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离开以后不久,妈妈也就回去了。我想,大概下次再见到他们是很久以后了。但其实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事实没过多久我就又见到了他们。
这是一天平常的周六,我和妈妈的外婆像往常一样准备着午饭,窗外和煦的阳光洒进来,温和地照映着我们摘菜的手,暖暖的。突然间一声巨响,打破了阳光带来的美好,仿佛警钟一般,敲响了我们人生的变故。
毫无征兆的,妈妈的外婆就这样在我面前倒下了。摘好的菜也尽数洒落在了地上,着急的脚步声在我的耳边回想,外婆扑了过去抱紧了她,用着急的声音喊着:“打120!打120!”我赶紧跑去找妈妈就给我的手机打电话,可是电话里的人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家里准确的位置,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描述现在的状况。幸好在这个时候邻居听到这里的动静赶来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有点记忆模糊了,只是依稀记得我和外婆陪着上了救护车,然后我被安置在急症门口的椅子上,让我不要乱跑。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不断地在我的面前出现,医生出来以后也不知和外婆说了些什么,外婆一下就掩面蹲在了地下,旁边的人慌慌张张的去扶着外婆。
后来我被邻居阿姨带回了家里,阿姨帮我洗漱安置好后,便离开了。可是我睡不着,虽然我不确切的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但是不知怎么我很不安。妈妈的外婆会像电视剧里那样,被救护车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吗?可是我今天也坐了救护车,也还是回来了,想着想着眼角便湿润了,可能是太累了吧,没多久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了妈妈,小姨,小姨父......大家都回来了,面色都很苍白,连一向开朗活泼的小姨都十分的沉默。看来,妈妈的外婆大概是永远的被救护车带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带我去滨江路摘柳枝了。
葬礼在老家举行,我们把妈妈的外婆一起送上了山,听他们说,那个是她和妈妈的外公最开始生活的地方。虽然到了后来妈妈的外公做了很多的错事,去外面骗了别人的钱,然后别人讨债到了家里来,为了对方不报警,我的外公帮忙还了这笔钱才结束的这场闹剧,从此以后他们的关系变僵了,但是小姨还是选的这里。她说是因为这里可能才是妈妈的外婆过的最开心的地方。
葬礼的第二天,奶奶和爸爸也赶过来上了香,可这并不是他们赶来的主要目的。我和妈妈在房间里正整理着妈妈的外婆的遗物,外婆和在客厅里商量着剩下应该处理的具体事宜,至于小姨他们我就不太清楚了,这次回来小姨总是给我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总是给人一种需要离她远一点的感觉。外婆的意思大概是剩下的两套房子给我妈妈一套,给小姨一套,楼下的门市把卖了的钱平分。可这个时候奶奶说话了
“门市就不用平分了吧,直接给我们家吧,恬恬小姨家又没有生,我们本来就应该多分一点。你看以后恬恬上学要找关系,要给学费多花钱。”
“这也是,姐,你们家还有个小的,这门市的钱就不用给我们分了。”姨婆思考了一会儿,给外婆说到。我看到面前妈妈的手攥得紧紧的,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话都意味着什么,但是以我对奶奶的了解来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事情我会考虑考虑的,如果你们没什么事话,上了香就走吧。”外婆抬起头对奶奶说到。
“谁说我们没事的,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我昨天把恬恬的户口迁回来了,既然这孩子这么喜欢呆在老家,那不如让她在老家住着吧。带上去跟着我们也没人管也可怜,她妈妈一天到晚忙,你也就体谅体谅你女儿,帮忙带到你的外孙女。”
“你们别太过分了。”妈妈冲出去对奶奶说到。
“哪里过分了?难道你把她带回去你有时间带?有时间给她找学校?找补习班?再说她不是在这里呆的很开心吗,把户口给他迁回来不是正好吗?”随后奶奶的声音越来越大,歪理越说越多,妈妈和外婆两个人都说不过她,爸爸就在一旁呆呆地站着,对她们的争执冷眼旁观。这个时候,那个我印象中十分和蔼的姨婆走了进来,对我说:“恬恬,你给你小姨打个电话吧,让她现在过来,说你爸爸和奶奶来了。你有你小姨的电话吧?”
“有,为什么姨婆不给小姨打电话呢?”
“你小姨现在心情不好,给她打电话容易撞枪口上,你还小你打没什么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默默地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小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