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卢巧思被手机铃声吵醒,迷糊接过电话,也不知道是谁。
“喂?”
电话那头的小五郎听出卢巧思的睡意:“小卢啊,还在睡吗?不好意思把你吵醒呐。跟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今天菊右卫门邀请我们师徒去做客。时间在下午三点,你来事务所吃午饭好了。我已经租好车了。”
“好,我知道了。”卢巧思说。
“那就到这里吧。”小五郎说。
卢巧思嘟囔了声挂掉了电话。他也不打算睡回笼觉,直接起身去洗漱。洗手间水声响起,不一会儿窗户拉开,昏暗的房间明亮起来。
卢巧思虽然是一个人住,住处却非常大。小五郎没和妃英理分居前,事务所不算阁楼也足以满足一家三口的生活还有余。而卢巧思的住宅大约有两个事务所那么大。
早饭随意煮了两个鸡蛋再喝一瓶奶就解决了。卢巧思立即打开电脑更了网文,把上次雾天狗杀人事件写出来就行了。
这些做完,卢巧思便出了门,慢悠悠朝事务所晃去。
……
“菊右卫门是谁啊?他私人邀请我们是有什么事委托我们吗?”卢巧思瘫在沙发上,咸鱼模样。
“菊右卫门可是国宝级的陶艺家,可不是歌舞伎的艺人哦。”兰说,“但是什么事就不知道了。”不知为何,兰似乎很得意。
“这样啊。”卢巧思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就算他是国宝级艺术家也没道理让我们过去吧。这么大排面?”
“人家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可是他可是八十多岁了诶。卢大叔你就体谅下人家嘛。”兰说。
“好、好、好。”
下午两点,小五郎驱车前往西多摩市。在三点前到达菊右卫门的住宅。在这里,除了菊右卫门本人,还有他的儿媳和三个徒弟。
菊右卫门带着四人去参观他和三个弟子的作品。只是大多都是菊右卫门亲自做的就是了。
几人也只是粗略看看。卢巧思兴趣缺缺,只在一旁陪着。小五郎倒是表现得很了解陶器,啧啧点评。
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卢巧思,他绝不不介意以最坏的恶意揣度自家师傅,当然,只限于装大和好面子这方面。
参观了一会儿,菊右卫门领着四人到客厅。儿媳土屋益子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这才开始谈正事。
兰拿出早备好的礼物递给益子,两人交谈起来。这时候,不知道益子身份的小五郎凑到菊右卫门耳朵旁,小声道:“您今天找我来是怀疑那位年轻夫人有外遇,想让我调查吗?”
坐在老头右手边的卢巧思听得很清楚,对此十分理解。老夫少妻的事大多是男方占了权钱名中一者。既然如此,少妻这边的其他需求只有通过其他方式解决了。
这一个多月,事务所其实接到好几次这种委托。
“不,她其实是我的儿媳妇。”老头子说。
小五郎立即坐正,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卢巧思佯装不知,低头一副注意力全在在手中茶杯的样子,然后抿了口茶。
老头也不在意,感慨地看向正与兰谈笑的益子,道:“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打理我身边的事情。不幸的是,自从内人和儿子在两年钱的一场交通意外去世。”
“这真是遗憾。”小五郎感叹。
老头突然换了表情,眼神一凝,吓了二人一跳。老头看着小五郎道:“我这次找你们两位来也不为别的,我只是想给你们两位大侦探一点意见而已!”见两人被吓到,老头继续,“我认为二位成名的几次推理实在是乱无章法叫人看不下去!”
小五郎还好,他的推理的确很多卡壳的地方,一糊涂就把自己糊弄过去了。
而卢巧思,虽然很多推理只能算猜测,但他可不给老年人面子,不客气道:“推理可不用什么章法。线索就像点一样,思维就是线,不管是如何串起的,最终的图案就是真相不是吗?”
老头一愣,这和他预期的情况可不一样。
这时,益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道:“我看你就不要再装样子了,爸爸。直接把实情说出来吧。”
小五郎一脸呆傻,问:“什么事情呐?”
益子笑了笑,说:“其实爸爸是米花双雄的推理迷呢。”
老头被揭穿后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卢巧思尴尬不已,又不知该说什么,便自罚喝光茶。
一旁,益子讲起老头是如何如何痴迷的。
笑闹一阵,两名徒弟有田义彦、濑户隆一出现在客厅外。
一番介绍后,事务所四人才知道菊右卫门其实是老头这一门代代传承下来的名字。老头年事已高,三名徒弟中,濑户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这个名字的人。
这时,老头叫小五郎的目的也揭晓了。可怜老头还想藏着逗逗两个侦探,结果直接被两个徒弟抖了出来。
原来这老头是送礼来的。
“老实说,我是希望能够各自送一个作品给二位。其实我是可以自己把东西送过去的。不过最后还是决定由二位亲自来这儿做个选择。”老头说。
“我就选这个吧。”无视一旁柜子上的诸多陶器,卢巧思直接拿起了手中茶杯。
国宝级艺术家送礼,而且看这老头对自己和小五郎师傅这么推崇,送的礼估计不清。他也不好意思白拿人家东西,所以就选了面前的茶杯。
“小五郎先生呢?”益子笑眯眯问,一边示意身旁的柜子,“这个屋子里所有的陶器都可以选哦。不管你选哪一个,每一样都是价值不下数百万的极品哦。”
“诶?!”事务所四人大惊。
“数……数百万。”小五郎眼睛直了。兰碰了碰小五郎:“我说爸爸,这样不太好吧。你可要客气一点。”
小五郎叹了口气,无奈也学自家徒弟拿起面前的卖相普普通通的茶杯:“我就选这个好了。”
菊右卫门这边却是个个惊愕。
“怎……怎么了?”小五郎憨挠着头。
老头忽然一阵狂笑,道:“看来是我赢了。不愧是我看中的名侦探,果然具有独到的眼光,一眼就挑中了这间屋子里最好的作品。”
“咦?”
“我和他们几个打了个赌,大家来猜猜看,你到底会选择哪一个作品。”
小五郎拿着手中的杯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像什么好玩意儿:“这样啊。这么说,我这个……”
老头笑容灿烂:“我本来是没有没有意思让给任何人的。不过二位任何一个倒可以例外。这个茶杯可是被誉为世界名器的作品哦。”
世间名器……,这么说,小五郎在参观时一副鉴赏家的嘴脸岂不是在装模作样?
“那我这个呢?”卢巧思好奇道。
“这个就比较普通了,不过价值还是有几十万哦。”益子道,“但是比起小五郎先生手中的就差远了。那一个可是至少价值上千万呢。没想到爸爸会舍得……”
卢巧思吸了口凉气,不是为上千万,而是觉得几十万的杯子太奢侈,还不是一样喝水?
小五郎也觉得烫手,万一摔了不得心痛死?
“对了对了,我这次。准备发表的新作风水号也让二位看看吧。”老头对益子说,“去帮我把它拿过来。”
益子前脚离开,老头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徒弟,便问:“奇怪,今天怎么没看见大谷呢?”
有田啊了一声应下,道:“他现在正在火窑那里呢。”
老头站起身,道:“那正好,毛利先生、卢先生,我们到火窑那儿去看看吧。”
客随主便,事务所四人跟着师徒三人到了烧陶的火窑。另一位徒弟大谷薰正在烧素陶。柯南下意识地观察起周围,立即发现了一堆陶器的碎片。
“有田叔叔,这些碎片是什么?”柯南问。
“啊。那些啊。是被土屋太太打破的我们烧制的陶器的碎片。”
“她这么能摔啊?”卢巧思感叹。
“你误会了。别看土屋太太那个样子,她可是非常有眼力的。所以我们的作品如果过不了她的那关,师傅就不可能中意了。”
“所以才摔啊。没想到益子女士这么厉害。”
老头子笑道:“我已经决定等我百年以后让益子决定下一代菊右卫门是谁了。”
话题便转到了益子最近的标准变严,很多作品都过不了关。特别是大谷,连续三个月没有通过了。讲到这时,大谷颓丧地站起。三个月天天烧陶却一次通过也没有,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学习呢?
“内心里所有的迷惑,烧陶时全会呈现出来。”老头在碎陶堆前蹲下,捡起一块陶片,细细观察,“如果抱着这样的心情来制作陶器,我想烧出来的东西一定很别扭吧。”
“心如明镜止水。”老头转头面向自己的弟子,“做陶的时候如果能心胸开阔,那就一定能够烧出好的陶器。剩下的,便是技艺的纯熟与否了。”
成事无非两点,一是看本事二是看发挥。
三名弟子陷入思考,就在这时,惊恐的叫声从仓库传来。众人赶忙从火窑赶去仓库。
仓库中,益子坐在地上,旁边是破碎的风水号。
“爸爸,请你原谅我。我顺着梯子正要爬上去的时候,它就突然掉下来了。所以,这是真的……”
应该是益子在爬梯子的过程中,风水号突然掉了下来,益子女士被吓到从梯子上摔下发出大叫。卢巧思想。但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说了。”老头闭上眼,“有形体的东西都有毁灭的一天。风水号只不过是回到了土地里面而已。这里就交给你们几个处理了。益子你还是快去毛利先生他们的东西吧。”
处理碎片的是几名徒弟。老头走出仓库:“我突然觉得有点累了,晚饭之前都别叫我起床。”
师傅一走,有田便揶揄到:“大谷,师傅的作品每次都被摔破。这真中了你的诅咒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卢巧思问。
有田解释到:“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最近几个月,师傅的作品都会被摔碎。不过师傅的作品也不多,只是巧合罢了。”
卢巧思点点头看向别处,忽然瞧见地板上有一颗珠子。
啥玩意儿?卢巧思捡起来。是弹珠吗?好像很久没玩过了。
“大叔。”柯南拉卢巧思的衣服,“给我看看嘛。”
卢巧思把珠子递给柯南,望向风水号本来摆着的柜子。
柜子的空间放下风水号绰绰有余,这些人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把风水号放到柜子靠里边。如果不是益子女士手滑摔破的那是否是有人搞鬼呢?
卢巧思想了会便放弃了,再想也都是无根揣测。
时间慢慢过去。开饭了。
益子为事务所一行准备的是铁板烧。
一屋八人围坐着边吃边谈笑,气氛欢乐。为什么只有八人呢?因为卢巧思隐隐独立于八人之外。小五郎一家熟知卢巧思的性子,菊右卫门这边又感觉这家伙十分高冷,所以卢巧思就埋着头一直吃。
在另外八人还没下几口嘴的时候,卢巧思已经吃了个半饱。这时,他降低了进食的速度,打算等着其他人一起吃完。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聊得尽兴、喝得尽兴,最后一直到深夜除了柯南和兰全都醉醺醺睡去了,一堆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客厅里,只有益子中途醉倒被有田抱回了卧室。
满屋的酒味,卢巧思根本睡不着,把兰和柯南叫起来去外面找了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