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城市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抑郁而停止热闹,坐在榻上的楼菁双手撑着腮帮子,趴在半开的竹窗框正中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咚咚咚——
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没有听到脚步声,居然会有人站在外面敲门,此人定是个轻功了得的。
“门没锁,随便进。”
这又不是自己的家,楼菁实行的是门户敞开之,再者说,王童童隔三差五就会跑过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更想知道黑衣人有没有除干净?还是怕杨海天在这!
嘎吱!一声,一大白天着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推开门板走了进来,半张脸挡在古怪的青铜面具下,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成健康的古铜色,应该是常年在外奔走。
他矫健的步伐不会带出一星半点儿的声音,一缕黑发爽直的贴在面具上,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煞气。
“你就是楼菁?”
“不然呢?”
楼菁依旧坐在窗户里侧的榻上,只是这会儿子吐掉叼在嘴巴上的狗尾巴草,挺直身板,“姑奶奶行得正坐得端,名字自然不会像某些人改来改去。”
话中有话,却不一一点破。
“我家主人邀请你过府一叙,希望楼菁姑娘赏脸。”
“不去。”
回绝的很是唠叨,完全没考虑的可能,“小哥哥……”楼菁把胳膊伸出窗外,勾起一根手指,语气轻浮,“看在你长得还算有些看头的份上,不如就留下来陪我喝一杯怎么样?我这里可是有最好的佳酿。”
没想到虚无之境皇天女帝竟然这般放浪,露在外面的剑眉一挑,“三十三年酿的酒糟都不算是最好的佳酿,不知楼菁姑娘这里有何家亮拿得出手?”
33年的酒糟确实是一绝,绕着这人类的世界走一圈,都未必能够找得出三块以上,但虚无之境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陈年的酒腻子。
“想要多好的酒都有,就看小哥哥有没有这份心。”
楼菁身形顿了顿,就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近在眼前,手指挑起略带胡渣的下巴,扑着热气道,“你家主人追了我这么久,还不是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身为属下的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男人不语,只是跟着楼菁进了屋。
这是一座很朴素的民宅,没有经过大肆修整,应该是考虑到王童童童的父母从未住过奢华的地方,怕他们会不适应,才特意留有着最原始的装潢。
“三十三年的酒糟能酿出什么好酒?尝一尝我这一壶。”
比了个兰花指,手掌摊在男人面前,从掌心里冒出一壶酒。
男人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一惊一乍,再加上知道楼菁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拿起那壶还温着的酒,对着酒壶的嘴喝了一大口。
“如何?”
“酿酒的桶已经应该是装过桂花和香料,味道很特殊。”
四溢的酒香在舌尖上跳跃,男人将壶中所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有时候好酒是不需要品的,毕竟回甘的味道会在嘴巴里停留很久,“女帝,主人一直想要与你切磋切磋,看来切磋的未必只有功夫。”
“怎么?你家主人也喜欢酿酒?”
“是我家大小姐喜欢酿酒,酿的每一壶都别有滋味。”
切!
楼菁垂下来的袖口在木桌上扫了一扫,马上就多出几盘山珍海味,“光喝酒不吃菜,胃能受得了?难道你家会酿酒的大小姐没有教你怎么喝酒?”
女人都是喜欢争的,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一个天下无敌的人不怕遇上对手,就怕永远都遇不上一个能够匹敌的,“见你家主子就不必了,还是把你家大小姐带过来瞧一瞧,看看是不是真的在酿酒方面有一手。”
“大小姐远在百里外的陪都,估计暂时回不来。”
男人并未动那几盘儿下酒菜,深褐色的眸子里映出楼菁的影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膝盖,“金鹧鸪杀了我们一队的人马,这件事情主人想要让您给一个说法。”
好嘛!兜了一大圈,总算说到正题上。
楼菁吃着百香豆,又用手撑着下巴,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就好像是在会老朋友,“你们的人是金鹧鸪杀的,找我来干什么?找错人了吧?!至于你想知道老金在什么地方,这我就不能说了。”
老金的动作还真是够快,看来是生怕计划有变,或者楼菁反悔。
“女帝,能够让金鹧鸪杀人的,估计也就只有您了。”
“别您您您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没准你年纪还比我大呢!叫我楼菁就行,听着也亲切。”
一眨眼的功夫,一盘百香豆吃得精光。
她刚才还在抱怨一个人无聊,现在有个人陪着聊天儿,也是一件好事,“嘿!我的酒你也喝了,也说了这么久的闲篇儿,是不是也应该报出你的大名来了?”
“梦。”
“真名!”
“没有。”
“我不信,”楼菁不痛快地撇了撇嘴,甩掉拿在手中的玉筷子,抬眸看向男人的一瞬间,松松垮垮盘在脑后的头发滑落,突然窜出一股子空灵的美,“大哥,你是没有见过美人还是怎滴?怎么还看傻眼了?”
这该死的头发洗过后滑的很,用钗子也固定不住,只能用丝绸绳子缠在一起,没想到还是掉下来了。
“嘉儿!”
“谁?”
“你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长得真的很像,甚至是一模一样。”
陈嘉儿,草原上的精灵,一个统治国度的女王。
他在离开那个国家的时候就有发过誓,绝对绝对不应该再想起陈嘉儿,没想到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间,竟然感觉到又回到了两个人相识的那一天。
“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别在这儿跟我套近乎。”
“嘉儿也像你一样,把天底下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那是傻子。”
楼菁也有怕的,只是不会表露出来,“喂!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看来咱们两个人是没什么好聊的,好走不送。”
“女帝,你认识陈嘉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