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厉声说道:“灵溪,念在你是周府少夫人的份上,我暂且再问你一句,你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了。”
此时,小厮已将长长的木棍拿至正堂。
灵溪看见那根长长的木棍,竟毫无惧色,铿锵有力地说道:“灵溪自知出身不高,但是没有做过的事,父亲你也不可能让我屈打成招吧?”
小妾眼看着周父要执行家法,被灵溪这么一说,他又犹豫了,于是反咬一口说道:“老爷,您瞧她的伶牙俐齿,你还不执行家法吗?”
周母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展开双臂,站出来护着灵溪说道:“你要是敢对灵溪动用家法,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嬷嬷此时也跪在周父面前说道:“老爷,您可知夫人这几年为了您,什么都忍了,你还这么不依不饶吗?!”情绪激动处,说得嬷嬷竟泪湿了脸。
榕儿闻声也赶来正堂,看见这情景,竟也跪了下来说道:“灵溪少夫人没有错,错的是榕儿,不该骂了阿春和小夫人,要罚就罚榕儿吧......”
周父看着他们竟慌乱了手脚,老太太闻言稍微平息了刚才的怒气,但是她又发起话来说道:“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正堂前的院子里,站定说道,“此事只要灵溪服个软就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否则周府还怎么做事。”
周父说道:“是的,娘亲。”
周母也流下泪来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谁敢动灵溪,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灵溪见周母这么护犊情深,竟也感动至极,收了那倔强的神态,转而朝周父说道:“父亲,好歹我也叫你一声父亲,请您在处罚我前,先问问这事的原委,也不要听信别人的青红皂白,如若真是灵溪的错,灵溪甘愿受罚。”
老太太于是说道:“难道小夫人还会捏造不成?”
周父觉得此事滋事体大,毕竟灵溪也是自己的儿媳,不能只偏袒了老母亲,而忘了自己的下一代,然后便说道:“好吧,那就依你,若不是你的错,我自然也不会怪罪。”
大家怔怔地看着少夫人灵溪的机智果敢,竟心里暗暗佩服起少夫人来。
此时,阿春和小妾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竟变得有点心虚起来。
周父也是有头脑的人,毕竟是在朝中做事的人,做起事来也是有条不紊的,既然要查清家里的内部矛盾,就得首先从小夫人肚子疼的真伪查起。
于是,他当着大家的面叫人请了徐大夫过来,这个徐大夫乃是京城退居二线的老医官,不仅医术高明,还是周父的故交,所以他的诊断周父信得过。
此时小妾和阿春有点着急起来,想想这事要是被拆穿了,岂不是......
小妾连忙说道:“刚才似乎是有些肚子疼,但现在竟好了些......老爷不必兴师动众了。”
周父连忙说道:“既然此事已发生,总得有个了结,否则对你对灵溪都是不公平的。”周父这话说得在理,灵溪和周母等人也要瞧瞧小妾的肚子疼还能捂得了多久。
此时,徐大夫已经到周府。
周父见到徐大夫便说道:“就有请徐大夫替小夫人把脉了。”
“可是老爷,我现在已无大碍了”小妾赶紧辩解道。
“嗯?若是不诊断,如何服众。”周父也严词厉声说道。
老太太也说着:“小夫人啊,你还是让大夫替你诊断一下吧,万一伤了肚里的孩子,岂不是不好?”
小妾此时就想,都好了还怎么诊断,莫非这个徐大夫是神仙不成?
她就自己想着反正把脉,也就不怕一试,哪怕诊断是好的,她也可以说是心绪稳定了呗。
然后小妾坐到凳子上,徐大夫开始替她诊脉。
徐大夫认真地把脉,问道:“近日,小夫人可曾有便溏?”
小妾一想,这医生不是替自己诊脉应该问些肚子疼的症状之类的吗,怎么反而问起其他来了,但是确实近日有些症状,只是这也太神了吧。
见小夫人不语,便又说道:“请伸出舌头,让老朽看看。”
然后小夫人盯着那大夫,狐疑地将舌头伸出,心想,不知道这个徐大夫在耍什么花招?须臾,徐大夫拿开了诊脉的手,然后微闭双眼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小夫人,近日可曾吃了什么食物?”
“未曾吃什么特别的食物啊。”小妾说道。
“可有吃辣食?”徐大夫继续追问。
“这倒是有。”小妾说道。
阿春也跟着附和,“小夫人平时就喜欢吃些辣的食物,有了身孕便更加喜欢吃辣了。”
但是这又何今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看着,觉得奇怪。
徐大夫然后不问了,捋了捋有些灰白的胡须说道:“小夫人近日的腹痛不适,应由吃辣引起的。刚才老夫替她诊了脉,脉象洪而有力,并未有充血的迹象,但有点滑中带虚的迹象。”
周父问道:“何解?”
徐大夫继续说道:“近日小夫人食辣,又加之思虑过多,才会导致腹胀腹痛,继而脉象带虚的症状。”
“好的,多谢徐大夫。”周父作揖说道,“可否开一剂方子调理?”
“可以。”然后便拿了纸笔,开了方子,此时周父命人付了诊金便送徐大夫出了府门。
大家正还狐疑着,此时的周父竟开口说话了:“小夫人近日的腹痛症状完全是由吃辣食引起的,而且脉象洪而有力,不像是刚受过气的样子。”
“老爷,那大夫不会是不准吧?”小妾狐疑地问道。
“此大夫乃是京城的名医,怎会有错?说你思虑过多,就是说想的太多了。”
周围的小厮和丫鬟听罢,纷纷笑起来,阿春更是面露难色。
灵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父自有妙招,也不全然偏袒小妾和老太太,于是便又说道:“既然这样,刚才为何要说是灵溪而为,事实就是早晨浇花之时,小夫人和阿春先出言不逊,反而恶人先告状。”
周父说道:“灵溪有理。”
小妾和阿春羞愧得五体投地,老太太听完,哼了一声便走了。
“既然刚才要对灵溪执行家法,父亲说的好,家有家规,小夫人此举是否也需要执行呢?”灵溪进而追问。
“理应如此,”周父微微点头看着灵溪,眼里满是赞许,“但是,小夫人身怀有孕,执行家法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为父会替你主持公道。”
接着说道:“从今日起,小夫人和阿春禁足一个月,罚月钱一个月,若要补身子,可以通过老太太传话,大家都散了吧。”
此时,人群中竟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和喝彩来,丫鬟和小厮们对灵溪少夫人都刮目相看,纷纷竖起大拇指。
小妾和阿春听完,羞愧又生气地走了,连头都不敢回,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