来的,是两个仙差打扮的高大男子。
景忆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脑海里中顿时一片空白,只有那一幕在不可控制的情景在脑中不断重演。
同样看似清静的早晨,他站在同样的方位——那天,他自己一个人在玩着蹴鞠,如今,他长大了,静静地看着日出…最重要的,是同样打破寂静的,推门而入的两个大汉,他们拿着擀面杖粗的棍子,无情的地杀害了娘亲腹中的孩子,他那还未出生就被扼杀的弟弟或妹妹。娘亲倒在血泊中,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关注……
“哪位是景忆仙者?”这句话将景忆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他仍然心有余悸,却只得用已经安慰过自己无数次到的话再次安慰:“景忆,你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了,现在都已经位列仙班了,不要再怕了,你可以保护好任何你想保护的人……”
接着,他调整心绪,稳步向来找他的两个仙差走去:“两位仙差,在下便是景忆。”
仙差点了点头,靠左的那个看上去机灵些的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景忆仙者,青莲仙子十分欣赏你的手艺,令你担当她的私人工匠,青莲仙子眼光一向很高,能得到的赏识,真是可喜可贺呀。”
“青莲仙子?可我从未见过青莲仙子啊?”景忆有些吃惊,更有些生气——他做工匠,是为了将自己的创意用心展现给更多的人,并希望能够帮到他们。别说一个青莲仙子了,就算是天帝提这种要求,他都一定会尽力推脱……
“没见过?那也没有关系,连我也知道,仙者你帮仙子修改过首饰,而仙子看重的是你的手艺,没见过面也不妨事,嘿嘿…不妨事……”青莲仙子极其看重首饰的好坏,面对将来定会被仙子重用的景忆,仙差自然是笑容可掬。
“修过她的首饰……”景忆低声自言自语,脑海中浮现出昨日来这里取步摇的那张娇俏又柔美的面孔,“难不成…是她?”
他沉默片刻,然后向仙差点头表示谢意:“我知道了,谢谢两位仙差,请二位转达仙子,我稍后便亲自拜访,表达谢意。”
“仙者放心,定会告知仙子,告辞。”仙差离开。
“他答应了?”明黄衣衫的秀丽身影轻抿一口香茶。
“他说待会儿亲自来拜访。”
“好,我等着……”她嘴角上扬,纤纤玉手放下茶杯。
……
“你来了,那么,从此以后,就算是我手下的人了。”青莲单手托腮,抬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踏门而入的景忆。
景忆看着她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怒火油然而生,却只得强压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司衣局的人,怎能私自调换岗位?”
“这个无妨——只要我同天帝天后提一句,然后再补上一个小仙便好。”
天英对她飘飘然的态度十分不满,咬牙说道:“青莲仙子,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哦?为什么?我开始天帝天后身边的红人,跟着我比待在司衣局待遇好多了。若是你盼着回头会有什么大人物找你,那你恐怕是想太多了——除了我,谁会看重你一个小小的工匠呢?嗯?”青莲挑了挑眉。
景忆再也不想忍气吞声,深深蹙眉:“你以为你是谁?大家都一定要围着你转吗?没错,你是天帝面前的红人,那又怎么样?你一样得尊重别人!就算天帝不尊重人也不会受到众生爱戴,何况你一个姑娘,如此这般,又有什么可高人一等,随意指使安排别人的!”
“我……”青莲呆住了,沉默半晌。
“我当工匠是为了为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心生愉快,不是为了为某个人,告辞不送!”景忆豪不回头地踏出莲斋门。
“有意思…”青莲默默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